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们真不愧是兄妹,就连经历都是一样的。”
苏雀抚摸着隆起的小腹,泪无声的流下。
苏哲见了,勾起嘴角道:“快生了吧?”
这天柳瑶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没有再见到子毓,自然也喝不到那碗热腾腾的粥。柳瑶不禁在想:“是不是他不喜欢这个孩子?不然他怎么会不理我?”
又过了一天,柳瑶还是没有等到她想等的人,连续三天,她等的人都没有出现。
“子毓,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药能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的?”
柳瑶问赫连睿,赫连睿一惊,“你怎么突然会这么想,为什么要将孩子打掉?”
柳瑶眼神呆滞的微垂着头,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那天我将我有宝宝的事情告诉子毓,然后到今天他都没有理我,你说他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赫连睿知道柳瑶是为那天做梦喊竹毓的名字的事,忙道:“怡儿,我就在这里,我怎么会不喜欢这个孩子呢,你千万打消这个念头。有我在,等你生下来,我会陪你一起看护她。”
“真的么?”柳瑶问。
“真的。”
“你都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要多出去走走。今天天气还不错,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柳瑶点头,因柳瑶现在喜欢清静,赫连睿挥退宫婢,亲自扶着柳瑶在御花园里散步。走了约莫有三刻,突然有太监来报说是朝中有急事等着赫连睿去处理。
赫连睿皱眉道:“我突然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先扶你回去吧。”
“你去忙吧,我没事的。你即说有急事,那便是十万火急的事,快去吧,大不了我在这里等你,哪里也不去。”
赫连睿只好道:“那好,我让小夏子在这陪你,在我回来之前一定不要乱走,若是你累了,就让小夏子扶你回去。”末了又道:“我很快便回来。”
赫连睿前脚刚走,柳瑶便倚在水池边发起呆来,终觉得脑子里面装了很多事情,有很多人影闪过,可就是看不清他们的面孔。
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人说话的声音,话里有意无意的好像是在说自己,说自己现在如何得陛下的宠爱。可自己明明是子毓的妻子,又干陛下什么事呢?柳瑶便想上前去问问。
摸索着走过去,人群突然静了下来。
柳瑶试着问:“是谁在说话?我……我有些问题能问问你们么?”
柳瑶说完竖起耳朵,等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说话的声音。
“妹妹有什么就尽管问吧?”
听声音像是一位颇为年轻的女子,柳瑶听她自称姐姐,自己便将自己称为妹妹:“妹妹刚才听你们说道陛下颇为宠爱一位女子,那你们口中的女子可是我?”
人群中又静了片刻,然后传来几句低语,一人道:“明知故问。”
又一人道:“这是讥讽我们呢,还是故意在我们面前显摆?做出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那?”
柳瑶一听,不由急了,正准备开口,先前那女子又道:“妹妹难道不知道么?陛下对妹妹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宠的自然是你。”
柳瑶忙皱眉道:“姐姐可别是骗我,我的夫君分明是一位大将军,怎么会是你们口中的陛下呢?”
柳瑶问出口,还没等人回答,小夏子在一旁开了口:“给各位娘娘请安,我们娘娘以前生过一场大病,所以把好些事情都忘了。我们娘娘出来这么长时间,想必也乏了,就不陪各位娘娘了,告辞。”
小夏子请柳瑶离开,柳瑶不肯走,一直在等刚才的答案,见他们只顾自言自语,小声交谈,一句也听不清,便又向前两步道:“各位姐姐,请问这里可是圣羽国?”
柳瑶刚问完,人群中便传来嗤声笑语,“圣羽国?圣羽国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呢,这里可是夏朝皇宫,难道妹妹来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么?”然后不知道是谁又补充一句,“也难怪,眼睛瞎了,自然是不知道了。”
夏朝?
柳瑶呆住,被迷糊中好像有人在拉扯自己,自己便跟着那人走,然后便听见有珠子滚落在地的声音。柳瑶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身子便朝一边歪去。
“噗通”一声,跌入旁边的池水里。
柳瑶一跌入水中,连呛了几口气,喝了几口水。拼命的挣扎。
隐隐约约见一个人影朝自己游过来,脑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子离”然后便人事不省。
“来人,将那天所有与瑶妃说过话的人都给我送进暗室,朕要一个一个的审问。”
孟氏忙上前道:“陛下息怒,那些妃子只不过不明就里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还请陛下不要怪罪她们?”
