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宁夏,天气炎热,到了这个时候,又是宁夏镇扬沙浮尘肆虐的时候。\\、qВ5、com//这不,上午刚刚过去一场沙尘暴,让宁夏镇城的上空显得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土腥味。
不过到了下午,空气又晴朗起来,万里无云,让人心情会愉快一些。
见天气转好,三边总督魏学曾,也从自己的中军营房出来。他是个己经快七十岁的老头了,不过还是精神矍铄,他身着一身大红苎丝麒麟官袍,大袖飘飘,身后亲兵,捧着尚方宝剑,在宁夏巡抚朱正色等一干官员的陪同下,马不停蹄地巡视军营各处。
自农历四月以来,朝廷的数路大军,己经将整个宁夏镇城围个水泄不通,各处连绵的军营,一眼望不到边。到今天为止,从各地赶来的大明平叛大军,己经接近十万人之多,各色旌旗,在镇城下随风飘扬,各色口音,喧嚷不绝。
据估计,镇城内的叛军,只有两万人之多,朝廷平叛军队,占有决对优势。不过贼兵依赖西北雄镇,负隅顽抗。加上城内物资储备充足,非短期内可以攻破的。
看着面前的宁夏镇城,魏学曾忧心忡忡,平叛数月来,一直久攻镇城不下,魏学曾己经风闻皇上对自己的不满,如果再这样拖下来,自己的前途堪忧。
只是看着眼前的雄城,想硬攻下,难啊,只希望接下来的招抚能成功了。
朝廷大军围困,突围无望,城内的拜等人也是忧心如焚,己经派出多批的使者要求招抚了,魏学曾也认为如招抚成功。对双方都是件好事,他曾上皇帝言:“城坚急不可得。贼已听抚出边,原总兵张杰已入城议招抚事,并请巡抚朱正色入城,以献贼首。”
在魏学曾看来,镇城内的乱军,还是可以救药的,他曾对手下说道:“宁夏贼本为军士。受饥寒所迫,误入歧途。今日若能明之以理,晓以大义,收抚而用,可显朝廷既往不咎,宽大为怀的胸怀。”
魏学曾认为对拜等人地招抚一切顺利,他还想将董一奎调回洮州防秋时,不过事情在前些天,却是起了变化。
在前些天。也就是农历六月六日。公元1592年7月14日时。甘肃巡抚叶梦熊领着三千苗兵到达宁夏镇城下。还带来了火炮战车400辆增援。一时间军心大振。
不过叶梦熊到来时。三天前。官兵与镇城内地叛军和议已成。叶梦熊听说后。极力反对。言道贼兵性情狡诈。不可轻信求抚。面临地是战还是抚。大家争得脸红脖子粗。有人议。如不履行和议。失言继续作战。则有辱国体。只有叶梦熊力排众议。更改约法。极力主战。
双方争了十几天。还没争出个子丑寅卯。对于叶梦熊地横插一脚。魏学曾还是很不满地。此时他冷笑了一声:“战。说得轻松。哪来地粮饷军器?”
