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其中一个托盘又转到众人脚前时,曹龙轩用苏老鬼组装起来的洛阳铲向托盘上按了按。
只见巨大、笨重看似非常稳定的托盘在受力后猛的向下一沉,然后两个托盘像压跷跷板一样对称地起伏着,却仍继续旋转,没有一丝一毫地停留或变换速度。
“平衡性非常强,稍微受力就会沉下去。”曹龙轩脸上露出了凝重。
苏老鬼呲着牙,挠了挠他那花白的头发,开了句挺骇人的玩笑:“看来,这是没牛肉称就称人肉哩,称完扔到坑底喂老鼠。”
白云飞问苏老鬼:“你老的意思是必须要利用这天平托盘,像衡量东西一样,才有可能过去?会不会还有可能找到别的路?”
苏老鬼眯起眼,上下左右反复打量着巨坑和这个旋转的天平,摇了摇头:
“好端端的一条通道,硬是铁钎子穿羊肉串串,在这中间给穿上一个这,看来要是不利用它,是休想过去哩。”
白云飞不敢轻易踏上天平,毕竟刚才曹龙轩试过后,大家都明白了,要是另一端的托盘上没有重物,贸然踏上这方的托盘,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而且既然是天平,白云飞想对面的托盘上也必须是同样重量的物体,否则轻重不一的话,就会产生倾斜,而倾斜的后果是什么,白云飞又看了眼坑底的白骨,自然就明白了。
于是白云飞从背囊里拿出一捆登山绳,将一端系在白云飞的腰上,然后一拍还在愣神的牛钢,示意他拉住绳子。
牛钢显然是经白云飞这么一拍,方才缓过这愣神的劲,于是大喊一声:
“他奶奶个腿的,这到底是啥玩意儿呀?游乐场里的摩天轮是咋的?卖票的在哪疙瘩呢?妈了个巴子的,我是寻思半天也没寻思出来不用它怎么过去。”
不像话,没事儿瞎愣什么神儿?白云飞直接给了他一拳,让他抓紧绳子。“干啥呀?你要下去是咋的?”牛钢不解地问。
“不是,白云飞想下到这个坑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蔽的通道口之类的。你得拉着白云飞点,如果白云飞在坑边没什么收获的话,再尝试着下去,到时候你一定要拉住了,别有个什么闪失。”
说完白云飞冲曹龙轩那几个人向牛钢使了个眼色。
牛钢虽然人非常直爽、憨厚,但是也不傻,一看白云飞冲那边的几个人向他使眼色,就明白了白云飞的意思。
立刻点了点头,声音就有些提高了:“放心吧老白,只要有俺老牛在,谁也不敢咋地你!”
还在观察这巨大到诡异的天平的几个人,听到白云飞俩的对话,就全都转过来身看着众人。
白云飞解释道:“这个地方透着古怪和诡异,环境和事物都难以用常理来揣测,咱们现在就是个摸不清门路的状况,所以必须先看个清楚,多掌握一些有用的线索,不然没办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只听曹龙轩笑了一声,道:“云飞,放手施展,只要不是在不可控的情况下,你尽可大胆行动。放心,咱们既然已同在一条战船,定当同心协力,同心同德,大家必须也只能互相扶持,不会算计彼此。”
白云飞看了他一眼,说了句:“理当如此。”
然后便沿着巨坑的边缘左右移动着,用手电照着探看众人脚前这片坑底的情形,还有深坑的立面石壁,希望能找到个洞口之类的。
如果真能有所发现,那估计有可能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出路了,总要强过必须使用这极度危险的诡异天平。
可是白云飞伏在坑沿看了半天,除了坑底密集的恐怖尖刺,立壁上全是和穹顶上一样大量的孔洞外,没有什么大的洞口。
白云飞不死心,还几次趴在深坑边探看,期间还要不停地观察那不时转来的托盘,防止撞到自己的头部。
在托盘转过去后,白云飞便拉着牛钢拉住的登山绳,攀着坑沿试探性地顺着坑壁往下滑降,决定降到坑底继续寻找。
当白云飞趴到坑沿时,就闻到硫磺味开始浓郁,特别地刺鼻。
待白云飞攀着坑沿要往下滑时,看到十三和孙二都拉住了绳子,防止牛钢一个人拉不住,这让自己心里宽慰了不少。
而就在白云飞攀着绳子下滑到头部已经和坑沿一平时,看到沿着坑沿水平一圈,居然是一条整个围绕了巨坑的环形硫磺带,就如同粉刷墙壁一样。
这条硫磺约有2米高,和水平旋转的两个天平托盘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正是这条硫磺带,散发着浓浓的硫磺味道。
此时白云飞被绳子吊在这条硫磺带面前,直刺激得鼻子发痒,鼻腔刺痛,眼睛火辣辣的,又想打喷嚏,又想流眼泪。
而在石砌通道口的一周,则是围绕着整个通道口的四周又有一圈的硫磺带,和整个大坑的水平环状硫磺带相通,却又自成一体。
想来对面的通道洞口四周,肯定也有这样一圈硫磺带。
但看这形状规矩的硫磺带,肯定是建造者人为铺设上去,天然的哪会有这么规则?
