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在暗处郁闷得想死,依着他的想法,此时王家已经败,而方家则是开启九幽神灯,触犯了祝由大忌,邬家替祝由行道,天经地义,饶是魏家也不会责怪,作为祝由四脉中,野心最大,实力已经越王家位居第二的邬家,没有任何理由放过这千载难逢好机会,只要灭到方家,邬家便可以与魏家分庭抗礼,甚至成为取代魏家的执牛耳者,为什么?
甚至自己冒着不惜暴露身份的机会,出言提醒邬家长辈,为何邬家还不为所动?
这不正是邬家梦寐以求之事吗?
白寒想不通,自己想出来这理所当然的之事,邬家为何临时退缩了,咬了咬牙,狠狠吐了一口痰,骂道:“邬蠹!”
不为小利所惑,必有大图,这邬蠹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着什么药?难不成一统祝由都不能满足他的野心?
白寒虽然不曾正面与邬蠹交锋,但是他知道,刚才的暗战,自己已经败了一阵,邬蠹,或许会成为自己计划中最大的一颗绊脚石,必须除去!白寒眼中杀机已现,从此将邬蠹列入自己的必杀名单之中。
邬家不肯为自己当枪使唤,那还有谁,难不成自己要被邬家当枪使唤吗?白寒陷入了沉思之中,忽然前方一道紫影闪过,白寒嘴角微微上扬,道:“她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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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坐在莲花坐上,眼前厉鬼纷至沓来,不过十多岁的他,怎么经得起这般惊吓,早已吓得尿了裤子,在莲花座上不停的哇哇大哭,叫唤着自己爹爹的名字,但是这四面八方都如同与世隔绝一般,只有无数的厉鬼在眼前晃动,吊死鬼、饿死鬼、横死鬼、无头鬼、小气鬼……一个个张牙舞爪地,似乎都阳冲向他,把他吃了,而且更让他难受的是,自己的身上似乎开始起了很多的小红点,痒的他不停的抓,可是一抓,就皮开肉绽,整个小身板,被他抓的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哇哇哇哇!”方云沾满鲜血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爹爹,爹爹救我……”
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方云所处之处,宛然人间地狱。
唐方回头看了一眼坐着的‘自己’,这已经是他的二次看见‘自己’了,唐方宛如灵魂出窍一般,不知道前方有何物牵引着,一步一步地从潭底走了上去,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一块石阶之上,身边的蛇形鳝鱼,纷纷若同见鬼一般避开,唐方一步一步,步步如生莲,在他眼前,一颗参天古树就在眼前,他缓缓地石阶而上,周围阴风阵阵,似有无数的鬼魂呼啸着在这树周围盘旋,想挣扎着逃离,但是似乎被某种东西禁锢了一般,只能在树枝附近游动。
在然后,他看到一朵璀璨的莲花,一个幼子在上面无助的哭泣。
唐方上前,那个孩子看见唐方,怔了一怔,问道:“你……你是鬼吗?”
唐方摇了摇头,那个孩子又问道:“那你是谁?我认出来了,你是,你是那个喜神?”
唐方微微一笑,坐上了莲花,和方云盘膝而坐,笑道:“你应该看得见。”说完轻轻地在方云的额头点了一点,忽然方云的额前一片金光闪烁,所照之处,霞光万丈,而唐方的身影,在这霞光的照耀中,慢慢的消失。
“清静无为,自成大道。”方云似乎听见‘唐方’在消失的一刹那所说的话,于是方云似有明悟,慢慢地盘膝而坐,双手打开莲花印,小小的脸上,似乎宝相庄严,万鬼不能近其身。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方云的肉身开始慢慢的溃烂,疼痛袭上身来,若是一般人,可能早已疼得死去活来,偏偏这个孩子,硬是在莲花座上一动不动,任凭自己的肉身慢慢的烂,臭,最后不知道哪一天,蛆虫从他的身上慢慢的出现开始啃噬着方云的肉身,这种疼痛,即便是凌迟也不及万一,但是这小小的孩子,居然硬生生的挺了过来,在眉心中间,那处被唐方抹过的印迹,光芒越来越亮。
然后不知道在哪一刻,甚至连方云都已经忘了时间,方云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一堆白骨……
时间慢慢地流淌着,方云在盘膝打坐,参悟白骨观,而在这颗老槐树的下面,深潭之下,一个人同样和方云一起,盘膝静坐……
心无他物,日月流走,清净无为,两人的心态完全一致,一人在树顶,一人在树底。这种感觉,何曾相似,曾经在王家祖坟下面,唐方就曾经有过……如今只是重拾而已……
方柳每日便在这颗老槐树下不停地踱步,现在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方家的老槐树甚至开始有些枯萎,再无火树银花之盛况,落叶变得枯黄,飒飒而落。
三个月来,平静地让方柳感到奇怪,三个月,除了邬家来过一次,但是随即就走了之后,没有任何人来过,甚至连魏家的人,都不曾来,难不成魏家自知已经无法控制其余三家,自暴自弃,默认了方家的白骨观,还是在酝酿着什么大的风暴?
越是平静,方柳便越是觉得暗波涌动,危险的血腥味,似乎隐隐的飘进方家的院子中来,也许他们都在等那一刻。
白骨流光,若是方云坐观侥幸不死的话,应该到了这一步了吧?
白骨流光,便象征着熬过了最最艰难的前两关,若是在加上一点点运气的话,白骨生肌,比有可能,可惜多少方家祖辈,在第一关就坐化了(5),即便是硬撑第一关,第二关,也是无人渡过。
方柳心中忐忑不安,心中唯有祈祷和希望祖宗们庇佑。
助我方家度过此劫吧。
忽然,这槐树开始急促的抖动,一道光芒冲天而起,方柳的心顿时无法在平静,喃喃地道:“白骨流光,白骨流光……我儿熬了过来……”
两行老泪缓缓地流了出来……
“嘎。”方家的许久不曾打开的大门,缓缓地打得开,宅门上灰尘簌簌而下,一个面容俏丽,浑身紫衣的女子缓缓地走了进来。
方柳叹了口气,暗道:“白骨流光,乃是白骨观中最危险的一刻,此人显然知道,此时找上门来,果然是时候啊。”
方柳脸上依然平静,多年来上位者的修养已经让他修成了喜型不怒的城府,道:“紫小姐,在门外站了三月,何不早点进来喝杯茶呢?”
龙虎山掌门女弟子,当代掌教乌月鹤得意门徒紫玲玎终于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