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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似旧人非旧人(一)(1 / 1)

金禧苑内贵妃闲逸的倚在软榻上,抬起浑圆的下巴瞧着香几上开得艳红的海棠,搔首弄姿抚弄几下自己的腰身,怡然自得,淳贵人侍奉在侧,卖乖陪笑。

“咱们皇上总是藏得极深,不足半月就将权倾朝野的和珅给惩治了,想是布局很久了,不过,言贵人阿玛和兄长躲过一劫,倒是在意料之外。”贵妃捏起一颗葡萄,把玩着。

“谁说不是呢,那彦成、那庭逸父子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猛地冒了起来,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这倒是让人摸不清了。”淳贵人道。

“那有什么摸不清?横竖是为皇上办成了想要办的事罢了,如今,皇上正是用人的时候,谁用着顺手,便是谁了。”贵妃斜睨了一眼淳贵人,“前朝皇上成了真真正正的主子,是咱们的福气,就看今后谁能成为这后宫的正主了。”说到这里,贵妃话锋一转,“倒是你,身子已经调养了大半年,也该是时候勾勾皇上的心了。”

“臣妾福薄,入不得皇上眼。”

“唉,要不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今就瞧着那一位了。”贵妃瞬时用劲儿捏破了手中的葡萄。

“臣妾怎么瞧着娘娘有心事?那一位不是娘娘钦点的吗?”淳贵人低声问道。

“你以为本宫愿意送旁人去魅惑皇上吗?如今情势所逼,我不送,自然会有人送,莫不说是个包衣宫女,即便今日是将你送去皇上那里,本宫也会心气不顺。”

“不过是个包衣宫女,即便得宠也搅不起什么风浪。”

“现在还不好说,你也知道,那眉眼与王箬筠有几分相像,本宫是走了一步险棋。”

“是啊,至从王箬筠病逝,皇上便不似从前那样常来后宫走动了,皇上銮舆上的銮铃许久都没有听到了。”

“住口!”贵妃不耐烦的一声吼,随即又萎靡下来,“本宫不爱听这样。”

“娘娘恕罪!是臣妾失语了。”淳贵人赶忙下跪行礼。

“唉!你且退下吧,本宫累了。”贵妃挥挥手。

“是。”

淳贵人走后,贵妃招呼穆霜去内务府打点,顺便让她再提点一下那个小宫女,毕竟刚进宫不久,教化嬷嬷所教授的规矩未必都能记牢实,而且本身就没有多少历练,如今又要去服侍皇上,贵妃的心总也是悬在半空。

这皇宫是什么地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宫女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丢了小命,到时还是贵妃失面,说她眼拙,挑来挑去,挑了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包。

是夜,几个宫女很有秩序立在门口,等候着过会儿侍奉皇上宽衣就寝,其中就有那一位被贵妃安插进来的包衣宫女,此女名唤秋慈,这是她第一次被安排在御前侍奉,由于紧张,身子一个劲儿的抖着,感觉心都要被抖出来了,再瞧一眼自己身边这些的宫女,个个都很是谨慎,眉眼间充满了警惕。

话说这些个宫女都是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不知熬了多少年岁才有幸在御前侍奉,若真要是论资排辈,怎么都轮不上她秋慈来御前侍奉。不过,旁的宫女知道她上头有人,也不好说什么,表面上客客气气,也许暗地里还不知怎么埋汰她。

秋慈正想着与旁边一位姑姑套近乎,疏散一下紧张感,却是见门上进来个人,头戴万寿字红绒结顶帽,身穿靛色漳绒团八宝大襟马褂,应是御前掌事公公,秋慈便赶忙垂下了头。

耳听脚步声越来越近,秋慈见为首的那位停在了自己身前是好一阵的观摩,她也不敢抬头,眼神只盯住那人的靴子瞧,身子立的一动不动。

隔了好大一会儿子功夫,那人才道:“皇上一会儿就到,赶紧准备着吧。”

“是。”宫女们异口同声,只秋慈慢了半拍,最末拉了个长音出来。

果然没多久,皇上就到了。

在侍奉皇上的当口,秋慈好奇的抬眸去瞧,一看便是顿住,眼前之人挺拔高挑的身形,负手而立,宽肩窄腰,身板挺得笔直。神情虽然冷硬,面孔却难得一见的标致,一双眼睛尤其深邃,在烛灯照映下,睫毛在颧骨上投下两排细密的阴影。

“在看什么?”皇上见胸前的宫女在瞧自己,不禁一问,语气却是极为凌厉。

“没什么,奴婢失态,望皇上恕罪。”秋慈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自己头一天侍奉皇上,便触怒了龙颜,她记得教化嬷嬷讲过,万万不可盯着主子们瞧,哪怕一眼也不行,随即手里敛着袍子,赶忙踉跄跪了下去,怯怯的看着自己眼前那双云头靴的靴面。

“怎么看着眼生?新调过来的?”皇上瞧了一眼鄂罗哩。

鄂罗哩忙回道:“回皇上,元笙姑姑到日子了,昨个已经放出去了,这是内务府新调过来的宫女,名秋慈。”

“喔?看来是教化嬷嬷没有**好,给朕遣来个半吊子货来,这内务府差事越发潦草了。”皇上冷冷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皇上责罚!”秋慈颤颤巍巍的伏在地上。

“你是该罚,来人呐......”皇上瞥了一眼脚边的秋慈,正欲喊人,却是又停了下来,眼神中瞬时充满了比刚刚更多的怒气,话说皇上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儿,如今脸色却是没个顾及的拉了下来,“给朕抬起头来!”

