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回到忠勇侯府,袁澄娘一路送着何大舅爷到锦辰园才往回转自己的院子,没曾想,她到还没回到自己的院子,见着二姑娘袁明娘竟然带着粉黛站在园子里赏花。
天际的太阳已经很高,热意上升得很快,才回得府里的袁澄娘全身都有些湿湿粘粘,惟一的想法便是回屋里泡个澡,将这一身的汗给洗去。
见着二姑娘袁明娘,她必然上前问好,“二姐姐,这么热的天儿,怎的出来了?”
二姑娘袁明娘在侯府里消息灵通,早在袁澄娘踏入侯府时,便有耳报神将这事回到她跟前,她自是带着粉黛出来,在袁澄娘要经过的园子里作势赏花。
听得袁澄娘在后边的声音,二姑娘袁明娘慢慢地回头,像是才发现袁澄娘回来露出惊讶的表情,“五妹妹怎的从这边过来,可是去锦辰园了?”
袁澄娘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哪味药,抬手挡在额前,试图将晒到脸蛋儿的炽热阳光给挡住,“是呀,二姐姐,妹妹难得见一回舅舅,自然是要多见见。”只是她没说她只是将何大舅爷送到锦辰园外头,至于那位何大舅爷带走的外室,她根本没那个兴致去见一见。
她虽是不得蒋欢成欢喜,但还是正妻,骨子里依旧残留着正妻的范儿,那些姨娘通房之类的人,哪里能配见她?都是些不上台面的玩意儿,也就她祖父那个拎不清的老糊涂虫,还在搞什么炼丹,真要能炼出什么长生不老的丹药来,那才是有鬼呢!
袁澄娘极度厌恶老忠勇侯爷暗地里的行为,弄得这侯府乌烟瘴气,当年,贪她娘嫁妆的便是老忠勇侯爷一份子,炼丹可不是随便拿点泥土就能行的,那得要东西,件件的都贵着呢。侯府里都是贪得无厌的人,她真是对这侯府半点感情都没有,一点儿都不留恋这忠勇侯爷曾经的荣光。
二姑娘袁明娘并不知道她心里头一连串的想法,她过来拉住袁澄娘的手,微低了腰,温和道:“五妹妹,祖母今儿个同我说,让你跟着我去女先生那边开蒙,别因着苦便不学了,有我陪着你呢,好不好?”
袁澄娘心里挺乐,也不知道那位侯夫人的想法怎么就变了,那侯夫人素日里就纵着她,她不爱干什么便不干什么,就开蒙这事儿,她嫌麻烦,侯夫人便由着她了,如今到是让她去开蒙了,她还是有点不安呢。她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惊讶之色,“祖母有这个了?我怎么都没听说——”
她说着就将手从二姑娘袁明娘手里拽回来,慌忙地就要往荣春堂跑,幸得粉黛将她给拦住了。
袁澄娘到不是个能轻易打退堂鼓的人,她作势就要往粉黛身侧躲过来,粉黛真没让,死死地拦在她身前。
“秦嬷嬷,秦嬷嬷。”粉黛突然眼前一亮,往后退了一步,眼角的余光见着秦嬷嬷过来,顿时喜出望外,“秦嬷嬷您来了。”
秦嬷嬷瞧着欲往荣春堂方向过去的五姑娘袁澄娘,眼里迅速地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快的令人来不及捕捉,她绷着脸,没有半点笑意,“五姑娘,老太太说了,让你自明日起就跟着二姑娘跟着女先生开蒙。”
袁澄娘到没想过侯夫人居然还能开口让她开蒙的事,还以为这辈子又跟上辈子一样被她弄得个大字不识几个,这意外的事让她都想笑,大抵跟“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话儿差不多。
人家同意了,她到没同意呢,她要是一下子就同意了,哪里还是那个怕累怕苦,被人一说就打消主意的娇纵的袁澄娘了,她连忙将眼睛瞪得的,“秦嬷嬷,你胡说什么呢,祖母最疼我了,岂能让我受去那份罪?”
这话听得二姑娘袁明娘就想笑,怎么算是受罪呢,她巴不得自个学得极好,能压得这京城里所有的女子,恨不得她自个就是独一份,谁也不能与她比肩。她盈盈几步就过去,站在袁澄娘身前,“五妹妹,你别辜负祖母一片苦心,我知你不爱去,可我们侯府姑娘有谁是一字儿不识的?若是叫外人晓得,岂不是还要笑话我们侯府?”
袁澄娘绷着脸蛋,“反正我不去,我要去见祖母。”
她还执意往荣春堂走。
秦嬷嬷拦在她身前,“五姑娘且止步,老太太吩咐老奴,让老奴跟五姑娘说,让五姑娘好好儿地跟着二姑娘,老太太身子骨不舒坦,五姑娘便是为了对老太太的一丝孝心,也该听听老太太的话,跟着二姑娘去开蒙。”
袁澄娘能听得进这些话吗?
她听不进呀,她要是听得进,那还是被宠坏了的娇纵的袁澄娘吗?
必然不是的。
所以,她对如燕使了个眼色,让如燕别动。
她自己呢,则是用力地推着秦嬷嬷,可惜她毕竟人小,哪里推得动秦嬷嬷。
秦嬷嬷将她制住,冷冷地将侯夫人的意思都说了,“五姑娘,老太太觉着三奶奶身子渐重,恐是疏于顾着您,让您与二姑娘住到一起,有二姑娘顾着您,她也就放心的。”
这话听得袁澄娘火冒三丈,跟个小炮仗一样推搡着秦嬷嬷,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捍得动她,就不依不饶地推搡着,“祖母才不会同意我去开蒙呢,祖母最疼我了,哪里会舍得我去吃苦受累?定是你瞧不惯我,将祖母的话乱说一气,我要去见祖母,我要去见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