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就大声喝道:“阴差大人,手下留情呀!这两个兵哥哥是无辜的。如果他们无私救人这样的善举,反而招致自己丧命,那人世间天理何在、天道何在呀?”
那白阴差听了后,看着我笑道:“我们不是人世间的,所以人世间的天理、天道都与我们无关,我们不放在心上的!”
我的叫声一起,在场的村民们又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低低的议论声又再四起,好像都是说我是疯子、神经病什么的,反正把我当成了不正常的人。
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顾跟白阴差争辩道:“好吧,那阴间的公道呢,你们总得放在心上了吧?你们两位大人身上的官服一黑一白,那是什么意思,不是代表阴间最是公平公正、黑白分明吗?”
“我们是很公正,很黑白分明的!”白阴差也不急着去捉拿两个兵哥哥的魂魄,跟我讲起了道理:“这两人鬼气上身、阳气不存,那就是已经死了,我们的本职就是捉拿死人亡魂,这是很公正嘛!比如说你们这些活人,我们不是没本事抓走,而是秉承阴间律法不抓。”
我顿了一下后才继续说道:“那我想请问两位大人,他们的阳寿到期了吗?”
白阴差似乎要我心服口服,解释说:“呃,这个倒没有!阳寿到期的人,我们抓走的时间比阳世的秒还要精确,哪还有空在这陪你个小妮子闲聊讲道理哟!”
“那就是不公正!”我也不管是不是强词夺理,把声音提高了一些道:“把阳寿未尽的人抓走,这跟人间的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这还公正吗?”
白阴差笑道:“你还真说对了,人间的凶手把受害者的阳寿提前结束的话,干我们兄弟俩这微职的同行也是要出现的。但你不能因为我们出现,就把我们也说成是凶手吧!”
我听他说得确实有理,便一时语塞,见他俩拿出铁链要抓人了,才急忙又涨红着脸急道:“等等,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兵哥哥是好人,我不准你们把他抓走!”
那黑阴差板着脸喝了一句:“好大的口气呀!那可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你可能不知道吧,阻拦我们阴差办事,那就相当于阳间的妨碍公务,但后果却是严重得多的。”
白阴差态度较好,笑着附和:“小姑娘,我看得出你是一身道家之气,但就像我兄弟所说,最好别掺和我们的事,否则是要遭天谴的,搞不好阴帅叫我们把你这么个美人儿抓去十八层地狱受刑,那你可就冤枉了!”
他们的话很吓人,但却彻底激发了我的逆反心理,铁了心地说道:“我早就觉得上天不公平了,就会收拾好人!今天我不管了,反正就是不准你们抓走兵哥哥!”
其实我已经算是在耍无赖了,而且连我自己都感觉毫无底气。谁知白阴差居然回了句:“那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但我们抓走这样的亡魂是有好处的,你要我们放了也行,除非你也有好处给我们,而且要我们觉得值哟。”
我哪有什么好处可给?但他的话无疑给我带来了希望,略一思索后决定据实回应道:“我给不了你们什么好处,但我认识很多厉害的人,他们一定可以。这样吧,能不能先记着,等以后我见到他们了,再求他们帮忙补上你们要的好处。”
黑阴差冷着脸问道:“你先说认识哪些厉害的人!”
我听了后,赶紧从认识的先后顺序一一列举道:“道童子王光良、鹤鸣山正一教的刘青玄、茅山的黄真人和冯珞颐、九宫门的借命先生鹿悟仕、跟鹿先生一起的那个炎无思,还有……”
还没提到月娘,那白阴差却大声打断道:“什么,你认识借命先生鹿十五?”
幸好我已经知道他说的鹿十五就是鹿悟仕的小名,连忙点头道:“不但认识,他对我还……还很好呢!”
我回答时其实有点心虚,因为我跟那个名气好像很大的鹿十五根本谈不上认识,就人家救过我两回而已。可白阴差听了后却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应道:“那就行了!我们也不要你什么好处了,只希望以后在鹿先生面前,给咱哥俩讲上一两句好话就行。”
说完后,两位阴差闪了一下便消息了!而我也如虚脱一般,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王珂,不要再疯了好不好?乡亲们都已经很悲痛了,你再这样疯下去,那可叫你莫大爹如何护你哟!”一个恳求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见正是扶着我、一脸关切的莫大爹,便微微笑道:“莫大爹放心,阴差大人走了,这两个兵哥哥不会死的。”
“哪里来的疯姑娘?尽在这胡说八道,难道我们专业医生的判断还会有假不成?”一个声音抢在莫大爹之前对我喝了一句。
在莫大爹的搀扶下起身转过头去,我对眼前的情况呆住了!刚才我只顾跟两位阴差讲道理,一心要救下两位兵哥哥,却不知120的急救车也来了,而且那些医生好像查看过了两个兵哥哥的情况。
说话的正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看他一脸鄙夷的神色,我禁不住又辩解道:“我没胡说八道,两个兵哥哥真的没有死!”
那眼镜医生正要开口,却听盖板上躺着的两个兵哥哥真的相继连声咳嗽,赶紧转头过去,见两人真的坐了起来后,他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地抽搐一下,喃喃地说道:“这……这也太他妈邪门了吧!明明已经死了的。”
现场猛然就一阵欢呼!村民们其实都很善良,虽然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仍听见有人正在嘲讽和责骂我,但见到两个救人的消防兵醒来,他们可是由衷地高兴。
最高兴的,应该数那个负责指挥的消防兵了,见战友醒来后,他激动地大声叫道:“小丁、小武,你们没事吧?吓死我了!那个庸医说你们都死了、没救了!他娘的,咋当的医生?”
我没看眼镜医生的表情,应该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吧!
那小丁和小武却好像有些迷糊,站起身来后都是满脸疑问,对着那个负责指挥战友,问说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他们都说记得自己是在中队上候命的……
消防官兵倒是很敬业,虽说战友死里逃生,但他们却没忘了来这黄村长家的任务,负责指挥的兵哥哥没向小丁和小武多解释什么,激动过后便走过来,跟村民们商量,说这水窖里肯定是有特别厉害的剧毒,为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建议对现场民众进行疏散后,再由他们从边上进行拆除。
村民们见差点搭上了两个兵哥哥的性命,也没什么主意了,纷纷表示一切听从安排。
正当大家都准备退出村长家院子时,杨金花忽然冲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这位姑娘,麻烦你再‘疯’一次,把我家老黄、我儿子儿媳和小孙子也叫醒吧!”
她这一开口,准备退出的村民们也纷纷出声,这下他们不再骂我了,全都改口让我帮忙。特别是那个唐建森的家人,也过来跟杨金花跪在了一起。
那一幕让我非常忐忑,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把还在窖里不知情况如何的人叫醒,他们的魂魄都已经被阴差给抓走了,我连去哪找都不知道。
但我也不忍看着那几个可以年纪足以做我奶奶、做我父母的人伤心,愣了一下后才赶紧和莫大爹一起上前扶起他们,嘴里轻声应道:“我尽力而为吧!你们别伤心。”
话才出口,我忽然听见人群中发出一声轻叹,那声叹息几乎被现场的嘈杂声淹没,但我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循声望去,我心头猛地一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我在人群中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准确地说是一个熟悉的面具——关公面具!那不是我在老鹰岩开灵车返回时,突然出现在车上救我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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