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第五十章
事情要从兰德公爵的兄长里德侯爵说起,作为这片领地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族,里德侯爵尽管不被授予要务,成日里要忙活的事情就是无所事事,但不论是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上赶着捧脚,而他身边的赛尔特伯爵因为和他关系亲近,在众多伯爵中是最炽手可热的那一位。
赛尔特伯爵在上流社会十分吃得开,在平民眼里暴虐荒/淫、横行无忌的这位贵族,到了圈子里便成了慷慨大方、长袖善舞的社交名流,侯爵阁下大约也是看上了他能玩会玩敢玩还乐于分享这一点。
话说回来,赛尔特伯爵平时抢个都城的美女回家也总有人给他擦屁股,直到最近他盯梢上了贫民窟的人。十多年里,从贫民窟出来的参赛者往往年轻貌美,个个都是人群里的佼佼者,觊觎的人不只他一个。前几年他就曾玩弄过一个贫民窟的年轻姑娘,最后那女孩刚烈地在他面前剖腹自尽,肠子哗啦啦掉了一地,害得他足足一个月不敢涉足风月。打那之后,赛尔特伯爵就患上了恐女症,不玩女孩改玩男孩了。
这一回,他最初看上了艾里尔,但知道侯爵也喜欢,便识趣地放弃了。像他这种并非长子,全靠祖荫的人,最要紧的便是看人脸色,知道什么人能欺侮,什么人不能欺侮。赛尔特伯爵便退而求其次,将同为贫民窟参赛者的班森弄来玩玩,五花大绑捆进了伯爵府。
风流成性的伯爵先生哪知这回玩出了爱情这东西,开始百般折磨班森,后来疼爱得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班森最初抵死不从,之后大约是发现都是强/奸,躺着享受还能少些痛苦,于是忍辱负重地曲意逢迎。一发现伯爵竟是对他产生爱意,班森冷笑着顺杆子往上爬,终于找到机会从伯爵府里逃了出来,威胁着人开飞艇和贝蒂一起回到了贫民窟避难。
贫民窟是一片禁地,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但也不是完全的密不透风,没有哪一堵墙能挡住金钱和权力的炮火。班森到底年轻,不知道他能回得去,赛尔特伯爵也能闯进去。
彼时他还在执政官的家里谈话,突然外头狂风大作,飞行器的巨大轰鸣声隆隆,接着一群士兵闯了进来,赛尔特伯爵慢悠悠地现身,扭着他的两条手臂拽了过去。贫民窟的人哪里甘愿,不少人扛着锄头、取出弓箭冲出来,两方人马发生一场混战,或者说是士兵们单方面的屠杀。
实际上士兵们原本也不愿下杀手,陪着伯爵来强抢民男的任务说出来就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哪个士兵不希望自己最终的归宿是征战沙场、为国捐躯?可是贫民窟的人实在太可怕了,他们的狠劲远胜于过往战斗过的敌人。两百年的时间,将这群人困成了凶兽,一旦遭遇侵犯,就算是双腿不能动也要手指鲜血淋淋地抠着地面爬过来扑咬几口。
血腥的围杀终于让贫民们拾回一些理智,士兵们手中握着武器,看到对面在黑暗中闪着狼光的凶狠眼神,不由敬重和恐惧,最后小心地护着伯爵和班森上了飞艇。
伯爵兀自得意地逮着小宠回家,乐呵呵地教训逃家的小家伙,不料班森对他恨之入骨,疯狂地捅了他十来刀。也是赛尔特伯爵命不该绝,门外的士兵一听到动静就闯了进来,控制住发狂的班森,及时将伯爵送进了医院。
班森被丢进了监狱,贫民窟里也安稳了几天,然而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就在星途歌赛决赛的前一天,贫民窟的人威胁住班森带回去的驾驶员,绕到兵力单薄的位置,分批从墙里出来,而后利用驾驶员的身份,再度控制住十几艘飞艇,放出了西区超过一半的贫民窟人民。
现在,贫民窟的逃犯们聚集在阿尔维斯山的山脚下,被士兵们团团围拢住。
艾里尔正在看电视,三维投影效果险些让他以为自己正身处阿尔维斯山外围,英姿飒爽的安妮丝上将似乎正站在他身边把玩着离子枪,一名名装备精良的士兵扛着各式各样他叫不出名字的武器对准漆黑的山林,浩荡排开的气势比电影还叫人惊叹。
画面突然一暗,一抹人影立在他面前。艾里尔慢慢抬头,自下而上扫视着面前的人。熨帖的笔挺军装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修长的身体,脚下依旧是冷而沉的战靴,束到了小腿处,腰间的黑色腰带不知是什么材质,在灯光下泛着冷锐的光,再往上银色排扣严谨地扣到了颈下,衬得凸出的喉结禁欲性感。
这个由军人血性组建起来的国度,军装是永不过时的时尚,象征着严谨、冷静、野心和控制。
兰德公爵套着冷质黑手套的手中捧着一顶军帽,半眯着狭长的眼睛垂首俯视着他,泼墨似的发慵懒地披在身后。
艾里尔露出哭一样的笑:“殿下,您要出门吗?”
