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瞪着罗蔓离开的背影,罗元江冷声道:“臭丫头,我看你还能犟到什么时候,早晚你要回来求我。”
出了汪记,罗蔓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关心则乱了,罗元江这个卑鄙小人怎么可能会帮他们的忙呢?他不趁着这个时候落井下石都算不错的了。
可是现在到底要怎么办才能把罗平和罗大山救出来呢,罗蔓走在街上,看着自己身边川流不息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脑子里回顾整个事件的过程,抽丝剥茧,罗蔓突然抓住了其中的一个要点。
杜李氏的表哥说,被告的人本是一个摊贩,但是那人却咬死了自己家的豆腐是从罗家买的,那是不是只要证明那小贩的豆腐不是从他家买的,罗平和罗大山就没事了?
至于为什么罗蔓这么肯定那个小贩不是用的自家豆腐,那是因为,整个屏山县,罗蔓家的豆腐供应的小吃摊,只有杜小川一家,既然这样,那小贩所说的他的豆腐都是罗家的怎么可能呢?
幸好当初自己家开始卖豆腐的时候,每有一个商铺或者饭馆订货,罗蔓都会记到账本上,现在这些账本就是最好的证据。
并且,若要证明那小贩的豆腐不是自己家的,只需要拿出自己家的豆腐和他的作对比就行了,县城里好几家饭馆一直用的都是自己家的豆腐,店里肯定会有存货的,只要找到他们肯上堂作证,就能证明他爹和大哥的清白了。
看到了希望,罗蔓就朝着那几家老主顾的饭馆走去。
罗蔓每到一家都由衷的恳请对方帮她作证,可是对方不是碍于官府就是觉得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都是旁观的态度,让罗蔓很是心凉。
当然,其中也有几家是愿意帮忙作证的,并且都表示愿意保留一份罗蔓家的豆腐留着上公堂,罗蔓对这几家必然事千恩万谢。
出了饭馆,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她得想办法求县太爷让自己有辩驳的机会。
罗蔓又去了杜家,求着杜李氏带她去找了她那个在县衙做事的表哥,从家里带出来的十几两银子全部花光,也只得了一句尽力。
罗蔓又跟杜家三口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三人都表示愿意上堂作证,只要能证明罗家的清白,他们一定会帮忙的。
对于杜家的善意,罗蔓万分感激,现在她得赶紧回家告诉孙氏等人这个消息,不能让他们太过担心。
罗蔓匆匆忙忙的回了石山村,一进门就发现家人的神情不太对,除了伤心和担心之外,还多些气愤。
“娘,你们这是怎么了?”罗蔓看着众人问道。
孙氏一见罗蔓回来,连忙擦干了眼泪迎了过去,“蔓儿,你爹和你大哥怎么样了?”
罗蔓拉着孙氏坐了下来,说道:“娘,你先别急,大哥和爹都没事,我去找了小川哥,正好杜大嫂的表哥在衙门里做事,我已经拜托他照顾好爹和大哥了。”
“那就好,那就好。”孙氏再次落泪。
罗蔓看着孙氏和其他几人,问道:“娘,你们怎么了?”
罗蔓再次问起,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罗小山更是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二哥?”罗蔓看向罗小山。
罗小山深呼吸了几下,平稳了情绪之后才开口道:“奶奶和大伯二伯他们来过了。”
“他们?”罗蔓皱眉,“他们来干什么?”
“你奶奶说,官司是咱们家自己惹上的,跟他们没关系,我们两家已经分家了,让我们别连累他们。”孙氏抹泪叹气道。
罗蔓惊呆了,这判决结果还没出来呢,他们就已经忙不迭的要撇清关系了吗?
罗小山继续愤恨道:“二伯说了,罗元洲以后是要参加科举的人,不能因为咱们一家蒙了灰,所以要跟咱们断绝来往。”
被罗小山一提醒,罗蔓才想起来罗家还有这号人物,她二伯罗海家的二儿子,罗元洲,元丰二十一年的秀才,今年十七,在县城的书院,一年难得回一次石山村。
罗蔓冷笑,这一家子的薄情寡义的东西,断绝就断绝。
“娘,你别担心,我已经找到办法救大哥和爹了。”
“真的?”众人满是惊喜。
“嗯。”罗蔓点头,又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几人听。
孙氏听完了罗蔓的话,又是一番谢天谢地的说着感激的话,最后看向罗蔓问道:“蔓儿,那杜大嫂的表哥会帮忙吗?”
“应该会的,可惜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差,咱们也不能强求人家太多,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就击鼓求见县太爷好了,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打。
没有县太爷召见击鼓上堂的,开口之前就要挨上是个板子。
孙氏的眼睛再一次落泪,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第二天一早,一家子带上家里仅剩下的钱,又将账本什么的全部带上,罗蔓现做了一板豆腐,一家人拉着马车就进了城。
衙门门口已经围满了人,罗蔓一眼就看到了等在衙门口的杜小川夫妻还有另外几个愿意帮他们作证的饭馆掌柜。
“小川哥,杜大嫂,黄掌柜,赵掌柜,刘掌柜你们都来了。”罗蔓挨个打招呼。
众人看了看罗蔓,又看向面色疲惫的孙氏,叹了口气,劝道:“你们也别太担心了,罗平和大山本就是冤枉的,县太爷会秉公办理的。”
“嗯。”罗蔓点头,大恩不言谢,这些人对她的帮助,她都会通通记在心里的,以后有了机会,一定会报答他们的。
不一会,人群后面就传出了升堂的声音,县太爷每隔三天都会审一次案件,最先审理的是另外的几个案子,轮到罗平和罗大山的时候,罗蔓一家人才想办法挤了进去。
当看到罗大山和罗平被拷着枷锁带上公堂的时候,孙氏身子一软,就哭倒在了王香秀和罗小山的怀里。
在两人旁边还跪着一个不停颤抖的年轻人,想来这人就是被告的小贩了,另外一边是一个年轻的夫妻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脸色通红,迷迷糊糊的。
在那妇人的哭诉当中,整个案件罗蔓也明白了,原来是这对夫妻带着孩子上街,孩子想吃这小贩卖的豆腐小吃,两人就买给他吃,结果这孩子吃了豆腐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离得有些远,罗蔓看不清孩子的具体情况,总之看着实在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