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重阳问百里清去不去g玩一玩,百里清道:“我不想去了,我想回家。”百里重阳算了算,道:“你不去的话,才补贴三百元,去玩一次,至少也得一千多元,哪里划得来一些,你应该明白,再说,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去旅游,还是一个未知数,你不去,我去。”吴刚也道:“去吧,孩子。”百里清道:“你们去吧,我真的不想去了。我回家真的有事。”“什么事?”百里重阳道:“现在我们的田土都让给别人作了,房子在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能够建起来,你回去干什么?”
百里清道:“我想回去看看,家里有什么好的项目发展。”
“发展什么?家里还有什么好发展的?如果有的话,大家何必千里迢迢,抛妻别子的来打工?”百里重阳生气道。
吴刚也劝道:“g是一个好地方,这么多人一起去玩玩,又安全,又有声势,更重要的是,又是工程买单,不去的话,将这个机会白白浪费,也实在太可惜了。”
百里重阳重重地道:“其他事我作不了你的主,但这件事,是一件小事,你必须听我的。去,我已经向成功报了名,去不去,由不得你。”百里清只有苦笑。
成功也真是花费了一些心思,他专门请了专门的导游,联系了旅行社安排,进行了一次为期五天的精华游,五天中,有两个晚上是在车上过的,还有三个晚上则是入住四星级酒店,伙食也不错,g这个地方,就是米粉实在太多了,有时候,七个菜中,三四个都与米粉有些关系,有的是炒米粉,有的是汤米粉,有些则是米粉炖排骨等等,而且味道偏酸,可是这些工友们并不在意,对于他们来说,来这里玩一玩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们也不会计较什么。
成功看着这些昔日是他的部下,一付满足的样子,他的心一阵阵酸痛。乡下的汉子,多么的简单,多么的单纯啊!这些人,没有心计,在他们有火的时候,他们如同一盒火柴,一擦就着;但等他们平静下来的时候,有时候比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听话;他们为了工程付出了这么多,有些作业,现在想起来,如果用城里人的标准来说,是万万不会做的,而他们,却是一言不发的作了,而且做得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他们没有知识,也没有素养,有时候叫他,也是成功成功的叫,但可以确定一定的是,他们在你面前是这样叫你,、背着你还是这样叫你,人前人后一个样,不像城里人,当面他是你的亲儿子,背后他就是你的亲老子了。在求你的时候,你是他们的老子,到了哪一天,他发达了,或者是你落难了,对不起,你就是他的亲儿子了。势利。
成功想起了那个晚上……
那是去年的六月份。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工程进展不顺利,或者是饮食出了问题,他就感到有些肚痛,但他以为,这是小事一桩,挺一挺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所以,他也没有在意。他连夜叫了王二喜过来训话,正是王二喜与吴刚的事情,他把王二喜骂了个狗血淋头。
成功也不知怎么的,以前讲话,文质彬彬的,有修养得很,但来工地久了,与这些乡下汉子接触久了,他的话,也就粗鲁起来了,也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或者是有时候,你大道理和别人说上一通,没有人能理解,其效果还远远不如将人骂上一顿,来几句“他妈的!”“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如果你没有给我的办好,小心我将你的驴蛋当球踢!”“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要给我搞定,把事情搞砸了,提头来见!”等等之类的粗话。这样的话,好像没有什么差距,谁都可以接受,也可以接受。
成功来工地久了,也明白了这个道理,那天晚上,他也用了这些词句,更甚的是,他实在气不过时,还顺手打了王二喜一个耳光。王二喜低着头,一付熊样。就在成功作了这么大一个动作的时候,肚子处传来一阵阵的剧痛,他一下子弯下腰,蹲在地上,站不起来了。王二喜一直低着头,他不敢看成功,如果成功不蹲在地上,他可能也不知道成功此时肚痛得厉害。
“成总,你怎么啦?”
“快扶我一把,我肚痛。”
王二喜将成功扶起来,放在床上,让他坐好,然后又给他倒了一杯开水。成功此时感觉稍微好了一点点,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痛出声,但是额头的上汗珠可不怎么配合他,汗大如豆。
王二喜也是一个大大冽冽的人,平时做事也不怎么细心,不只有他,工地上很多人都有这个毛病,穿错鞋子,穿反袜子,或者穿一只不穿一只,或者两只明显不一样等等事情,层出不穷。至于裤子没有拉拉链,更是平常的了,并不是这样人存心耍流氓,而是他们确实有些粗心。
王二喜此时并不粗心,他发现了成功的异常处,便关心地问:“成总,好些了吗?”