“嗯。”兰德公爵随意地戴上军帽,上面印着军队标志的刀与盾,那把锋锐的刀直挺挺地戳破了盾牌,代表着永不后退的攻击信条。
“公爵殿下,难道贫民窟的人们不是您的子民?巫维皇帝过世一百多年,贫民窟早就应该拆毁,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任由不公平的残暴统治继续在您的眼皮底下发生。”艾里尔蓝色的眼眸蔓延着忧愁。
兰德公爵嘴角带出一丝笑痕,淡淡问:“如果哪一天,你获得了一样珍宝,会如何对待它?”
艾里尔愣了愣,蹙起眉头,似在沉思。
“藏起来,或带在身边。”兰德俯下/身,冰冷的皮质手套摩擦着他的脸颊,“艾里尔,贫民窟是我为你建起来的伊甸园,铜墙铁壁阻隔了罪恶,可是你插着翅膀也想从那里飞出来,飞到我的身边。你真是只调皮的鸟儿。”他轻笑着,吻了吻少年的眉心。
艾里尔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为我……?”
兰德笑了笑,没有解释,继续道:“如今,贫民窟的确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既然如此,与其留下一个定时/炸/弹,不如毁掉好了。”
艾里尔瞳孔一缩,仿佛跌进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兰德直起身,眼神暗沉。“艾里尔,你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万事万物依照等级建立,植物受制于动物,动物受制于人类,下等人受制于上等人,越是服从,这个社会越是秩序谨然,人们想要的和平需要付出沉默的代价。”他整了整军帽,微笑道,“可你们太贪心,不只想要稳定的理想国,还想要没有束缚的自由。自由是无序和混乱,我有责任带领热爱和平的人民避开一个分崩离析的社会。
堵住这些人发声的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再也张不开口。”
艾里尔目光渐渐凛然,指甲用力地掐进肉里,双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脸颊因怒火而烧得绯红,显得灼灼的艳丽。
兰德眼眸幽深,微微莞尔,仿佛只是要赴一场晚宴,温声道:“等我回来。我保证能赶上你的比赛。”说着,捧着少年的后脑勺正要赠上一枚临别的吻,却被艾里尔愤愤地别开脸错开。
兰德笑了下,强硬地捏着他的下颔,别过他的脸,将原本打算落在额头上的吻覆在了柔软的唇瓣上,用力地蹂/躏着他的唇舌,不断化解他的挣扎扭动。艾里尔瞪大眼,趁机咬伤对方闯进来的舌尖,却见近在咫尺的平静黑眸闪过一丝带着血色的兴奋,齿间交换的血腥味唤醒了那人残暴的征服欲,不但没后退,反而前所未有凶猛地桎梏住他,舌头像一条饥饿多时的蟒蛇,时而纠缠绞紧,时而猛烈进攻到深处。艾里尔身体在发抖,濒死的恐惧席卷住他,几乎以为要被撕碎吃进那人的肚子里。
两人分开时,像要融在一起的唇发出暧昧的声音,扯开一条淫/靡的银丝,随着兰德的起身在半空中断开。兰德擦去嘴角的鲜血,凝视着面颊通红瘫在沙发上喘气的少年,唇畔一抹自若的笑,宠溺地揉了揉他乱糟糟的金发,旋即迈开大步走了。
艾里尔如海洋般澄净的眼眸倒映着那人离开的身影,失去灵魂地躺在那儿。许久,嘴角蓦然露出一抹明晃晃的胜利微笑。
诶,不枉他花了这么长时间布局,果然钓鱼执法最为致命。
第二天整个天空阴沉沉的,司机将他送到剧院后门便离开,他在门边站了一会儿,雨便下来了。他走进剧院,过了会儿拎着一把伞出来。
倾盆的雨势将整座城市笼罩在灰色之中,哗啦啦的雨声像大地在喘息。
少年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慢悠悠地走进雨中,从剧院走到光影迷离的市中心。车站的站牌下站了十几人,他将围巾拉起来遮住脸庞,当一趟磁悬浮公交车驶来,他收起伞抖了抖水,轻盈地跳上了车,礼貌地向收腿给他让出通道的人道谢,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笑眯眯地盯着广场上巨大的光屏,上面正在直播星途歌赛的决赛,镜头对着剧院门口排队入场的人。
他看了两眼便低头摆弄手里的设备,这是约瑟给他的原始收音机,能有效避免位置暴露。兰德给他的东西都被他留在了家里,防止电子设备里有追踪器。他将频次调到直播,插上耳机,拢了拢围巾,靠着座位昏昏欲睡。
