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觉得丢脸了?师兄就那么重视他的想法?”
木音简直觉得顾谨简直就是胡搅蛮缠,无力道:“你老追着他不放做什么?”
“心疼了?”顾谨冷哼一声,接着道:“也难怪,毕竟他那么心疼你,见到你受伤都敢不管不顾的叫你的字,我记得让你开口称我的字,很难吧。”
木音听着顾谨说话,一口气憋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最后轻轻笑了一下,索性趴在顾谨肩膀上低声道:“古人常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却觉得应该改改,顾慎之你堂堂一个王爷,不知道拉拢你兄长派给你的心腹,却处处刁难于他们,没有一点容人之度,你觉得比之街头懂得将糖让给弟弟吃的小女娃,你强上多少?比不了女人,又非黄口小儿,你不觉得惭愧吗?”
果然木音一席话训出来,顾谨再也没有开口,只顾低着头走路。想起第一次在秦王府听见木音训冉清轩的时候,顾谨在心里一算,也快一年了,他倒是比去年更有气势了,向上掂了掂木音,加快了脚步。
路的尽头,是一处村落,此时,还不到晌午,家家户户都还在忙着农活。顾谨看此处没有野草了,便将挣扎的厉害的木音放了下来,走进村落,身后的高既明和仇承宇快步跟了上来,高既明看了仇承宇一眼,有些蔫的仇承宇领命上前与一户人家里正在喂鸡的妇人攀谈了起来,那妇人看着仇承宇长得讨喜又嘴甜,便有意与他多说几句,过了一会儿,仇承宇谈的高兴,高声叫了一句,“公子...”
看到顾谨,又有些蔫了,小心的问道:“公子,那户人家姓什么来着?”
“姓陈。”
“对对对,姓陈。”仇承宇扭头对那妇人接着道:“夫人,有没有一户姓陈的人家?”
“有倒是有,不过这个村里,只有我们村长姓陈。”
仇承宇笑嘻嘻道:“不知村长家里怎么走?”
“可好找。”那妇人站在门前,指着远处道:“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就到了。”
仇承宇道了谢,几人便顺着妇人给出的方向向前,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处略显高大的房舍,院中摆设整齐,仇承宇高声问道:“有人在家吗?”
随后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走了出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四人一番,笑着开了院门,问道:“不知客从何处来?可有要事?”
顾谨上前一步拱手道:“可是陈村长?”
“正是。”
顾谨和木音对视一眼,低声对陈村长道:“我们是来跟虞先生的人会面的。”
陈村长的目光一下子警惕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人一番,再次开口,声音却十分冷厉,“我并不认识什么虞先生。”
听见此话,高既明和仇承宇一左一右的挡在顾谨和木音面前,顾谨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被木音止住。木音绕过高既明和仇承宇,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来,对陈村长道:“我乃闲墨公一脉的第二代弟子,陈村长自可辨认。”
陈村长结果玉佩,看到上面只有一个“墨”字,又抬头细细打量了木音一番,看到木音虽然衣衫有些凌乱,却站在那里不闪不避泰然自若,当下心里便信了几分,将玉佩还给木音,拱手道:“得罪了,请进屋吧。”
木音还以一礼,几人便跟着村长进了屋舍,待几人进屋后,陈村长将屋门关上对木音道:“没想到是四位。”
木音轻轻颔首道:“本来只有我一人。”
试探过后,陈村长放下心里的戒备,坐在桌边笑道:“不知竟真是闲墨公的高足,真是失礼了。原先得到的消息是说只有一人来此,却一下子来了四人,此事事关重大,故多有戒备。”
“自然该小心。”木音看向陈村长问道:“不过村长如何认得我师祖的信物?”
陈村长摸了摸胡子道:“闲墨公的信物我自是不认识,不过我却知道来的是闲墨公的弟子,还有一张公子的画像。”
“将画像烧了吧,不然多有危险。”顾谨抬起头,看向陈村长道:“不知与我们会面的人在何处?”
“画像倒是早就烧了,不过会面之事怕是要让各位失望了。”
原来,陈村长受过虞怀信的救命之恩,就答应将这里作为刑部在凤翔的临时落脚点,原先虞怀信的探子是住在这里,不过因着一个月前,严肃突然加重凤翔的防卫,探子害怕被扣在这里,形势更加凶险,就先行离开了。不过,却留下了在凤翔收集到的全部资料。
几人回到客栈时,正是饭点,顾谨带着东西先行上楼,木音做为‘小厮’,自然要去前面替主人家叫些饭食。店家看到木音过来,忙笑道:“客官可是需要些什么?早上的饭食可还合胃口?”
