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的李剩猛然间停了下来。
忽然记起了一件事。
这位比自己亲爹还亲爹,把自己从小拉扯大的老掌柜到现在还没取过媳妇。
左右邻里的风言风语不少,李剩更是打下就听到大。
人云亦云最多的一个说法就是,老掌柜年轻时有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只是那女子家境算不得好,当时的老老掌柜便看不上,边关汉子脾气执拗。
老老掌柜说不同意就不同意,老掌柜指定了那个就是那个。
就为这事父子两个差点没反目成仇。
没曾想,当老老掌柜有所松口时,一顶官家印记的软顶红轿子,把老掌柜那位青梅竹马给接到了城主府里。
邻里间都说,咱这平民窟里到底是飞出了只金凤凰,转头就做了官家小妾。
不过两三年后,那些邻里又转头惋惜道:到底还是没那个命呐。
听说那个新接的小妾是郁郁而终。
李剩也不知道这些个邻里蜚语到底是正是假,只知道就是城主府那栋大房子里的官老爷这些年都换了好几个了,但每回固定的送酒日子,老掌柜是从来都没去过。
要知道其它酒楼的掌柜的,哪个不是巴不得在那些个官老爷面前露个脸。
李剩此刻的心里暗暗悔痕,自己这张嘴真的是没的个把门的。
简直就是伤口上揭疤嘛。
连忙扯开话题道:“是吧老李,我敢断定,这家伙肯定是个黄葵蛮子的大族子弟。”
想了想,又比划出了个大圆圈道:“最少也是城主府那么大吧!就咱们城里最有钱的王家,咱都没见过穿那个样式的衣服。”
说完便紧闭上了嘴巴,满怀期待的看着老掌柜。
李剩心中想着,这回可该理我了吧,城东的王家可和老李你是死对头啊。
想着想着有又些自得,这一招祸水东移可是跟上回那个喝了整整一大罐还不见醉意的浑身盔甲的当兵的学的。
老掌柜明明就在看着李剩,但却又像是没看着李剩,双眸无神,眼角隐隐有颗圆润的晶莹。
老掌柜的愣是,“小掌柜”李剩亦是在愣神。
只不过李剩想的却是上回看见的那个贼好看的小妮子到底是哪家的呢?
明明看见她进了赵家巷子,可好像在王家大院门口又瞅见了她。
双手托腮的李剩心中暗叹一声,真的是愁死个人喽。
方形木桌长条椅子上的满嘴胡茬子的负剑男子放下了手中酒碗。
满身的酒气,自己却感受不到酒味。
虽然一身的山上修为被尽数封禁,但这副被天才地宝所竭力熬打而出的躯体,却还都是实打实的存在。
酒入肚肠,淡若水,是怎么喝也都不醉,最多也就是帮着过滤一二,若是修为还在倒好,还能分出一缕神魂控制自己这副躯体,可如今,简直就是不怎么听使唤。
满嘴胡茬子的负剑男子,身躯轻轻一震,右手探入怀中,取出了一枚正反面皆有古怪纹符的木牌。
细细看去木牌之上仿佛是起了变化,那些个怪异纹符线条像是活了一般,在轻微蠕动着。
满嘴胡茬子的负剑男子正是被自家老祖封禁了修为给丢到了山下世俗王朝中的慕容玉。
慕容玉低头看向了手中木牌,木牌之上有一副地图,早早的被自家老祖给铭刻在了脑海之中,不过就以自家老祖的那个性子,自然不会多言半句一字,寻着走就对了。
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该发生什么,没说。
慕容玉自然也是不敢问。
在山下有着玉面剑客的慕容公子此时的模样却是尤为狼狈。
大玄新帝的那份游侠武夫必杀榜上,他慕容公子是当之无愧的高居榜首。
往常,但凡是露了个面,身后总是跟着一溜烟的世家嫡女,官家大小姐。
现在嘛,别说是露出原本面庞,就算是他慕容公子在外边多多晃悠两圈,身后都能追上来一群的皇城司。
除掉首害,官升两级的承诺可不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噱头。
至于那座由各地的世阀官家小姐门自发而建造的慕容山庄,听说门板子都被附近村庄的百姓扛回家劈柴烧了。
倒是可惜了那些当初不计成本购置的珍惜古材。
光是那门板就是用了足足五百年年份的金丝楠木所造。
慕容玉又是猛灌一口,怎么喝都让自己喝不醉的孤烟烈,抬头便看向了木柜台上的一老一小二人。
二人方才的谈话尽管小了又小,但还是尽数的听进去了耳中。
凭借着数几十载的山下经验,尤其是涉及到了“青梅竹马”,“官家小妾”,这一类的,他慕容公子可不就是门清。
慕容玉本想告诉那个六旬老掌柜,说到底你的阻碍不再你那个爹身上,什么狗屁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底还是你意志不够坚定?
怎么你那个青梅没两年就郁郁而终,反而是你还活到现在?
说到底还是你自己迈不过那道坎罢了,那道心坎。
至于那个“小掌柜”,若是肯把自己心中的那点关于那个小姑娘的小九九告诉慕容玉。
他这个慕容公子同样也是能开导开导的,什么不要怕,脸皮子放厚点,不然再好的姻缘都要溜走。
亦或者是引用些小故事,什么看风景的时候若只是停留在原处,那只怕是会错过后面更加奇秀的壮阔,岂不会是凭白可惜载?
故事俗套,但还在耐用嘛!而且总归是经得起考究的。
慕容玉越想是越觉得有嚼头。
若不是那小子还在一阵的愣神,真想着拉着那小子的肩膀,拉到自己身旁一侧,把酒言欢呐。
不禁下,又往黑陶碗中倒了个满杯,仰头一满口,咂巴咂巴嘴,嗯,倒是滋味不错,只是这酒中滋味不再酒上。
抬头又看向了木柜台那边。
好家伙嘛!这喝酒的没醉,这不喝酒的倒是皆醉。
就在慕容玉刚要打算起身离开时,突然又坐了下来,双眉微皱。
四海城,鬼市中。
吴尘突然起身,看了眼不远处的那片三不管的漆黑地,笑着对同时站起身的年轻白发修士倒:“道友这饵料下的够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