成功痛得很,但是,他强迫自己说话必须连贯,他忍住痛,道:“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成功的这几句话,并没有将王二喜骗走。他将成功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用手轻轻的揉成功的肚子处,这样做也有效果,成功的疼痛有明显的减低。
揉了一阵,王二喜道:“成总,好些了吗?”
成功好不容易挤出一些笑容,道:“谢谢你,好多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可以来,这是我的一个老毛病,一会儿就好了。”
王二喜道:“也好,成总,您就休息一下吧,我先去忙去了。”
成功点了点头,道:“有一件事,你必须给我说明清楚,这件事是小事,你不可以给我惹出很大的事来。知道我肚痛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己,如果这个工地上有第二个人知道,我拿你是问!”成功不得不吓唬他,万一他一出去,见人便说,这样,大家都没有心情来做事了,工期本来就急,很多事情也不太顺,再加上这么一出,则会更乱。
王二喜并没有去和别人说,但他不放心,过了一会儿,他又来看成功了,如果成功正如他自己所说,是老毛病了,过一会儿便好的话,他也不予理会了,但是,如果成功还是老样子,他则一定会将他送去医院。
成功也是上了年纪的了,五十来岁了,身体能不能吃得消,还是一个问题呢?
他来到了成功的房间,成功一直躺在床上,门也没有关,王二喜一下子便闯进来了,要是在平时,他不被成功狠批一顿才怪,但此是,成功并没有批他的精神和力气了。
王二喜见成功还是没有动,脸色发白,蜷在一起,一付痛苦的样子,头上的汗出得更多了,他知道,成总此时得了急症,必须得马上去医院了。
“成总,成总,怎么啦?”王二喜叫成功道。
成功此时还想装一付没有事的样子,但事实告诉他,他失败了。他张开嘴,对王二喜道:“没…事的,没事……的,不…过这…次来得凶…凶…凶猛一点…罢了。”王二喜这次不再信他了,他不由分说,将成功扶起来坐下,用一个枕头靠着他,道:“您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就来。”说完便回工地叫人去了。
不到五分钟,他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会儿,又有两个工友也跑了进来,“来,快一些,将成总背起来,送去医院!快,快!”
他们三个人一路小跑,三个人轮流着背。他们三个人虽是体力汉子,但是成功也不轻,身高一米七五中等偏胖的身型,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背个病人与背两百斤还累,不能有太多的振动,也不能有折了病人的手脚,一切都得小心。医院离工地也不近,足有三四里路,他们又不熟路,是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对的。
到了医院,医生连病人都没有看到,便开出了一张住院单,先交三千元押金再说,可是王二喜虽是队长,身上也没能这么多的现金,他求医院,先收下病人,先进行急疹,钱他有,只是没有带过来,他等下可以马上回去接。可是医院一句话,便将他的一切恳求,拒之于千里之外:“这是医院的规定,我们也没有法子,求我们也没有用。”
没有办法,王二喜交待这两个工人,他回去拿钱。王二喜有没有钱,成功最是清楚,他手中哪有三千元钱?可能三百也没有!工地上的钱,大数目都是成功自己掌管,小数目则在钱多与李固手中,巧的是,钱多与李固,今天被他派出差了。
王二喜也是粗心,他也不问问成功,身上有没有钱,钱放在哪里,可能真的是关心则乱,当然也不排除他确实很粗心大意。他见医院死活不开口,交待完以后,便一阵风似的跑回工地了。
成功此时更痛了,他痛得连坐的力都没有了,这两个工人也没有办法,只好用自己当席子,让成功躺在自己身上。另一个则用衣角扇风,成功此时的头发全湿了。
一位护士见不惯了,便安排了成功一个床位,让他躺在床上,这样的话,到底也好一些。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成功享受到了,自己的生理机能,好像一点点在丧失,他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有人说,人有保护自己的功能,当一个人痛得不行时,一定会昏过去,可是,成功却清醒得很,他能够很清楚地听到自己手表走的声音,一秒一秒之间,好像间隔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