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轻颤,宁道奇的心境却是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而外在的表现则是,轻舟那如定海神针一般,稳固河流中央的异能消失了,轻舟开始顺流而动,那怕很快就再次稳定住,可是徐子陵却是笑了,因为他看出来了,自家的师尊此刻占据了上风。
“看来终究还是得做过一场。”宁道奇开口了,这一刻的宁道奇不似道家高人,身上气机升腾,那是武者的锋芒。
不过,就在宁道奇开口的瞬间,原本被宁道奇装入鱼篓的水鱼儿,猛然一挣,鱼篓内部好似有一枚炸弹一般,轰然炸开,而后水鱼儿跃入了喝水之内。
“哈哈!!!”见到这一幕,寇仲却是当即就大笑出声了,而宁道奇的脸色却是越发的阴郁了一分。
林东来和宁道奇缓缓地站了起来,船上的气氛凝重了起来,而以二人为中心,好似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风眼,磅礴的气压顿时向四周席卷,便是寇仲二人也不得不离开轻舟,退回了岸边。
寇仲和徐子陵二人站在岸上,紧张而又兴奋地望着即将交手的两人,他们的心情十分激动,无上大宗师之间的战斗,整个江湖当中,还未有明确的传闻,而此刻,他们竟然能亲眼见到,绝对是巨大的机缘,对他们的武学成长绝对会有着巨大的帮助。
而这也是林东来带他们来的主要原因!
“江湖本就是如此,如果嘴皮子有用,那吾等还连武道干嘛,手下见真章吧,我也很想知道,被称为中原第一高手的‘散人’宁道奇,到底有何等能为。”
林东来话音刚落的瞬间,整个人已经到了宁道奇的面前,好似凭空瞬移了一般,林东来没有用剑法,而是使出了当初迎战宋缺之时的拳法。
“拳倾天下!”
林东来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拳劲之力稳实刚猛,拳力笼罩之下,轻舟四周的水面已经凭空下压一丈,委实是威不可当。
而在宁道奇的眼中,却是看到了站立在原地的林东来,人影突然之间拉长了,仿佛是慢动作回放一般,数十个林东来站成一排,而后一瞬间快进,瞬间拉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轻功快速到极致,超出了常人眼力捕捉极限,才产生的虚幻人影,而那一排人影便是林东来移动之间留下的轨迹。
轻功至此,已经是超越了人体的极限,这已经不能说是轻功,而已经算是神通了,武道神通。
“幻魔身法!不对,这怎么可能?难道……”
林东来如此轻功,宁道奇的心中却是不禁想到了以轻功称雄天下的邪王石之轩,不过,其脑海之内闪过了这个念头,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磅礴的拳劲已经临身。
面对林东来天下极速的身法,以及斩天裂地的拳劲,宁道奇在间不容发之际,百年精纯真气流转奔腾,道袍袖鼓胀弯拱,一股磅礴连绵的气劲自他的衣袖之中涌出,却是想以柔克刚,将来到眼前的一拳挡了一挡,为自己争取时间与空间。
“轰!!!”
拳劲与真气对撞,瞬间出现了气浪与巨响,不过,相对于林东来的从容,宁道奇却是脸色一红,却是血气被震得翻涌,但是,宁道奇不愧是无上大宗师,如此处境之下,不退反进,强压下翻腾的气血,随后身子往前冲出,似扑非扑,若缓若快,与林东来快到极致的缩地成寸相比,却是又是另一种境界,宁道奇那矛盾的感觉,却是直教旁观的双龙看得头痛欲裂,但是他们都知晓这个机会的难得,为此,体内长生真气急转,平复精神,目不转睛的看着轻舟。
只见,宁道奇右手虚按胸前,左手往前拂出,分开空气,手从袍袖探出,虚空动荡,掌变爪,气息回转,爪变指,真气化作锐利锋芒,最后以手掌,推动层层气环,按在了林东来破空而来的一拳拳峰之上,这一连串变化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
“蓬!”的一声,两股性质相仿的真气,在两人面前又一次正面交击,造成了巨大的轰动,气劲的余波在船外惊起了滔天大浪。
这一次对拼,宁道奇可谓是倾尽全部功力了,百年精纯功力如天河倾倒,竟然是略胜一筹,硬生生的将林东来给震得气血翻腾,踉跄后退了三步,要知道,当初便是面对宋缺的天问九刀,林东来都不曾后退过。
“好,不愧是中原第一高手,修为当真是不差。”林东来目露欣喜之色,开口称赞道。
而另外一边,宁道奇也并不好过,在林东来精纯的真气和沛然巨力之下,他也一连后退了三步,看似两人不相伯仲,势均力敌,但是,宁道奇那原本微红的脸庞,此刻却是红云如潮,这是血气上脑的征兆。
“好,再接我一拳!”