再说,硫磺这东西,没有极特殊的形成条件和意外原因,基本是地底巨大的高温地热形成的,能在地表显现的,多是活火山或死火山的火山口,在火山喷发后天然形成的。
当然也有几万几亿年前由于地质运动,形成了富含硫磺的矿石裸露出地面,或者储存在已知的勘探矿洞里。
但是无论哪种成因,都不会有这么规则的形状的,更何况这里既不是火山口,也不是矿脉。
这些硫磺定然不是天然的,而必定是人工安装上去。
于是一个疑问浮上了白云飞的心头,在这个突然出现在通道里的巨坑壁上,铺上硫磺干什么用?
莫非…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心头闪过。
就在白云飞盯着眼前的硫磺带,为这个产生的念头感到恐惧时,就听坑沿上的几个人都惊叫起来:“快,快上来,有蛇!”
这几声惊叫所说出来的内容,恰好与白云飞当时心中一闪之念契合。
白云飞急忙将手电光向下扫,惊恐地看到通道口这一圈的硫磺带下面,那些孔洞里开始先后有土黄色夹杂黑斑的蛇钻出来。
有的刚探出来蛇头,有的已经爬出洞口,并开始游动,似乎是寻找目标。
白云飞惊得手心冒汗,感觉要抓不住绳子掉下去。
看到那些蠕动的蛇,头皮发麻,拼了全身力气就拉着绳子向上窜。
好在双脚所在的位置是硫磺带和坑壁的交接处,还不是有孔洞的区域,暂时没有蛇能碰到白云飞的腿脚。
于是双脚一用力蹬踏石壁,再借上拉的力量,瞬间就窜上了坑沿。
坑沿上的几个人同时伸手,抓住白云飞的胳膊和衣服,拔萝卜一样将白云飞拉回了通道地面。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但白云飞的心脏急速跳动,感觉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儿。
在惊魂不定地喘息时,白云飞才意识到,不光是拉绳子的手心,全身都吓得出了冷汗。
以前在特种大队当兵时,面对恐怖分子也没这么紧张过。
看到石砌通道口这侧的坑壁上爬出来这么多蛇,大家都吓得不轻。
孙二有些慌张地说:“苏老啊,这哪是想让众人喂老鼠,这分明是要把咱们喂蛇呀!”
苏老鬼惊讶地喊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极北蝰?这货子喜欢独居哩,一般是不聚堆滴嘛,这...这今天是为了欢迎咱们,集合起来搞个欢迎会?”
