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月见娘和张吓得要死,问道:“杨里长,这兵一定要去当不可吗?没有什么办法不去么?我之前听说,如果捐军马什么的就可以不去了,现在还行不?”
杨里长说道:“嗯,是有这个说法,但是军次和上次不一样了,因为上次征上来的人不多,好多人都想办逃了,所以这次捐军马的数量也增多了,就为了多征人,少征马。”
“那这次要多少匹?”
“最少十匹才能换一个兵役”
姜采月算了一下,普通的马匹,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就算军马比较好,有二十两也就够了,十匹马,二百两银子,自己还是掏得起的,给大哥和东子捐了也就是了。
可是杨里长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头一颤:“不过你要知道,这仗打的,不只缺人,马也一样缺,尤其是能上得了战场的军马,现在好像最低一匹马要五十两银子了。”
“五十两?!”
姜采月也额头冒汗,自己虽然一这年多没少赚,可是都投出去了,又是收蕨菜又是盖猪舍的,前后花进去也有一千来两了,就算酒楼那边每天都在赚着,可是也不能立刻拿出一来啊!
孔氏着急,对她说道:“月儿啊,这可咋办,你能救你哥不?能救的话,千万别让他去了!”
姜采月坐在那里不出声,自己当然想救,爹和霍铁砚都军中了,怎么能让大哥再去,虽然霍铁砚在军中有地位,能照顾着,可他不是喜欢徇私的人,又照顾岳父又照大舅哥的,他该有多为难。
孔氏这里催促,那边的张氏也求她:“月儿,月儿啊,你帮东子也想想办法吧,千万不能让他去啊,东子走了,谁给你当大厨啊!”
孔继德也道:“是啊月儿,你就当帮帮大舅了,别让东子去,我们手里没有那么多钱,不过以后会还的,只要帮了东子,哪怕让他一辈子给你白干活儿也行。”
姜采月抿嘴说道:“这个我想想吧,能帮我当然会帮了,亲哥和表弟,哪个我都不想让他们上战场。”
杨里长跟他们说过多,喝了两碗茶便出茶棚到别家去通知了。
姜采月看着他进了潘景玉家,心中暗想,看来这次潘景玉是跑不了,据说上次他的表叔并没有帮他损军马之类的,而是找人给他报的病残之类的,这次动真格的,肯定不会放过他,只是不知道蒋毛根那里什么样,虽然他逃了兵役,可是毕竟他爹被抓走了,真算起来,或许他还没什么大事。
被这事一搅和,他们这两家的好心情全都没有了,张氏又扶孔继德回去,姜采月和孔氏带着两个孩子又去猪场,只是这次却报这个坏消息去了。
姜盛喜听了却没太担心,背地里悄悄问姜采月:“月儿,你说我要是去当兵,是不是就能见到咱爹了?”
姜伯贵离开的时候,他都已经十来岁了,对父亲的印象比姜采月清晰多了,就算平常不念叨,他心里也很牵挂,生怕父亲在战场上有点意外,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所以总想要去见见。
姜采月摇头说道:“大哥,你想什么呢,爹是充军发配过去的,你去了是新兵,十几万人,怎么可能轻易让你见到爹,你还是别惦记了,安心家里吧,你没看娘都担心成什么样了,你真去的话,她都活不下去了。”
“可是朝廷的兵役,那是能么容易逃的。”
“我问过杨里长了,只要捐十匹军马,就可以免除一个人的兵役。”
“十匹军马?!”姜盛喜被吓到。“十匹军马得多少钱呢!一百两银子都不够!”
“一百两?哥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刚才杨里长说了,怕是要五百才行。”
“啥?!”姜盛喜更惊了,张着大嘴说道:“五百两!我的天呐,我这一辈子能不能挣来五百两都不一定,躲个兵役就要五百两,这倾家荡产也没有啊!”
“哥你咋那么没出息,这才哪到哪儿,就说一辈子都挣不来那么多钱,你知道你以后什么样,没准家财万贯,还着这五百两,行了,这事你就别想了,我会替你办的。”
“可是你也没那么多钱啊,这阵子钱像流水一样花,酒楼挣得再多,也挡不住这么花吧,你到哪儿能弄来去。”
“都说你不用管了,你还问那么多干嘛,安心建你的猪场就是了,猪场建好了,明天使劲养一茬猪就赚回来了。”
姜盛喜挠头估计了一下,说道:“那倒也差不多,那你就先弄吧,等我以后赚了银子还给你。”
“嗯,行。”
姜采月可不能说不要,不然那么多银子,大哥赚来不还自己的债,都会被许春姑弄到她娘家去,还不如放在自己这里安心呢。
晚上东子回来也听到这个消息,情绪十分低落,虽然姜采月告诉他,自己会想办法,可是东子一想到五百两银子,心头就沉甸甸的。
第二天一早,姜采月又跟大家一起来到酒楼,到酒楼后先把寻儿喂饭,然后让柳翠香帮自己看着,她出酒楼到镇外的河边来找张熙存。
因为她的一句话,张熙存便真挖了鱼塘,在集市中搜罗半大的鱼苗放进来,叫人在这里喂养。
这些天水车做好了,又在这里跟长工们研究安水车,把河里的水运到鱼塘里,可以节省人力。
姜采月由于不常来酒楼,已经好些天没见到他,来到鱼塘边上,看着那个从前锦衣华服的张少爷,现在也晒得像块黑炭似的,她觉得好笑,老远说道:“张少爷,忙着呢?”
蹲在地上看长工们干活的张熙存从地上站起来,说道:“姜姑娘来了,都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别再叫我张少爷了,你怎么还这么叫,怪生份的。”
“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你不是也一直叫我姜姑娘么,就这么叫着吧,反正都知道是你我,怎么称呼还不行。”
“行,那就随你吧,只是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不用哄寻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