林东来眼中闪过兴奋之色,气势不降反增,右手夹杂着滔天之势,再度向宁道奇轰去,拳法威力竟然再度增强了三分,林东来本身就是好战之人,此前与了通、宋缺交手,都心有顾忌,未得畅快,如今面对宁道奇却是不需要留手了。
而宁道奇不愧是中原第一高手之称,天下绝顶的无上大宗师,面对林东来这更强的一拳,他身体忽然生出非任何笔墨能形容的玄奇变化,不再与林东来硬拼,只见其两袖扬起,倏地晶莹如玉的双手从袖中探出,漫不经意的指尖合拢,扫在林东来右拳手腕之处。
同时,道袍如太极两分,带起两股交错力量,竟然将林东来这一拳的攻势瞬间消去大半,拳势还被劲道带得往外旋开,甚至要牵扯林东来的身体。
宁道奇看似简单的一招,却是其成名绝技“散手八扑”之中的精髓。
“好一招散手八扑,再来试试本座这一招!”
林东来见猎心喜,体内的真气猛地催发到巅峰,周身浮现出一层层金色的气流,与四周空气交相呼应,而后,林东来化指为剑,便是华山剑法当中的“朝阳一剑”,相比于宁道奇变化玄妙的散手八扑,林东来这一剑,却是大气磅礴,简单直接。
这是“巧”与“拙”,“繁”与“简”的武道理念交锋。
这一式“朝阳一剑”林东来使的是神完气足,劲、功、式、力,无不恰到好处,看来平平无奇,但要练到如林东来这般没半点瑕疵,天资稍差之人,恐怕便是倾尽一生之功也未必能够使出。
而林东来的这一式“朝阳一剑”,已经超出了华山剑法原本的范畴,可谓是别开生面,浑然天成。
宁道奇面对这一剑,沉着应战,双手潇洒随意,拨、扫、挥、劈,这些看似平常的动作,却是有着别样的花巧,好似天罗一般,守得林东来难越雷池半步。
同时,宁道奇周身窍穴之中磅礴真气涌出,与天地交融,虚空生气,双手在千变万化之中不断的有气劲回旋,牵扯着林东来的周身,有时龙飞九天,时而蛇潜地深,无誉无毁、不滞于物。
两道人影在这艘一叶轻舟之上追逐无定,兔起鹊落,以惊人的高速闪挪腾移,但是双方姿态仍是那么的从容大度,丝毫没有受到轻舟的空间所限,其招式紧凑激厉处,偏偏又有着一种逍遥飘逸的意味,就招式而言,二人都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再难以用任何语言笔墨可作形容。
眨眼之间,两人已经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招。
宁道奇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将自家的“散手八扑”对一个人,全部用了一遍,可是就算是这样,渐渐的,宁道奇心底反而有了一种难以抵御的感觉,因为林东来的进攻越发的凶猛。
尤其是先前二人话锋交手,林东来先胜一招,心境出现破绽,而后大意之下,匆忙硬接来的一招“拳倾天下”,却是导致自身气血翻涌,如果是等闲高手,这不过是小事,但是面对林东来这样同为无上大宗师的绝顶高手,这便是一个巨大的破绽了。
交手到现在,宁道奇那原本只是一丝翻涌的血气,却是被林东来不断的加重,到了如今,气血已经如惊涛骇浪,在其体内如恶龙翻江倒海,好生的难受,便是真气亦是出现了一丝凝滞。
当然了,林东来也不太好过,面对着宁道奇的“散手八扑”,林东来亦是万分难受。
“散手八扑”其精要在乎一个虚字,虚能生气,故此虚无穷,清净致虚,则此虚为实,虚实之间,态虽百殊,无非自然之道,玄之又玄,无大无小!
宁道奇的散手八扑暗符老庄法旨,从无为变作有为;有力再归无为;进而有而无,无为而有。每一个手法,均以先天气功,先一步隔远击中敌刃,织出无形而有实的气网,与敌刃正面交锋的一刻积聚至爆发的巅峰,克制敌手的攻击。
说实话,林东来情愿面对毕玄、宋缺这样的无上大宗师,跟他们硬碰硬,也不愿意跟宁道奇交手。
“实在是,太他马的费神了!”
林东来虽然心底吐槽,但是手下却是丝毫不慢,甚至拳势越发的威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