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陌南笙这个样子,似乎是真的认定了那个女人,可是他又马上要娶心儿进门,这样算起来,倒也不算是辜负了心儿,毕竟一直以来,心儿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要陪在陌南笙的身边,如今这样,也算是如愿了,那这也就不算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了……
大概君亭这短短二十几载的人生从未像今夜这般后悔无措过。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君亭忽地抬头问道。
“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心儿,我也知道心儿一直以来的心愿都是留在我身边。原本,如果没有遇上茴儿,我这辈子是无所谓谁在我身边的,或者说,如果能够选择的话,我更倾向于将心儿留在身边,毕竟她很好,知进退又识大体,是个很合适坐王妃位置的人。可是……”陌南笙无奈轻笑,“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个人。听到池清说茴儿来了王府,却不是来找我,而是找你的时候,我是真的慌了。你知道么?那一刻我竟然有了一种害怕的情绪……”
害怕她是真的决心放下我,好好过日子了,害怕此生再也不能同她光明正大的住在一处,还害怕……陪在她身边的不是我……
陌南笙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因为那些话实在是太煽情,太不适合他这样的人了,只得选择用空白来代替那段他说不出口的话。
君亭亦是沉默着。
按理说来,他听到自己的兄弟亲口在自己的面前说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子,他应该是极度愤怒,极欲替心儿去抱不平的,可是,真到了这一刻,他竟然很平静,甚至于在内心深处还隐隐冒出了一个念头……
以前南笙心里没有住着人,所以心儿还有机会,可现在南笙心里已经有人了,那他是不是就可以……
这样的念头不过才刚刚萌芽,就被君亭自己利落的掐掉了。
“南笙,今夜的话我会当做没有听到过。心儿是你的侧妃,是圣旨亲下,全上京乃至全天辰的百姓都知道的事实,无论你心里中意的到底是谁,你都应该把它给扼杀,将心思放在心儿的身上。”君亭豁然起身,“好好对待心儿,这才是你应该要做的事情。至于千叶茴,作为补偿,我会竭尽所能替她治好常氏!”
椅凳被带倒,在屋子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
“小九,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这段日子皇上将你看得很严实,你出不来吗?”
常氏看着乍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许宁,不由得有些惊讶,不过再一看到许宁身上穿着的明显不合身的内侍的衣裳,顿时就明白了几分。
“你又将哪个倒霉催的公公给打晕了?我记得上次被你打晕的那个公公后来可是被打了五十大板,生生去了半条命,你这次故技重施,他们竟然还让你得逞……”
“不是故技重施。”许宁一下子坐在常氏的床沿上,有些烦躁的打断常氏的话,“是淑妃娘娘帮着我出来的。她知道我同你关系交好,你如今又身患怪症,为了不让我在宫里胡思乱想,所以才特地帮我引开了我宫里的那些人,还给我找来了这么一身衣裳,亲自将我送出了宫门口。”
还以为是许宁故技重施才跑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是顾子柔暗中相助。只是这个顾子柔在宫中不是和皇后向来不对付吗?许宁是皇后所出,依着顾子柔的性子,怎么会那么好心的去帮许宁?
常氏的眼睛里满是疑问,可她近来身子越发孱弱,稍微做些动点脑子的活儿就开始浑身不舒坦,所以此刻常氏也没什么旁的心思去问许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顾子柔又是怎么碰到一起去的。
她记得不久前似乎许宁还很不喜欢顾子柔,还在她面前说顾子柔是个妖妃来着,怎么这么快就……
“屋子里有人?”
蹬蹬蹬的脚步声忽然走近,常氏刚想开口问芙蕖是不是千叶来了的时候,就听见了千叶依低声询问芙蕖的声音传来。
千叶依,她没事来我这里做什么?
常氏心下狐疑,挣扎着就要起身去看,被许宁一把摁住,“你就消停些吧。身子都这样了,还要瞎折腾!不就是一个千叶依么,我帮你打发了就是。”
许宁作势就要出去,却被常氏一把拉住。
不要出去。
常氏摇了摇头,又像是怕许宁不明白似的,还拉了拉许宁的衣服。
许宁一看见自己身上那身内侍的衣服,顿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败的坐回床沿上。
“回二小姐,除了姨娘,屋内没有旁人。”芙蕖语调平稳的开口回答,似乎是看见千叶依要往屋子里面走,常氏她们又听到芙蕖补充道,“姨娘还歇着,二小姐若是有什么事,不妨说与奴婢。待到姨娘醒来,奴婢定会一字不落的说给姨娘听。”
又传来一阵窸窣声,常氏和许宁看不到外间是个什么情况,只能屏气凝神。
“府上如今就剩下七姨娘一个姨娘了,她如今身子抱恙,本小姐想要进去瞧瞧还不行么?你这么推三阻四的拦着本小姐,该不会是趁着姨娘身子不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没想到竟然会被千叶依给倒打一耙的芙蕖闻言顿时有些慌乱。
常氏在屋内听着,简直是恨不能冲出去一口将千叶依那个碍眼的给咬死!
来看她?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怎么不知道她这么好心?成日里去千叶那里没事找事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跑到她跟前儿来闹,老虎不发威,当真以为她是病猫了?!
常氏气冲冲的就想掀被下去,可不出意料的,又被许宁给摁住了,“你躺着好好休息,我出去会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宁竟然换了一身衣裙,看样子,应当是她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