一旁的鄂罗哩,听得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冒冒失失的宫女,这么不成器还想借着东风往上爬,真是没深没浅。然后再偷着觑一眼皇上脸色,龙颜虽不至于大怒,但是看样子也不大妙,鄂罗哩只盼着她能吉人自有天相。

“是。”秋慈紧张的浑身冒汗,连缎子背心的肩头都浸湿了,背后更是深深的一片水迹。

待秋慈缓缓抬起头来,皇上看到的是一张酷似王箬筠的脸,虽然面前之人是白惨惨的脸,眼神也是怔怔的,可是还是那么相像,皇上是从头到脚打量一通,直到看到此宫女的一双大足才知面前之人不是王箬筠,因为汉家女子是裹足的,而面前这一位是稳稳的一双大足。

秋慈见皇上这样看自己,竟不知是福还是祸。

难道皇上真要自己去死?

秋慈想起前些日子有位好心人曾经向自己暗示过,说自己相貌与以前一位后宫主子相像,说不定以后会大富大贵,听闻贵妃之所以有意栽培自己全因自己这张脸,只是现如今秋慈不知自己到底是与哪一位后宫主子相像,眼下也许可以倚着自己这付好皮囊,得到皇上的恩赦也说不定。

那头皇上却是一阵缄默,透过烛灯的光细细瞧着秋慈,瞧着面前这一位素未谋面,却有些熟悉的女子。

心里却是打着旋儿,究竟是谁的手伸的这么长?想要请君入瓮?!想到这里,皇上眼神变得极为冰冷。

殿内气氛诡异的让人生恐,秋慈生出几分惶恐,但为了此事不波及旁人,遂鼓起勇气道:“奴婢不成器,触怒了皇上,是死是活全凭皇上心思,原是奴婢偷懒没听教化嬷嬷教诲,这会子闯了祸,给她老家儿蒙羞,但求万岁爷别追究旁人,一人之过一个抗,奴婢绝不敢求一声饶。”秋慈的手指一直死命扒着地砖缝儿。

皇上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没看出来,还挺有骨气,不过朕告诉你,这回不单要治你的罪,连着你们家族中人,一个也跑不掉。”皇帝盘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望皇上开恩,奴婢所犯之事还不足以牵连族人。”刚刚的胆怯渐渐消退,秋慈据理力争,如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只悉听尊便了。

“喔?”皇上瞄了一眼秋慈。

鄂罗哩只屏息等皇上发话,此时殿内静寂,唯剩案头西洋座钟滴答的走针声儿。

赶巧不巧,外面回禀驼嫔妃的轿子到了,“朕暂时还想不出罚你什么好,先罚在养心殿外跪着吧。”

“是。”

这阵风波一过,旁的宫女赶忙去给皇上更衣,然后驼嫔妃的内监将言贵人背了进来。

鄂罗哩知晓今日是言贵人侍寝后,方回想起苗新儒说的话,原是言贵人示意将安答应归到了月事一档才有了今日言贵人的侍寝。

是啊,如今言贵人的阿玛、兄长在前朝最为得力,可不就轮上她了。

待侍寝之后,言贵人被抬回了心海居,鄂罗哩本以为皇上会就此休息,谁料夜半却被召了进去,“鄂罗哩,朕是不是错过些什么?这事你也有参与是吗?”

“皇上说的是哪件事?”鄂罗哩脑子都乱成了一团麻了,到底是秋慈的事呢?还是安答应被归入月事一档的事?不过此话一出,鄂罗哩就觉得自己嘴欠抽,脑子不够使唤了,不用问都知道,皇上问的一定是秋慈的事!

皇上倒是听了个清楚,眉眼一挑,“哪件事?!看来你这个老东西没少在朕背后耍花招啊?”

“奴才不敢!”鄂罗哩赶忙行大礼。

“不敢?!朕看没什么是你不敢的!话说至此,你还不肯与朕讲?”皇上微怒,底下人的事他不想参合,如今被算计到了头上,皇上这位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主,也实在是蒙混不过去了。

鄂罗哩思忖几番,终回道:“回皇上话,今日遣这一位名唤秋慈的宫女来御前侍奉一事,奴才确实没参与其中,不过打奴才见到她的模样就知道这里面定是有问题的,前些日子|宫人们私底下在秘传,后宫娘娘们在为皇上寻觅可人儿,奴才想这个秋慈应是后宫娘娘们安插进来的。”鄂罗哩这么回话,不是他想着为贵妃打掩护,只是这点名道姓的活计,在这宫里实在是要不得,不过,自己这样明朗的说,皇上应是可以想到幕后主使了,也算是尽忠心了。

“朕的嫔妃总是这么‘贤德’,让朕如何是好?”皇上遥遥头。

“那秋慈如何处置?”鄂罗哩小心询问道。

“不是已经罚了吗?”皇上冷冷道。

这句倒是听的鄂罗哩摸不着头脑,难道不追究了吗?不过,看皇上这势头,今夜怕是又要耗上一夜,鄂罗哩只得示意宫人把门掩起来半边。

瞧着皇上常常这么一坐一宿,鄂罗哩心里发毛,再这么下去,皇上的身子早晚是要折腾出毛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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