自平叛以来。魏学曾就向各省征集粮饷。以为军资。只是西北各省一向贫穷。自己都吃不饱。哪有那么多地粮草供应?十万大军。每日地消耗额就是个惊人地数目。虽各省民夫。每日运粮地队伍络绎不绝。但还是满足不了将士们地需求。
根据魏学曾巡视各军营得到地结果。各路平叛官军。普通存在几个问题。
各军中缺少旌旗金鼓。号令不便。指挥不灵。各军中缺少粮饷。粮草供应问题极大。很多军队。经常是断粮一天几天地。军士们吃不饱。哪来地力气平叛。各军中战马缺乏草料兽医。战马病饿死者过半。作战地利器在于弓箭。然而此时各平叛军中。普遍缺箭。
种种因素,让魏学曾认为平叛不容乐观,能招抚是最好的了。不当家不知柴木贵,身为总督,各路大军都是伸手问他要粮要饷,而叶梦熊等人只会闭着眼睛哇哇叫,不顾现实情况,这让魏学曾很是鄙视。
带着这样的心事,魏学曾巡视了几处军营,不过毕竟是年过六十的老人了,精力有些不济,很快,魏学曾就累了,正想回营休息。
忽然,有一个亲将,急匆匆地过来向他禀报,说是有一只来自山西镇的平叛友军,正往营地而来,看样子,精锐非常。
魏学曾不由惊讶地哦了一声,他这个亲将,也是个见过世面地人,平时眼高于顶,能让他称赞精锐非常的军队,显不是一般的人。他不由起了好奇之
他随同一干大小官员,走出大营门外,往南边张望,不久,就见旗帜如云,带着一股巨大地烟尘,一个移动的方阵,正往这边整齐而来,虽是缓缓而来,但却声势惊人。越行越近,又有一个让人吃惊的,这只军队,竟是全体骑马,领前的骑兵们,更是人人身披铁甲,就是身下的马匹,也是披着镶嵌铁叶的棉甲。这样地装备,就是镇城下的平叛大军中,也是不多见的。
看得出来,这只军队兵强马壮,确是精锐非常。魏学曾虽身为总督,手下领有千军万马,但见了这只山西镇来的军队,也是吸了一口气,这是哪来的军队,如此精悍,难道是提督李如松领着家丁们来到了?不可能啊,如果是这样,应该早就通报了啊。不单是魏学曾等人,随着这只军队的缓缓而来,镇城南边的几处大明军营也是纷纷轰动,很多人,都挤出来看,各人议论,到底是何方神圣到来。
不过很快的,随着这只军队的通报,魏学曾明白了,原来这只军队是山西镇副总兵黄来福领地平叛军队,依令先期于李如松地几路大军出发,先到了宁夏镇城下。
“原来是他。”
对于黄来福,魏学曾平时也听多了,通过大明发达的邸报系统。他了解了很多关于五寨堡及黄来福地事情,对这个人。魏学曾一直抱着好奇的态度。说实在的,魏学曾有些不明白黄来福,为什么短短的时间内,竟可以出来那么优秀地屯田结果,似乎不论什么地方交给他,都可以变出金山来。
还有,对于黄来福在五寨堡大败入寇的蒙古人。魏学曾也听说了。大明又出现一位勇将,这是好事,不过对于黄来福将俘虏地蒙古俘虏尽数斩首,魏学曾就不以为然了。显然,黄来福这样做,这于大明宽厚的政策胸怀是不相合的。
很快的,这支山西镇五寨堡军队,来到了魏学曾不远处,在这个距离中,五寨堡军队的那种充满杀气的压迫力。更是隐隐逼人。而这时,魏学曾也看得更清楚,这只军队确实是精锐。盔明甲亮,军容威武。士兵高大强壮,营养良好,马匹粗壮彪悍,让人耳目一新。
这只强军前来,让魏学曾很是高兴。自己平叛的把握,看来又多了几分啊。
很快,在那边地黄字大旗下,一个全身披甲,高大强壮,英气勃勃,年约二十的年轻将领下了马,向这边大步而来。当时可没有相片,魏学曾虽在邸报上见过关于黄来福的报道。但却没有亲眼见过黄来福真人。此时见这个年轻将领大步而来。他心想:“难道这人就是山西镇副总兵黄来福?果然是年轻。”
黄来福早得到通报,知道眼前的是些什么人。他大步地走到魏学曾面前,一撩身后的猩红斗篷,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向魏学曾施礼道:“末将山西镇副总兵官黄来福,见过三边总督魏军门魏大人,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魏学曾捋须呵呵而笑,道:“黄将军多礼了,起来吧。”