车子渐渐驶离了市区,光怪陆离的场景远去,只剩下越来越单调的灰。他睡了一觉醒来,看站牌还有一段距离,便仔细听耳机里的报道。
比赛已经开始,主持人报幕称第一个上台的人是艾里尔,然而出现在镜头里的却是一段三维投影录像。
他甚至能背下那段台词,但依然呼吸温浅地认真听着自己的声音。
“帝国的公民们,今天是一个必将载入史册的日子。”
“一百多年前,伟大的兰德公爵将你们从残酷的暴/政里拯救出来,结束长期的红色恐怖统治,正义的光明照耀全帝国,唯独留下安全区镇守黑暗……”
“安全区的流民同样也是帝国的一员,我们渴望健全的法治,发达的科技,成熟的医学,丰饶的粮食,而非困在一个个狭窄的围墙里受死亡侵袭、饥饿困扰……”
“我们的祖辈、曾祖辈,曾是这片帝国上思想的引领者,他们创造艺术,热爱诗歌,拥护公正,反抗残暴,永远怀着对黑暗的仇恨,攀登平等的光明大道……”
“我们不是帝国的蠹虫,同样拥有勤勉、忠诚、勇气、正义的美德……”
“倘若帝国不愿承诺我们以同等的生存权利,而企图镇压残害同胞,安全区愿用鲜血祭奠光明,谨以此献给每一位帝国公民。”
耳机里传来刺耳的擦擦声,现场发生了骚乱。
他笑了笑,这个时候,那些人该发现贫民窟的人围住剧院里的贵族了吧。阿尔维斯山只是一个靶子,大部分人离开安全区就混入了人群。感谢帝国法律,公民允许持有武器,方便了他们抢夺武器的行动。
班森出事后第一时间来找他,他对解放贫民窟没什么兴趣,但为了给兰德添麻烦,还是帮了一把。
纵使兰德再厉害,也猜不出他真正的任务,毕竟他连自己都瞒过了。
卑微如艾里尔,所想的既非救回父亲,也非拯救贫民窟,而是再见一见自己的母亲。真实的艾里尔没有参加比赛,母亲离开前将父亲托付给他,他便用一生照顾父亲,直到父亲病逝,最后死于贫民窟暴动,临死前的梦想也只是惦记着母亲的情况,想再见上一面。
李唐在脑海里调侃:【要不是那家伙不死心,还打算毁我一桩生意,我也不至于摆他一道。】
【我不相信你会良心发现同情他。】脑海里稚嫩的嗓音脆生生的,却故作严肃。
【小九乖儿砸,还是你懂爸爸。】李唐笑嘻嘻的。良心这种东西又不能当买卖用,更何况那人上辈子害他损失了水煮活鱼味,把他当成充气娃娃日日夜夜折腾,他不报复就算是良心发现了。
他回到当铺之后日思夜想,仔细琢磨了个遍,觉得谢斯年恐怕没有丧失苏澈的记忆,甚至于对他的了解程度有点诡异的深,这次出任务便带上了小九。如果那人真的也在这个世界,依照那人的执念,恐怕不会放过他——那家伙上辈子感觉自己要死了,居然先下手弄死他再自杀,真尼玛厉害坏了——李唐将记忆存放在小九这里,要想瞒过那人,光靠演技恐怕不够,认认真真地过了十多年,然后让小九在对方找上他之后将记忆数据传输到大脑里。第二场比赛之后,他就已经恢复了记忆。
好在他提前放足烟/雾弹,顺道用那人上一世对付他的手段套路了对方一下。
车子在公墓外停下,李唐跳下车,耳机里传来尖叫声,混杂着他带着恶作剧似的顽皮歌声。
高尚的贵族,慷慨的贵族
施舍他们的人民面包糠
懦弱的民众,愚蠢的民众
感恩戴德地欢呼怜悯
墓碑一座座驻立着,无数的死亡在雨中静默。
李唐踩着乐点,纤长的手指数着行数,一步步向着深处走去。
诚实的人丢掉脑袋,虚伪的笑获得勋章
邪恶骑着正义高声嘲笑生而平等的诺言
墓碑太多,李唐绕得头晕,打着手电,半天才找到片区。
人死之后也不过是一座碑,藏着冰冷的尸骨。时间将人逼上绝路,命运却在冷眼旁观。
李唐笑了笑,艾里尔的母亲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墙内的世界才是桃园,而她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绝望之下自尽身亡。
然而……
虚假的田园早该结束
残暴的欢愉理当终结
崭新的世界,全新的历史
当以血色的旗帜,重新飘扬在春天
李唐找到位置,快步走过去,惊喜地将手电筒打落在上方,随即笑容凝固。
一方墓碑上,空荡荡的,没有名字,没有照片,只是一块石头。
“艾里尔,你在找什么?”他的身后响起熟悉的低沉嗓音。
李唐僵了僵,终是转过身,只见兰德公爵悠然地从树木的阴影下走出来,因为天太黑,李唐没能看到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人。
“你到底是谁?”李唐扒拉着金发,摘掉耳机,丢到了地上,“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这里?”
