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何处才是她的归宿?
“你有没有看见竹姑娘?”竹毓睁开眼睛缝人便问,每个人都摇头说不知。
竹毓慌了,突然想到了什么,连门也不敲便往苏哲屋里闯。
脚步还未停下,生音已经出口,“苏哲你有没有看见风怡?”
此时的苏哲好像刚刚睡醒,半眯着眼睛立在窗前,地上散乱的倒着一些酒壶。
听见竹毓说话,先是冷笑几声,然后才道:“怎么?竹姑娘不见了么?正好,省的我看见她生气。”
竹毓听苏哲如此说,更加证实了心里的猜测,上前两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快说,是不是你把她给藏起来了?还是你已经对她动手了?”竹毓说着,苏哲没反应,自己倒是先惊心起来。
苏哲道:“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女子动手。”
竹毓突然松开了手,沉重道:“你我当真情分尽了么?”又道:“我知道你心疼苏雀,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你让怡儿怎么办?她已经中了*,我想不出她还能做什么?苏雀救了风怡,我很感激她,但你要明白,爱一个人是无法回头的。就如你一样!”
竹毓知道从苏哲这里问不出什么?便出了门,转过苏雀的房间,在外面站定,犹豫了片刻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房间里传来苏雀的问话声?声音里听不出是悲是喜。
“是我。”
苏雀听出了声音,声音仍旧一层不变,“你来做什么?”
竹毓道:“我想知道昨天怡儿跟你说什么了?”
苏雀好像是在冷笑,半天没有回答,良久才道:“她说了什么,你有必要知道吗?”
竹毓道:“怡儿不见了,是不是……”竹毓说道此处犹豫了一下,然后又接着道:“是不是你对她说了什么?”
原来竹姑娘昨天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她以为只要她走了,竹毓就会喜欢上我吗?
苏雀心道:“你错了,竹姑娘,你这是将我往火坑里推啊!你以为这样就能偿还得了我吗?不,我们之间本没有债,可你却生生的将我的好心给糟蹋了。”
苏雀冷笑一声,竹毓听得清清楚楚,开口尽是嘲讽,“竹公子这是在质问我么?你可知道我的感受?你一口一句‘怡儿’,你知道我听了有多难受吗?我身受侮辱,可你连半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宁愿我当初就不该认识你。若是你认为是我赶走了竹姑娘,那你大可将我打一顿出气,我心里也好受些。”
竹毓沉默半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开口道:“苏雀,对不起。”
说罢转身便走,留下苏雀在房间里愣怔出神,泪水如决闸的河水般,不停地往下流。
“等等!”
竹毓刚骑上马,苏哲便从后面赶了上来,“这是她留下的,也许它能帮你找到竹姑娘。”
竹毓往苏哲身后看去,原来是小白。一时心里不知作何感想,她把一切都留在了这里,就连她一向形影不离的小白都愿意送人。
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怡儿,难道你真的要与我永不相见了么?”又道:“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找到你,哪管天涯海角,哪管沧海桑田,只要日还未落,月还未落,除非朱弦断,明镜缺。不然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不停的寻找下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等到你的出现,等你回到我的身边,你怎么能忍心离开我,怎么能忍心……”
竹毓带着小白,两道白色的身影,总会在日出月出的时候往前奔跑,吹起漫天的狂沙也不能阻止他们的脚步。
柳瑶已经走了将近半个月,她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哪算哪。
竹毓想到了柳浩,但当他赶去的时候,柳瑶却不曾去过那里,他找遍了柳瑶可能去过的地方,踏遍了千山万水。
一年的时间,柳瑶去过了很多地方,只是不敢踏进那些熟悉的地方,她怕会想起伤心事。
此时的她站在山顶,看着下方的红松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点点变得金黄,忽然想起了,与南宫离一起在凤鸣山看日落的场景,如今想来倒像是一场遥远的梦,是那么的不真实。
柳瑶从天亮坐到了天黑,看着月亮又从新在面前升起,直到吹来一阵晚风,柳瑶这才惊觉,原来她已经在那里坐了那么久了。
是时候该回去了。
柳瑶扫了扫身上的尘土,刚站起身,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沫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是他,木睿!
柳瑶惊诧的转身,正迎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你怎么会在这里?”
赫连睿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不答反问,“难道我出现在这很奇怪么?我才是最应该在这里的人吧!”
