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天,几名人高马大的医生死死地摁着她的四肢,用一枚针管刺入她的静脉,丝毫不顾及凝血功能障碍的患者对于失血有多么敏感的身体。
沈蔓歌无论怎样撕心裂肺的去挣扎的毫无用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一滴的灌入透明的无菌瓶里。
始终都没有任何人跟她说过哪怕一句话。
那些医生才取完她的血液样本之后就离开了客厅,又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确认沈蔓歌的身体没有大碍之后,有条不紊的离开了她的家。
沈蔓歌四肢展开着平躺在地上,冰凉的地板温度直抵心间,因为过度失血,所以导致她的身体虚弱,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来关怀她。
沈蔓歌经历完第一次的被迫输血之后,就对这件事情怀着深深的恐惧。
即使明明知道这个孩子之所以生这么重的病,和自己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可仍然不甘心,自己就这么一直,作为人体血库而生存下去。
她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得到这个孩子。
然后,再杀了那个奄奄一息,甚至需要自己血液来维持生命的孩子。
沈蔓歌凝视着镜子里仍然娇嫩漂亮的脸,拨动着自己弯曲的卷发,往梳妆台上的催情蜡烛点上了火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封翟行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沈蔓歌不止一次的站在阳台上遥望,确实是没有见到封翟行的身影。
终于,三小时后,沈蔓歌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都等的僵硬,终于看到了一辆迈巴赫在楼下缓缓停好。
首先下车的是森治,森治小跑着前往后座拉开了车门,一条被笔直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踩下地板,封翟行从车子里面下来了。
他依然穿着那一身黑色西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在一群下人的簇拥下,一路上了二楼。
沈蔓歌紧张的一颗心脏在扑通扑通的乱跳,她羞涩的低下头,对着门口站着的冰冷男人说道,“翟行哥,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可是没关系,只要能够见到你,我的等待就是值得的。你喜欢我这么穿吗?”
说着,沈蔓歌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在封翟行面前展示自己那一身简单素雅的白裙。
可是,这一道堪称清纯至极的身影,却丝毫没有进入封翟行的眼睛。
封翟行敏锐的嗅到了空气里不同寻常的味道,他漂亮的细长眼睛顿时危险的眯起,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放在窗台上静静燃烧的催情蜡烛,一丝一缕的气味正在往外散发着,犹如一根小小的羽毛,轻轻的骚动着在场人的心。
沈蔓歌轻轻脱下了加在连衣裙外面的外套,正想伸手摸上封翟行的胸膛,可至今还没有碰上一脚,就被一股狠厉重重地推开,身体撞在墙壁上,沈蔓歌痛苦的蜷缩起身体,跌坐在一旁,可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灵魂的撕裂。
沈蔓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泪水汇聚又流下,沈蔓歌再也顾不得什么自尊,她“扑通”一声重重的在他的面前跪下,展开双臂阻止封翟行的行动。
“翟行哥,我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求求你了,我只是想要个孩子而已,不然,我这辈子该怎么度过啊?”
一边流泪,沈蔓歌一边跌跌撞撞的跑到梳妆台的旁边,又从梳妆台的柜子里凌乱的翻找了一阵,从里面取出了一份抄经。
她一边颤动,这双手一边把抄经奉到封翟行的眼前。
“翟行哥,这些都是我给翟川哥抄写的经书,我每日每夜都盼望着翟川哥能够早登极乐,转世投胎,我知道我上次说错了话惹得你很不高兴,但是,我是真心希望翟川哥能够在九泉之下也得到安宁,所以才口不择言,说了那么多糊涂话,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这么多话,沈蔓歌情真意切的模样让封翟行忍不住皱紧了眉。
沈蔓歌犹如攥住了最后一丝希望,言辞恳切的说道,“而且还有孩子,孩子不是一直都没有人照顾吗?我是孩子的姨妈,我怎么可能会害他呢?更何况我和这个孩子之间因为有血脉的相连,所以他才能活我也能活。”
封翟行低下眼看向了沈蔓歌,眸色未寒。
封翟行冷冷的吩咐一声,“森治。”森治立即上前一步,低下头问道,“先生,怎么了?”封翟行闭上眼睛,淡淡开口,“等到孩子身体好些后,让沈蔓歌负责照顾,张妈和你一起,如果孩子有任何意外,其罪责,你沈蔓歌必须全部承担,直到蔓箐回来。”
沈蔓歌听到这样的结果,当即满意的想要大笑,可到最后也不敢真的笑出来,只能忍下笑意,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谢谢你,翟行哥……”
她本来还想和封翟行再多温存一会儿,可封翟行却连一点留念都没有,阔步往外离开。
森治一直忧心忡忡的跟在封翟行身边,最终开口问道,“少爷,让蔓歌小姐照顾小少爷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封翟行淡淡的说道,“沈蔓歌会把这个孩子视为最后的救命稻草,即使拼命也会保护好孩子,所以我才会把孩子暂时交给他抚养。”
森治明了的点点头,又连忙问道,“可如果小少爷真的认蔓歌小姐作母亲,那我们岂不是糟糕了?沈小姐如果回来以后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埋怨少爷的。”
当听到沈蔓箐的名字时,封翟行的眉尖跳了一跳。
“我不会让他认不清自己的母亲究竟是谁。”
森治听到自家少爷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自知自己作为一个区区秘书,不能多说,即使仍然还有诸多担心,但全都一一忍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请少爷放心,我会安排好这一切,让少爷和老爷都能安枕无忧。”
封翟行轻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