黄来福大声道:“谢军门。”随势站起身来,一身的甲叶铮然作响。
魏学曾上下打量着黄来福,见黄来福这么年轻,就当了副总兵,再看他那粗壮的样子,真想不出,这样一个人,怎么屯田赚钱这么厉害?他又看了看黄来福身后的五寨堡军队,抚须缓缓而笑,道:“好,好,果然是彪悍勇将,领的虎狼之师,怪不得能大败入寇的虏贼。”
魏学曾说话地同时,他身旁的宁夏巡抚朱正色也是好奇地看着黄来福,抚须缓缓打量。
魏学曾又问了几句黄来福在路上的情形,最后他亲切地道:“来,黄将军,随老夫来见过宁夏巡抚朱正色大人。”
明代下级军官,称呼总督和巡抚时,都是称军门。当下黄来福转身向向朱正色同样行礼:“末将见过朱军门,同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朱正色微笑道:“黄将军不必多礼,你一路前来辛苦了。”
黄来福快速地扫了一眼朱正色,见这位老兄一身地官服,年在五十多岁,三络长须,相貌较为儒雅。依自己在笔记本电脑中对于宁夏之乱时相关历史人物的查询,那位魏学曾老兄,在一个月后,就会被免官,由锦衣卫逮捕入京,后回家,并在1596年死去。
而这位宁夏巡抚朱正色,倒是个传奇人物,在宁夏乱起时,就单骑赴任,协助平叛,并时有计谋。时人评价其有“子房之帷幄多筹,仲淹之甲兵夙富”的韬略。平乱后,万历皇帝特颁圣旨,在朱正色的家乡南和县为朱家建立了三座高大的石牌坊,并亲“平定边疆坊”、“金吾世胄坊”、“天恩覃敷坊”以旌表其功。在朱正色死后,又特批白银几十万两,为其营造了高规格的陵墓。
还有在平定宁夏之乱后,朱正色治理宁夏黄河水患,他根据黄河是地上河地特点,利用装粮食的瓷瓮,将瓮底打穿,对接起来,建成联跨黄河的虹吸管道,把黄河水调出堤岸,使千万亩荒地变成了良田。当地百姓称朱正色是“万家生佛”,并为其建立了生祠,以示纪念。
而且史称朱正色性情宽厚,很好相处,这样的人物,怪不得黄来福对他上心。
魏学曾又亲切地对黄来福道:“黄将军远道而来,先扎营歇息,如缺乏粮饷,我会让管粮主事,为你们调拨。”
如五寨堡军队这样的精兵,当然要优先照顾了,而且黄来福这人很知道礼貌,颇有儒将之风,让魏学曾很有好感。魏学曾很希望将来能从李如松手中,将这只军队的使用权,从李如松手中夺过来。
不过魏学曾听说李如松那家伙虽然身为武将,却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什么总督,巡抚的,他向来不放在眼里。而且他以武将身份任提督后,怕是更为嚣张,就不知道这只精兵,自己能不能抓在手中。
黄来福道:“末将谢过魏军门,不过末将领军前来,己经自己备有粮饷,此后商队粮饷也将源源不断,所以末将的粮饷问题,魏军门不必担忧。”
“自备粮饷?”魏学曾一惊,和朱正色互视一眼,这么有力气的声音,自己还是第一次从武将口中听说到,那个甘肃巡抚叶梦熊,虽说领军前来,也是自备粮饷,不过他是文官,还是一省之首,所以有这个能力,不过黄来福身为武将,竟有如此本钱?怪不得大明邸报上将他吹上了天。
黄来福谢过了魏学曾和朱正色,领着自己地军队,迎着那些***好奇地大明各路军队目光,选地扎营去了。他是山西镇来的客军,自然是寻找李如柏、李如樟等辽东镇,宣府镇,大同镇,山西镇合路兵马地营地靠边扎。
看着黄来福的背影,魏学曾看了朱正色一眼,道:“应明,对黄来福这人你怎么看?”
朱正色笑道:“确庵公,他领的是虎狼之师不错,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他屯田为什么如此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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