柳瑶这才惊觉,“是了,这里曾经是你的家,看来是我搞错了。”
木睿嘴角嚼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走进柳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个地方。”
当年赫连睿因是宫女所出,经常被人嘲笑,被人欺负,便偷偷的溜出宫外,遇到一个怪老头。那老头见他骨骼惊奇,非要收他做徒弟,赫连睿哪肯乖乖就范,经常与他作对,从来不曾好好习武。因此每日那怪老头对他不是打就是骂。
那时赫连睿虽然聪慧但毕竟年纪小,争他不过,被怪老头硬逼着他练武,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赫连睿整日间便想法设法的逃跑,但都被怪老头给抓回去了。为此那老头想了一个办法,将一丸丹药喂赫连睿服下,说是毒药,如果他再逃跑就会毒发身亡。赫连睿哪里肯信,直到那次肚子翻江倒海般的疼,这才知道厉害,乖乖听那老头摆布。哪里知道那次是那怪老头给他吃了泻药。
即使如此,赫连睿却也是不肯用心,只拿了个样子唬他。
直到柳瑶离开外婆家,去往阳城,与他分别的那一刻,他这才下定决心习武。
赫连睿目送柳瑶离开,回来便看见老头坐在屋檐下,优哉游哉的纳凉,一身邋遢,满脸泥巴,时不时抠偻一下脚丫子。
赫连睿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直接灯的一声跪在地上,猛磕了一个响头,叫了声“师傅!”
倒是吓得老头一个机灵,“哇哇哇”直叫,慌忙从藤椅上跳将起来,嘴里喊道:“你……你别过来啊,这是做什么?难不曾又想法设法整我?”想到往日赫连睿整他的事情,不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赫连睿见老头反应过激,不由暗暗撇了下嘴,一本正经的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说罢,又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那老头这才将信将疑的踱将过来,走到藤椅上从新坐下,“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嘴角的一丝笑意分明是已经听清楚了。
赫连睿知他这是要报以往的仇,却也不跟他计较,忙又开口道:“师傅,徒弟愿意跟着你习武,请师傅成全。”
那老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赫连睿道:“真是奇了怪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当初我求着你让你学你不学,如今怎么脑子进了水了?还是抽风了?”
赫连睿有些无语,“师傅若是不想教那徒儿找别人去。”
那老头见赫连睿当真转身就走,忙跑两步赶上他道:“等等,等等,我也没说不教。回去……回去。”
赫连睿想到这里,对柳瑶微微一笑:“趁现在日子还未过去,我们去庆祝一下怎么样?”
柳瑶微微一笑道:“你做东道。”
赫连睿笑道:“自然!”又道,“等我片刻,马上就来。”
柳瑶依言到身后的木屋里等着,因看里面一应用品不染尘埃,便知肯定是赫连睿经常派人打扫的缘故。
赫连睿的师傅,柳瑶也是见过的,只是他那脾气有点怪,说什么传男不传女,竟是半点也不肯交柳瑶习武。偏偏赫连睿还不愿意学。想起那时与赫连睿一起捉弄老头便想发笑。
“你笑什么?说出来我也高兴高兴?”不知赫连睿什么时候回来的,开口说话倒唬了柳瑶一跳。
柳瑶忍住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我们小时候在这里捉弄你师傅来着。”
赫连睿笑了一下,随即沉了脸色道:“是呀,可惜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赫连睿这么一说,柳瑶因也想起自己的外婆来,也兀自伤心起来。
赫连睿见了,勉强笑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说罢,然后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许多好东西出来,“今天八月十五,我们喝一杯吧。”
“喏!”喝罢酒,赫连睿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月饼掰成两半,一半递给柳瑶,一般拽在手心,见柳瑶伸手去接,忙又缩回手,然后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复又递给柳瑶,嘴里道:“没毒。”
柳瑶见赫连睿耍她,假装着恼,不想他打得竟是这个主意,因笑道:“当年只不过是给你开了一个玩笑罢了,怎经得住你记到现在。”
赫连睿道:“只要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
柳瑶有一瞬间的愣神,不知赫连睿是何时走到身边的,“我们出去赏月吧!这么好的月色,不要辜负了才好。”
两人坐在门前的石头上,有着说不完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柳瑶的话特别的多,怎么也说不完。
赫连睿一直微笑着听着,偶尔插两句嘴,惹的柳瑶哈哈大笑。
良久也不知道是谁先住了嘴,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赫连睿看着月光洒在柳瑶身上,趁着她身上的白衫氤氲出一圈清冷的光晕,此时的柳瑶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女,赫连睿不觉看得呆了。
“沫儿,你好美!”
柳瑶听见赫连睿叫她,扭过项便瞧见赫连睿眼里灼热的光芒,不禁脸颊绯红,将语未语。
柳瑶撇开目光,不去看赫连睿眼里的火花,“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赫连睿见柳瑶起身,一把拽住她,将她拉在自己怀里,附身便吻了下去。
他的吻没有南宫离的霸道,也不似竹毓的温柔,只是缠绵悱恻,不断的在她口内索取,想要将她融化在骨子里。
柳瑶躺在赫连睿的怀里,有一瞬间忘了挣扎,意识开始沉迷,似要沦陷在他的吻里。
柳瑶听到心里有一个生音在呐喊,在悲伤,一下子清醒过来。强制睁开眼睛,猛然推开赫连睿,“对不起!”
说话之时,头也不回的跑开。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听见毓哥哥在叫我?”柳瑶心里惶惶不安,直到天快亮了,这才朦胧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