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瞧着真吓人。
三奶奶傅氏紧紧地将袁澄明拢在身前,生怕这二伯袁二爷将儿子给吓着了,连忙起身站起来,“老太太,五娘与哥儿还小呢,不如让儿媳将他们先带下去?”
侯夫人才惊见二儿子过来将侄女一巴掌就打扑在地,还未回过魂来,就听得将侄女嚎哭的声音,一时心头恼怒更甚,听得老三家的傅氏这回乖觉起来,不由刮她一眼,“还不下去!”
三奶奶傅氏也不在乎老太太对她的眼神,就带着子女走出荣春堂,还回头看了一眼那奶杨氏,心下有些怜悯,这还是老太太的内侄女呢,嫁给自己的亲表哥袁二爷。
袁澄娘自然不想看这二房的破烂子事,只是他们一家子三口刚出荣春堂的院门,她就见着四姑娘袁芯娘小跑着进来,两脸颊都泛着红晕色,足见跑得辛苦。
她面上有急色,见着这迎面过来的三婶娘还有五妹妹袁澄娘还有个明显她从未见过的哥儿,心下也懒得去细想,匆匆地朝三奶奶傅氏行了个礼,“芯娘见过三婶娘。”
未待袁澄娘一声“四姐姐”叫出口,四姑娘袁芯娘便直直地冲荣春堂跑过去,她身后还跟着丫鬟婆子们,也跟着跑,尤其是奶杨氏身边的陈妈妈,更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溜儿的人让袁澄娘不由得回了头看那荣春堂,依着侯夫人的性子,她从没遇见过能在侯夫人手下善了的事,至于这回受伤的是谁,她都懒得去想,什么内侄女都好,亲不过儿子去。
三奶奶傅氏眼里有丝同情,若是二嫂真被休充,这四姑娘……
她才想到这里,手就让袁澄娘给握住,瞧见袁澄娘的小脸,她才慢慢地镇定下来,也不回三房那边休憩了,索性就回了梧桐巷子,到是不好回庄子上,省得忠勇侯府这边又有人拿着这庄子是何氏的事说嘴。
他们一家子到是轻省,侯府的荣春堂里却是闹开了,就连过来的四姑娘袁芯娘也让袁二爷打了一巴掌,她几乎哭都不敢哭出声,捂着被打疼的脸,嘴角还一个小小的口子,往外渗着一丝血色,脸色极为惨白。
侯夫人冷眼瞧着这吵闹的二房诸人,尤其是杨氏的哭嚎声让她头心都有点涨痛,更是不怠见杨氏,心里头不止一次后悔怎么当初就替老二娶了她,也是她被娘家的人给蒙了。她将狼狈的杨氏从头到脚再打量一遍,眼神里难掩厌恶之色,“都给我闹什么,有什么事儿不会好好说?值得大呼小叫的将四娘都打了?四娘有什么过错?你就这么打她?这传出去还对她还有个有什么好?杨氏做了什么事,值得你要嚷嚷着休妻?”
袁二爷瞧着嫡女四娘那捂着脸的惨白模样,眼神微缩了缩,到底是女儿,他还有些愧疚,只是这愧疚很快地就让杨氏的嚎哭给弄得不耐烦了,“娘,我将玉娘养在外头,不就是全了她的脸面嘛,她非要找不痛快,带着人不光砸了玉娘那处,还将玉娘给打了,您说有这样的人?这种毒妇!”
世子夫人刘氏早就知道这袁二爷不着调,他们夫妻都不着调,听得此事,她嘴角不由得了抽了抽,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得不庆幸世子并未如这袁二爷一般,不然她上有不慈的婆母,下有不着调的夫君,这日子想想都是没想过,也幸得她只沾了一头。
身为长嫂,又是这忠勇侯府的世子夫人,刘氏自然要劝,她深知老太太的脾气,若是不劝,就得怪她没有长嫂慈心呢,觉得她巴不得二房要倒了。她略一沉吟,便亲自去扶奶杨氏,柔声道:“二弟妹,且起来吧,这地上还有些凉,这么跪着对身子不太好,有什么事慢慢的说,别心急。”
她这么一说,让杨氏听得极为不顺耳,都因着她心里像是绷着个什么东西似的,巴不得别人都跟她一个样,她一把挥开世子夫人刘氏伸过来的手,瞧着世子夫人刘氏的眼神都带着恨恼之色,“用不得着你做好人,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们二房成这样子?”
世子夫人刘氏的手被挥开,还有些疼,心里颇有些恼意,这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她懒得再多言,甚至不对奶杨氏口出恶言,只管当壁上观,任由老太太自个处置。
四姑娘袁芯娘担心地看向她亲娘杨氏,见着她娘那样子,忙过去要扶杨氏,“娘……”
奶杨氏见着四姑娘袁芯娘,尤其是见着四姑娘袁芯娘脸上的印记,心疼得不得了,连忙这起来了,就扑向袁二爷,那素日都精心护养着的指甲都狠狠地落在袁二爷的面门上,袁二爷一时不防,就让她抓了个正着,脸上瞬间都出了些血丝——
疼得他奋力将杨氏的双臂都给拽住,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摔得奶杨氏头晕眼花,剧痛不已,一时之间竟然都起不来。
这一下,她嚎哭得更大声了,“袁老二,你没良心,你摸着胸口自个看看,我有哪次拦过你往屋里子拉人?不管脏的臭的你都往屋子里拉,你还要养个粉头在外头,人家都叫她二夫人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千人骑万人跨,也配跟我相提并论?姑母,您听听,都听听,您儿子,我的表哥是怎么个说我们杨家的女人?死乞白脸地往他们袁家里塞,这是您的好儿子说的话,您问问他,我有哪里说错了?”
侯夫人虽疼儿子,但也经不得儿子这般说话,她回头看向二儿子,见这向来被她宠大的儿子此时微红着脸,她就知道这话儿子肯定是说过了,此时也顾不得这儿子与儿媳之间的矛盾了,想着当年她为了嫁给忠勇侯府侯爷的事,这话简直将她的心都给戳疼了。
“混账东西,你这话也是你说的?”侯夫人怒骂道。
世子夫人刘氏恨不得今儿个早上没过来,当年侯夫人嫁与老侯爷的事,她虽是听说过一点儿,但不那么个真切,见得侯夫人这般,约莫当时的事是真的,这侯夫人嫁与老侯爷可真是费了心思。
她深知侯夫人哪里会在乎杨氏,不过最在乎她自己,这二爷的话可真是将侯夫人给惹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