赫连睿瞪着皇后孟氏,怒道:“朕做出的决定,皇后还是不要多管,不然别怪朕不给你留半分情面。”
孟氏见赫连睿真的生气,竟是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劝道:‘陛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保住妹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要紧,至于那些宫妃就交给臣妾吧。妹妹出了这样的事,要怪也是先怪臣妾,是臣妾教导无方,还请陛下息怒,不要再跟那些嫔妃计较。”
“息怒?”赫连睿大吼,“你让我如何息怒,难道你耳朵聋了听不见瑶妃一直在喊痛么?倘或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整个后宫于她陪葬。”
孟氏突然被赫连睿狰狞的表情吓得愣住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忙又哀求道:“那些嫔妃不过是与妹妹说了几句话,这种罪怎么也怪不到她们头上的。妹妹眼睛看不见,不小心跌倒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陛下……”
“住口”赫连睿猛然喝道:“这宫里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朕的眼睛。”说罢睨了一眼孟氏,然后语气一转道:“朕知道你心肠好,所以朕才让你当这个皇后,但现在看来你并不适合这个位置。”
孟氏知道这是惹怒了赫连睿,但她不得不劝,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当初他们的遇见,他信她,那现在她能做的就是不让赫连睿在盛怒之下做错了事,不要因为一个女子而遭到满朝文武的诟病,就如上次的良嫔一样。
朝中已经失去了一位肱骨之臣,不能再接二连三的失去他们了。
后宫中的这些妃子与前朝的那些大臣莫不牵连在一起。动后宫,则前朝必乱。
不管是为了心中的那份感情也好,还是为了他也好,自己都必须劝。
皇后孟氏猛然屈膝下跪,额头蹙地有声,目光如炬,“她们不过是言语有失,陛下便要治那些嫔妃的罪,那臣妾管理无方,她们的罪过岂能比得上臣妾,若陛下降罪就先惩罚臣妾吧。臣妾甘愿受罚。”
其实黑暗瑞听着里面柳瑶痛苦的喊声,是无心再去听这些的,此时见皇后固执的相劝,不由着恼起来,心里更加的烦闷,吼道:“来人,将皇后押下去,同那些嫔妃关在一起。”
底下的小斯婢女太监听了,忙齐齐跪下求赫连睿饶恕皇后。都说愿意待其受过。
赫连睿见下面跪着的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恨不得将他们全都拉下去斩了。正准备开口,医女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赫连睿忙问如何?那医女便道:“已经保住了,暂且无碍。”
赫连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因见皇后还跪在地上,便扶起她道:”你下去吧,以后已经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不然今日的情景就是她们的死期。”
皇后听了,惨白着一张脸,忙替那些嫔妃道谢不止。
“皇后为何要替那些嫔妃说情,也不想她们平日里是如何欺负娘娘的?”
孟氏笑道:“再怎么说我们也都是姐妹一场,能忍的便忍了吧,能帮的也帮了。”
晚秋道:“可是娘娘如此待她们,她们也不会感激的?”
孟氏道:“本宫何尝需要她们感激什么了,左右宫里太平,让陛下少了一些烦恼,本宫就已经很高兴了。”
晚秋又道:“娘娘如此待陛下,陛下却宠着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子,枉费了娘娘的一片苦心。”
“陛下宠着瑶妃,说明她值得陛下如此宠爱。本宫所做的一切,只要他高兴,一切都是值得的。以后这些话在本宫面前说说还罢了,前往莫要到外头说去。”
这天夜里柳瑶被痛醒,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竹毓紧蹙着眉头,坐在她身边。
见到一直想见的人,方才的痛苦好像一瞬间都消失了,只剩下惊喜。
“子毓,是你么?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还是来看我了。上次我说我有孩子了,你一言不发便走了,我想你肯定是不喜欢孩子,所以你告诉我,只要你亲口告诉我,那我便不要这个孩子了?”
竹毓替柳瑶擦拭着满头的汗水,伸出手勾了一下柳瑶细腻的鼻尖,嘴角一弯,笑道:“我怎么会不喜欢孩子呢,她是我们的孩子,我当然喜欢。”然后将柳瑶轻轻的抱在怀里,问,“你可还痛?”
柳瑶摇头,身子动了动,将耳朵紧紧贴在竹毓的胸口,“子毓,你在哪里?为什么每次见我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别离开我了好么?我舍不得你离开我,我也舍不得我的身边没有你,我好想你,每天都想。”
又是沉默,这次像上次一样,竹毓还是悄没生息的就离开了,柳瑶扑了个空,从梦中惊醒,喊着竹毓的名字,一声声全是痛彻心扉,满心不舍。
赫连睿再次被惊醒,忙将柳瑶扯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