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这伤得这么严重,要不奴婢伺候你换吧?”天韵瞧了一眼行动有些困难的千叶,开口道。
千叶摇头,自己一个人拿着衣衫就去了屏风后面。
“天韵姐姐,王妃怎么从来都不让我们伺候她更衣呢?”韶华也是颇为担忧的看了屏风那边几眼。
早前,她还没卖进王府做丫头的时候就听一些老人说过,这富贵人家,都是习惯吃饭穿衣都有人伺候的。为此,她还特地请教了一下那些老人,在王府当丫头应当注意些什么。
可是到了王府,被王爷给调到幽兰居来伺候王妃,她从来都没有伺候过千叶更衣。只有在那种极为正式的场合,需要穿稍显复杂的衣衫时,千叶才会允她和天韵二人帮忙。
饶是如此,千叶也必然是自己穿好了里衣和中衣的。
“王妃她……不喜欢有人伺候这些,我们快些去拿点儿治伤的药来吧,等会儿王妃出来了,那些总归是用得上的。”
天韵也朝着屏风那边儿望了望,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个人影,动作有些缓慢,似乎是怕牵动了身上的伤。
两人关上房门出了去,很快就带着伤药回了来。
天韵颇有些气愤的将伤药放在桌上,千叶闻声回头,便看见她气鼓鼓的模样。
“韶华,天韵这是怎么了?”
“回禀王妃,天韵姐姐这是在生气呢!”韶华行了礼,对着千叶道。
千叶的嘴角抽了抽,难道她是瞎的么?会看不出来天韵这是在生气?
“我是问她为何如此生气?”千叶深吸一口气,继续温和的开口。
“啊,哦,回王妃,还不是因为这些伤药嘛!”韶华指了指桌上的那些药。
千叶皱眉,那药又怎么惹着她了?
“唉呀!奴婢来说吧,王妃,你是不知道,方才奴婢领着韶华一同出门,就瞧着池清大人拿了一堆伤药过来,说是王爷让送过来的,希望王妃身上的伤可以早些好!奴婢就不明白了,王妃身上的伤还不是拜王爷所赐,当时下手的时候怎么不见心软?现在倒是来装好人了。”
天韵一口气不带喘的说完这么一大段话,俏丽的小脸上满是不郁。
“快些拿过来吧!涂了药,咱们就歇着!”千叶吩咐。
“王妃~!”天韵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千叶几眼。
“既是池清特地拿过来的,定然是比咱们的药效果来得好,不用白不用。要是因为着恼就使小性儿不用那药,我不是得白白受更多的苦?快些拿过来吧。”
千叶笑了笑,心里明白这药定然是池清私下拿过来的,怕天韵她们因为此事对陌南笙心里有看法,才说是奉了王爷的命拿来的。
可谁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因为是打着陌南笙的名头来的,才更容易让那俩丫头心生不满。
天韵极度不情愿的将药拿给千叶,抹药的时候,看见千叶身上那些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针眼,天韵简直想要杀人。
怨不得王妃看起来很疼,却始终没有看见一丝伤口,也没见有一滴血流出。
“天哪!王爷怎么下得去手?这得多疼啊?”韶华惊呼,千叶全身上下几乎都是针眼,尤其是十指指甲盖儿附近,最为严重。
“奴婢这就去找王爷讨个说法去!王妃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这么对待王妃!”天韵一把将手上的药瓶扔到韶华的怀里,作势就要冲出去。
“天韵!站住!你这么莽撞的去,能讨得到什么好处?无非就是去送死罢了!”千叶喝止住天韵。
天韵扭头,“王妃!就算是送死,今儿个奴婢也得替你讨个说法去!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还有手指头,都快被针扎成马蜂窝了!这得下了多大的狠手,才能想出这么阴毒的法子来折磨人啊!”
说到这儿,天韵已是泪水涟涟。
“好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么?幸亏他们考虑到我还是个王妃,身上若是有太明显的伤痕,定然是会惹人生疑的。所以选了个如此‘温婉’的方式,也就扎的时候疼那么一下,过了也就好了。快过来吧,帮我把药涂了,去睡一觉,明日醒来就能看见我又生龙活虎的啦!”
千叶展颜,拿过韶华手上的瓷瓶对着天韵晃了晃。
天韵回到床榻边,接过药细心的涂抹了起来。
千叶闭着眼睛,任由天韵在身上涂抹,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道:“韶华,你去瞧瞧方才我换下来的湿衣的袖袋里有没有一只荷包?把它拿过来给我。”
韶华怔愣片刻,几步转到屏风后面,在湿衣的袖口处摸索。
“回王妃,有呢!”屏风后面传来韶华的声音。
“把它拿过来。”
“王妃,这只荷包不是那日……”韶华一边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一边打量着那只荷包。
上面绣的是夏日莲塘盛放的荷花,偶有几株荷叶下还隐约可见几尾小巧的鱼儿在游动,这么多东西都绣在了一只小小的荷包上,可见其绣者的功力是何等深厚。
不过让韶华印象深刻的并不是这高超的技艺,而是这上面的花样,她只见过王妃绣过,市面上是绝对没有的。
可事情奇就奇怪在这里,这只荷包不是上次王妃赴皇后娘娘的约,去宫里赏荷的时候给弄丢了么?怎么会出现在王妃手上呢?
天韵感觉到韶华欲言又止,有些好奇的转过头,想看看那荷包长什么样子。
“天哪!王妃,这不是那日在宫中弄丢的荷包么?王妃在哪儿找着的?”
天韵只是那么瞅了一眼,就认出来是千叶的荷包。
千叶接过韶华递来的荷包,拿在手上反复端详,“你们也还认得?”
“那是自然,王妃这上面的花样,可是没人绣过的。不过王妃,这是在哪儿找着的啊?”天韵问。
千叶垂眸,“这可不是我找着的,是王爷亲手给我的。”
天韵和韶华对视一眼,没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