楚玉凝方起,听闻男人寻来,便换了一身天青色暗绣云纹的箭袖长袍,打扮得神清气爽去见男人。
男人见她装扮,点了点头。
“可择好了地?”
楚玉凝立时苦了脸。
苏宅前后三进,前院设有书院,多是楚阔用来商量正事之地,几个管事和巡夜的小厮住在外院的偏房里,另有备用的客房数间。
二进是苏氏与楚玉凝的住的正院,最后一进,则住着没成家的丫头们或粗使婆子们。
正院的外面倒是有个小花园,布置地极为精巧,环境也事宜,鸟语花香。
然男人的身份,到底是外男,进内宅不合适。
“既如此,便在书房外的空地上吧。”男人看了她一眼,道。
楚玉凝点点头,带着白露和田妈妈,跟着男人去往前院。
现下楚玉凝跟前只有白露一个年纪相仿的丫头,且白露上辈子直到她死,一直在她跟前服侍的,故楚玉凝去哪儿都会带着白露。
田妈妈则是自己要跟着的,毕竟男人来路不明,虽说外院有护院值守,田妈妈不亲眼看着还是不放心。
为防楚玉凝一个人学容易惫懒,男人干脆让白露跟着一块儿学。
让楚玉凝略觉诧异的是,男人训练自己的法子,似乎自成体系,颇有章法。
先是教她一些动作松动全身筋骨,然后向她展示,如何有节奏地挥臂、踢腿、扭腰、活动肢体,动作由先时的缓慢到后来渐渐变快,由单手单脚到调动全身,整个一套练下来,到后来楚玉凝已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泪珠,男人见状,便叫了停。
田妈妈在一旁数着时辰,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光景。
“动作还不太熟练,休息片刻,继续。“就在楚玉凝以为,今日的训练已经结束,男人看着她淡淡道。
楚玉凝瘫手瘫脚,无力地点了点头。
此时,便看出了年龄与体力的差别。
白露与自己一样练完全程,看着面色红润,神清气爽,哪像自己,说话都带喘气儿。
男人好像看出她心中所想,安慰着她:“你年纪小,过个几日,便会习惯。”
楚玉凝点点头。
白露自丫头手中拿过蜂蜜水递给楚玉凝喝。
楚玉凝喝了大半杯,将剩下的赏给她。
二人休息了一盏茶时间,跟着男人接着练。
这次或许是动作熟练些,完成地比头一遭要流畅、迅速,人也不会觉得太累。
一套动作做完。
男人道:“好了。”
楚玉凝此时倒有些回不过神:“这便完了?”与她想象中的训练方式不太一样。
男人点点头。
“你们是这个练法,兰小哥又是别的方式。明日再让你们见识见识。”
楚玉凝与白露点点头。
二人与男人道别后,回到正院用早膳。
男人则径自去寻了王大管事,“府中的护卫似乎有些松散,且功夫不怎么样。尤其暗卫,让人一眼就能瞧出行踪,与明卫有何区别?”
王大管事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暗自惊心。
苏宅的护卫,由忠义伯亲自挑的人,安排布置。
与普通深宅大院的家丁不一样。
苏宅分为明卫和暗卫,由护卫头排班。
明卫在明处巡逻,暗卫在暗处警戒。
便是楚阔往来苏宅半年之久,王大管事不曾提,他亦未曾察觉到府中还有暗卫。
然男人来苏宅,不过住了一晚,活动范围仅限外院书房和客房这段范围,不仅瞧出府中有暗卫值守,还明显对其有些瞧不上眼。
王大管事早前主管楚阔在外间一应大小事宜,自诩颇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领。
在兰舟将男人带到他跟前时,他一眼便瞧出男人身份不凡。
兰舟向王大管事隐瞒了男人手握虎符之事,只道男人受了伤且失去记忆,暂时将其收留在苏宅,待其养好了伤,便送其离去。
若非男人脱去外衫和中衣,向他展示前胸缠绕着厚厚一层的绷带,和后背深浅不一的伤痕,王大管事只以为,男人不过脸上有几处划伤而已。
“收留这样一个人,是否太过冒险?”王大管事曾将兰舟拉到暗处低声问着。
他以为自己已将声音压地很低,然还是被男人听到了。
“我并无恶意。”
王大管事语塞,便将此事交由楚玉凝定夺。
有心想将此事报给楚阔知晓,然想到楚阔现下的处境,定然焦头烂额,自顾不暇,王大管事便按捺住了。
心想,男人既然重伤在身,府里有这么多护卫,想必构不成什么威胁。
现今,男人的一番话,立时又让王大管事警觉起来。
毕竟,前几日,府里才发生,有人夜入内宅之事。
“不知壮士有何高见?”王大管事笑呵呵,一脸求教地问道。内心却暗自戒备起来。
“我闲着养伤也是无趣,也不好在贵府白吃白住,便想替您训练家丁,不知您意下如何?”
王大管事面带迟疑,“您身负重伤,恐不能如此劳神。”
男人道:“无妨,将护卫头子叫来,我只发号施令,具体由他实施。”
王大管事沉吟一番道:“此事,小的无法做主,得禀告姑娘,由姑娘定夺。”
男人点点头,“你且去。”
随即便背手站在原地。
竟是要王大管事立即向楚玉凝禀告此事的意思。
“好。壮士稍等。”王大管事与男人对视一眼,不知怎么,就不由自主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去往内院,将此事报给楚玉凝,没想到楚玉凝没做多想就干脆地应下了。
“此人毕竟来历不明。”王大管事提醒着她道。
楚玉凝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义兄不是说了,他养好伤便会走。何况,我们孤儿寡母的,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呢?”
王大管事一时语塞,就怕人家图的就是“孤儿寡母”!
然而这话是不好明着跟楚玉凝讲了。
即便讲了,以她先在的年纪,王大管事也不确信,她是否能知晓自己话中的深意。
有心再说些什么,然细一想,都已把人收留在府中了,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似乎为时已晚。
他叹了口气,暗自感慨,这府里没个男主人,还真让人发愁啊!
到得外院,将楚玉凝的意思转达了,男人道:“请王大管事即刻将护卫头子请来。”
王大管事无计可施,只得吩咐个小厮将护卫头子请了过来。
护卫头子姓雷,原金陵人士,走过几年镖,耍着一把威风凛凛的大铁锤,人送外号“雷大锤”。
雷大锤与忠义伯算是雇佣关系,平常并不总待在府里,因着府中发生有人夜入苏宅之事,这几日倒是****镇守在外宅的。
男人将雷大锤打量一番后,道:“现下的四组暗卫,护卫过于松散,功夫明显没练到家。且一组人员太多,巡视面过于狭窄,你且先叫两队人来比试一番,将其裁掉一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