曹龙轩点了点头:
“苏老说的对,这确是极北蝰蛇,新疆地区较多,被它咬伤后,会肿胀、晕眩、呕吐,六小时左右症状最严重,但很少会致命。
不过,看情形它们非在冬眠期,却能成群结队,委实有些怪异。
因为此蛇只有在冬眠期时,才基本处于群居状态,不冬眠时,基本呈单打独斗的状态。”
众人都用手电光向坑底照去,加上荧光棒的光亮,只见下边的毒蛇开始密密麻麻地出现。
大家不禁吓得不轻,而且总有一种非常排斥和恶心的感觉,就像这些蛇爬在了自己皮肤上一样,浑身极其不舒服。
众人见曹龙轩对这种蛇比较了解,便让他详细介绍一番。
“极北蝰,主要分布于中亚和北亚森林草原地区、欧洲北部和中部山区以及中国新疆、吉林等地,多生活于温带、寒带的林区和草原草甸等,是欧洲中部最常见毒蛇,也为英国唯一毒蛇。
是在北极地区唯一能找到的蛇类,栖息在各种区域,从森林、沙丘到沼泽都有。
一般蛇类在气温低于10℃就冬眠了,而极北蝰在气温低到3℃时还可以活动,是唯一在北极圈内出现的蛇,因此被称为极北蝰。
此蛇轻易不攻击人,被极北蝰咬伤后,伤口附近会有剧痛,二十分钟后会有更严重的反应。
受害者会产生肿胀、晕眩、呕吐,但要在六个小时后才会出现最严重的症状。
极北蝰咬伤很少会致命——有记录显示,每年在英国会咬伤约百人,英国自1900年至今,仅有十三人死于极北蝰咬伤,其中一人还是因为对解毒剂产生了不良反应。”
曹龙轩娓娓道来,足见他知识量的丰富,让人佩服。
虽然听曹龙轩说被这蛇咬了很少有致命的,但并不能保证全都没有致命危险。
而且,先不说它们有没有毒,光是看着成片的毒蛇在那里蠕动,就让人感到恐惧和恶心。
最重要的是,被一条蛇咬后可能毒性低,或者毒液量不够致死,但这么多的蛇,简直蛇窝一样,如果它们把毒牙都咬到你肉里,哪怕毒性再低,你不想死都难。
白云飞刚才被吓得不轻,所以对这些毒蛇不仅恐惧,还有一些憎恶,便有些心绪烦乱地说:
“我看这是逼着咱们走天平,不让从坑下边通过啊。这设计也是够歹毒的!”
“妈了个巴子的,大不了俺老牛扔它几个汽油爆弹,直接烧死这些狗日的毒蛇。”牛钢愤愤地骂道。
曹龙轩他们几个都同时看了一眼,这是毫无表情的一眼,但恰恰是这毫无表情才让人不舒服,因为毫无表情,往往就可以看成是“蔑视”。
牛钢又不傻,被这种眼神看得有些生气,梗着脖子道:“咋地了,瞅啥呀?”
孙二无奈地说道:“牛老弟,你这不是害大伙吗?众人背囊里是有几罐汽油,那是以备不时之需的。真像你说的那么好烧,那下面估计也不会有这几具白骨了。”
牛钢一听就有些懵了:“啥?咋整地咋还成了害你们了呢?”
“你想啊,”孙二耐心地给他解释:
“即便你能烧死几条蛇,但你又没有足够的汽油,无法确保能烧死所有的蛇吧?可你烧这几条蛇,它们会让你老老实实地烧它?这经一吃痛,肯定会乱跑乱爬,最后跑到这硫磺带来,把硫磺引燃了怎么办?”
牛钢一听脸就垮了,他脑袋再笨也明白过来,这些黄色的硫磺带是隔绝蛇的,正是因为有了它们才阻止了蛇爬出巨坑,涌向通道内。
如果他真扔了几个汽油爆弹,那不仅不会消灭这数量庞大的蛇群,还很有可能引燃硫磺带,没了硫磺带的隔挡,那些蛇就失去了控制,倒霉的只能是大家。
那个十三说道:“要不咱们打岩钉,用登山绳从上面过?”
大家按他的思路都抬头张望,但立刻否决了他的提议。
那整个半圆弧的穹顶上,到处都是孔洞,和这坑底爬出来极北蝰蛇的孔洞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当有人试图从天平上方越过去时,穹顶上必然会有毒蛇蜂拥出现,虽然现在上面还是风平浪静的,但是已经不用偿试了,结果是必然的。
下也不行,上也不行,看来只有中路了。
但是中间部分正是这旋转不息的巨大天平,虽然上下方向平衡非常敏感,但左右方向却是非常稳固。
这整个用墨黑的油页岩架构的巨大天平,根本没用一个金属部件,完全是那种活连节榫卯结构,在能保证上下方向的灵活自如外,左右或可以说是水平方向的稳固根本无法撼动。
众人同时伸出手,试图拉住正在旋转的托盘吊杆部分。
但大家绝望地发现根本无法阻止它分毫。
这可恶的天平依旧按照它那不疾不徐的速度,继续旋转。
可见推动它旋转的动力,强大得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