木音轻轻点了点头,将一锭五两银子放在了柜台上,开口道:“我家公子说还要在这里看看其他生意,还要住上半月余。饭食很可口,有劳店家了。”
店家咬了咬银子,看了看成色,收回钱袋里,对木音笑道:“公子真是太客气了,喜欢就好。”
木音点点头,看了看店家又补了一句,“你们家的胡饼很是美味,我家公子说每餐都要见到。”
“唉唉,您放心。”
坐在角落里,一身常服的白清,看着木音上了楼,招来了店家。
“白将军,菜可满意?”店家点头哈腰的站在白清面前,又问道:“要不要再添碗面?”
“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怕什么。”白清咬了口胡饼,指了指自己身侧的凳子道:“别站着啊,坐。”
店家颤颤巍巍的坐了下来,看着白清道:“白将军,可是有事?”
“倒不是什么大事。”白清抿了口酒,挑眉笑道:“我看刚刚与你说话的人倒是挺隽秀的。”
“哦。白将军说的是那位啊。”一听是打听个人,店家心放回了肚子里,知趣的把自己知道的都倒出来,“那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厮,他主子长得挺俊朗的,就是挺能吃的。”
店家左右看了看,凑在白清身边低声道:“我跟您说啊,他家主子一个人能吃三个人的份,还真是看不出来。”
白清嘴边的笑意加深,就着酒就喝了下去,“我挺喜欢他那样的,他有什么事儿,就到军营来找我,有你的好处。”
“唉。”店家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唉?”
店家看着已经离开的白清,喃喃自语道:“没听说白将军有这种癖好啊,多好的人,怎么能断袖了呢。”
木音回到房间,就被顾谨拉住了,木音看了看顾谨后面,问道:“云明和王大呢?”
顾谨将木音按在椅子上,蹲了下来道:“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被抓住脚踝的木音,不安的动了动想抽回去,却被顾谨紧紧钳住。木音耳后红了一片,皱眉看着顾谨道:“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看看你的伤。”
木音闻言,一个使力,将脚抽了回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袍,淡淡道:“不必,不是很严重。”
顾谨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公子,您的吃食好了。”
木音看着顾谨,示意他去开门。顾谨一开门就看到两个店小二一人端着一个大托盘,笑道:“公子,我们给您把饭送进去吧。”
顾谨侧身避开,木音走到了屏风后面,不然让小二看到自己让主子开门,小厮却安然坐着,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
高既明和仇承宇在隔壁房间听见饭好了,等着两个店小二一走,就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顾谨和木音已经坐在了桌边,顾谨正用茶水细细洗着一双筷子,洗完后就势递给了木音。木音顺势接着,对顾谨道了声谢。
仇承宇也顾不上看顾谨和木音了,看到托盘里的饭食,兴奋地瞪大了眼睛。四大碗微黄的劲道宽面,上面浇着辣椒碎、葱花、蒜,被热油一浇,所有的香味都混在一起,更是将辣椒的香、辣演绎的淋漓尽致,还有八个和早上一样夹着卤肉的胡饼。
几人动了筷子,便不再言语,等到碗里的最后一根面条下肚,才能好好说话。顾谨将今天拿到的东西从怀里拿了出来,递给高既明示意他翻看,转头对木音道:“今日,你怎么知道要拿出玉佩做信物?”
木音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不知道,只是猜到的。本来陈村长对我们很和善,可是一听说找虞尚书的人,又细细打量了我们一番,连眼神都变得凌厉,故我猜测这与他之前接到的指令不符,而唯一不符的只有人数。另外,虞尚书为了不让他们怠慢于我,定会交代我是闲墨公的弟子,故便拿出印信一试。”
“能否给我看看你那枚印信吗?”
木音点点头,将印信从脖子上取下,递给顾谨。顾谨轻轻触碰了上面那个龙飞凤舞的“墨”字,触手温润,是件上好的和田软玉。木音看了看顾谨,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如今你已入师门,但因着这印信在师祖身上,而师祖云游多年了无印信,故不得见,等你见了师祖自然会得到,不必忧心。”
顾谨将印信还给木音,笑道:“我并不在意。”
木音将印信贴身收好,不答话,却在心里道,就连给高既明和仇承宇买件衣服你都不快,怎的到这儿到洒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