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瑞恩的回答让唐居易原有的思路被尽数打乱,一时间都有些弄不清楚情况了:
“你蒙骗了那位智者?不是,你所说的智者到底是说——”
【那位从人类中脱颖而出的……最强大的蝼蚁……她自以为看得到希望,却不知道自己一直身处绝望的深渊之中……】
唐居易咽了一口唾沫,强行装出了了然于胸的模样:
“啊,你说那位被关在起源深处的圣地中的那位?我没记错的话,她似乎是在等待着后世的人来传承她的意志?”
石板微微颤动,而阿莫瑞恩的情绪中也是带上了冷笑的意味:
【是啊……她身化大地,让自己和大地的意志合二为一,这才苟延到了后世……可是没有用……既然我已经苏醒,就是我主降临之日……我只要回到起源之中,就能为我主照亮前来的方向……】
唐居易沉默了一下,随后问道:
“你是说,智者以为你是自愿成为镇守门户的封印,但你实际上只是为了给你的主人做一个指引方向的信标?”
阿莫瑞恩反问了一句:
【很难理解吗?现在的神裔莫非已经愚蠢到这种地步了……不仅没有听过我阿莫瑞恩的名讳……甚至谈论起(?)来都没有一点基本的敬意?】
听着阿莫瑞恩的话,唐居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因为他发现对方似乎误解了自己的身份:
“嗯……阿莫瑞恩大人,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隐秘的计划告诉我?这种事情,知道的人不是越少越好吗?”
阿莫瑞恩感到莫名其妙:
【作为神裔,你流淌的可是神明的血,我为什么要避讳你?我侍奉着神明,而你是神明的后裔,你除了协助我之外,难道还会去帮助那些愚昧的蛆虫吗?】
此言一出,唐居易就傻了。
阿莫瑞恩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我之前已经看见了你的表现……很不错……你知道如何将我的荣光散播到各处……让那些卑微的蛆虫被蔓延的恐惧吞食……很好,很好……如果主人在这,一定会嘉奖你……】
听这意思,阿莫瑞恩似乎在称赞唐居易之前“无意将石板带到菲尔家族”与“故意用石板去祸害波什家族”的行为。
唐居易短暂地思索了一下,然后表现出了非常诚恳的样子:
“那当然了,为神明的降临铺垫道路是我的荣幸。那些被无知遮蔽了双目的人们,注定要沦为恐惧和灾厄的养料!”
很好,成功打入敌方内部。
不仅如此,唐居易甚至态度猛转一百八十度,开始吹捧起眼前的阿莫瑞恩来:
“阿莫瑞恩大人,请饶恕我先前的不敬。因为时间过于久远,后世对于您的名字记载过少,导致我没有能够认出神明最信任的仆从,实在是罪该万死……”
阿莫瑞恩觉得很是受用:
【看得出来,神明的信徒已经在这片大地上衰败了……你的过错不大,不用过分自责……】
唐居易设定好了航线,然后便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混入敌方群体”的行动中去: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为神话中才存在的阿莫瑞恩服务……大人,我该如何协助您,如何才能让我主降临?”
阿莫瑞恩对于面前这个“神裔”丝毫没有防备:
【你不是正在前往起源的路上吗……我能感受到,我们正在逐渐接近那门户……你只要将我的遗骸带回门户的锁孔,便可以由我主导……来打开通往神明的大门……】
唐居易试探着问道:
“那……那位在圣地中的智者呢?我之前得到过消息,她似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传承者,而且正在将自己的意志传递给后世……我们如此行动,不会遭遇她的阻拦吗?”
阿莫瑞恩显得十分自信:
【她无力阻拦……哪怕已经有了传承者……我的遗骸上附着有我主的荣光,无人可以将其破坏……除非将我的遗骸抛入门户之后的深渊之中,才有可能让我主迷失方向……】
唐居易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所以我只要防止您的遗骸被人抛入深渊,那么就不会有人能够阻拦神明的脚步了,是这样吧?”
阿莫瑞恩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头的地方,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头:
【正如你所说……】
唐居易点点头,表情异常忠诚:
“放心吧,阿莫瑞恩大人,只要有我在您的身边,其他人就不会有任何机会阻拦您的计划!”
阿莫瑞恩心中的怪异感觉很快就被唐居易的话给打消了,甚至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可塑之才:
【虽然作为神裔而言,你的力量实在有些过于弱小……但是在忠诚和办事的效率上倒还不错……待我主来到这个世界,神明的名讳将会为每一个生灵所知,而你也将得到无上的荣耀……】
唐居易点头如小鸡啄米:
“求之不得!我曾经做梦都想要一个这样的机会,以此来向神明证明自己的价值!”
阿莫瑞恩感到很是满意: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刚刚苏醒不久,还需要恢复一点时间……等到了起源之后,就需要你来带我回到门户】
唐居易满口答应,似乎真的是愿意为了“神明”而服务:
“完全没问题!大人,您只需要好好修养,到了地方我自然会通知。”
阿莫瑞恩却是不再回话,似乎是直接进入了休息阶段。
而当阿莫瑞恩进入休眠之后,唐居易却是再也感受不到来自那石板的精神侵蚀,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异常感觉都不再有,似乎是阿莫瑞恩确认了他的“友军”身份之后,把他加入了安全名单之中。
如此一来,唐居易的行动便轻松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样需要耗费大量的心神来抵抗精神冲击,只需要安安稳稳地承担老司机的职责,来为阿莫瑞恩保驾护航,专心开路便好。
“这就是卧底反派的好处吗?轻而易举地就知道了正派需要到剧情结尾才能知道的秘密,还顺带弄清楚了自家老大的弱点,甚至不用担心遭到人身安全的威胁……虽然知道这是歪门邪道,但是真的好爽……”
趁着阿莫瑞恩去休息的空档,唐居易忍不住在心头感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