兰德微笑的面庞在夜色里蒙着一层森然,自动忽略前一个问题:“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李唐拧着眉:“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我的任务?”
兰德不介意他探寻的意图,好心回答:“是又不是。”
李唐磨牙:“你知道我有任务,但不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
兰德笑了笑,点了点头,在他再次发问之前道:“我说过,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为了防止意外,不论是你……不,是艾里尔的父亲、母亲、朋友还是贫民窟,都必须掌握在手里。现在看来,果然是有必要的。”他静静地打量着少年冷淡的精致眉眼,像第一次见到面前的人,“狡猾的小骗子。”
李唐叹服:“论水平不如你。”
兰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笑,直勾勾的眼神让他哆嗦了一下。他下意识退了一步,兰德穿着军靴的修长笔直双腿踏着稳健的步伐朝他迈来。李唐一怂,脚步一退,丢掉伞发狂地跑,那眼神他太熟悉了,分明是要干死他的架势。
墓园前方的灯微弱指引着方向,李唐跑了几步才找回些智商,想想上一次几十年不能动弹的惨剧,左右都是失败,他不如现在自杀回去来得舒坦。他迅速查看四周,悲惨地发现除了撞死在坟头上,再找不出其他方法来得又快又直接。
李唐调转方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一座墓碑撞过去,就在脑袋即将撞上石头时,腰部被重力揽住,整个人向后仰去。睁开眼,兰德呼吸重了几分,眼里闪着狠意,吓得他噤声不语。
“你想死?”
李唐看他气得不轻,隐隐有些自豪,撇着嘴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有本事杀了我。”
兰德冷笑一声:“你全身上下哪里是我没辱过的?”
李唐:……
小九见识他吃瘪,乐得在他脑子里咯咯咯,笑得他头疼。
“行了,我知道你怕什么,这次我不会伤你。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会让你完成任务。”兰德扶正他,打开大衣将他裹在怀里为他挡雨。
雨水声绵绵不绝,却下在他的心口。李唐好像在一片寂静里听见了心底下雨的声音,隐隐有决堤的倾向。他仰起脸,与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对视,莫名有刹那的触动,就像这雨落在湖里一般,只是小小的一滴,却慢慢地扩散出波纹,微不可见地轰然惊动整片湖。
“你有什么要求,直说吧。”李唐嘀咕着。
“这具身体活不久,你陪着我到死,可愿意?”兰德恢复不疾不徐的泰然,“作为交换,我会让人全力治好艾里尔的父亲,承诺给贫民窟的人同等的公民权,并让你见到艾里尔母亲的墓地。”
李唐可以拒绝,只要有了第一次的失败,往后的失败也就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可是他奇妙地发现自己竟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对眼前的人好奇起来。他想起那些搞笑的保健品,兰德每天都得坐在桌前,一样一样数着药片和药剂认真地服用,侧脸意外有些孩子气的执拗,那拼命想要活命的样子曾让他发笑,但现在他却有种古怪的念头——也许,也许是也许,他只是想要陪着他多走些日子。
李唐情不自禁点了下头。“好。”
兰德唇畔露出一丝细微的笑意。
李唐猜测的不假,却远远不是真相的全貌。他不知道兰德为了以年轻俊美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需要付出的代价。更换皮肤的过程就像无数只蚂蚁爬在身上一点一点啃噬着血肉,痒到极处,痛到极处。近百年的时间,他都在竭力延缓岁月在他身上的流逝,等着少年出现、成长。
爱一个人总会幻想着相约白首,可惜傲慢如兰德也不敢下赌约,若以一位白发老者的姿态出现在爱人面前,就算是他自己也无法接受。李唐太过轻慢无心,第一世因为苏澈双足的皮相而短暂停留,便使第二世的谢斯年无时无刻不被恐惧包笼。容颜终有老去的一天,李唐迟早会对他的样貌失去兴趣,于是他只能费尽手段地折掉对方的羽翼,牢牢地囚在怀里。
步步为营的爱,已是卑微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完
往后风格偏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