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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玲珑心(二)(1 / 1)

“小主,这郁金香有何不妥吗?”清椀询问道,一旁的汐柠亦眼瞧着箬筠,静待其音。

“你俩不是旁人,我便讲与你俩知晓,这郁金香是毒物,与麝香无异!”箬筠一字一字的言道,听的清椀与汐柠皆瞪大的眼珠,满脸惊讶。

“你俩应改改性子了,喜怒皆浮于脸上,不是好事。”箬筠嘱咐道。

“是。”汐柠回道。

“是。”清椀不禁低下了头,低声回道,登时却又说:“小主,这性子如何改得了?清椀怕是改不好了。”

“你会改好的,现在不行,未必今后也不行。”箬筠无可奈何的言道。

“小主!”清椀怏怏道。

箬筠浅浅一笑,“罢了,罢了。”又继续歪在躺枕上,闭目养神。

汉军旗无论如何得宠,皆是低满军旗一头的,且自从入宫以来,虽得皇上宠爱最盛,却并未升位分,这便是最有力的证明。所以箬筠并不能与任何人公开对抗。

待用过午膳,箬筠便又沉沉睡了过去,睡了不大一会儿,便听着殿外悉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箬筠缓缓睁开双眸,翻了个身子,询问道侍立于一侧的清椀,“什么声音?”清椀正欲前去瞧,却见云奚欣喜的走进殿内,与清椀会心一笑,走至寝榻前弓身想箬筠言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殿外皇上贴身内监鄂罗哩宣旨,奴婢想定是喜事。”

一旁的清椀与汐柠皆喜上眉梢,赶紧侍奉箬筠梳妆打扮,箬筠现时心里暖暖的,脸上却是似笑非笑的轻轻一瞥,依有神色倦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仰事璇闱,必选柔嘉之质。咨尔贵人王氏、德著柔嘉,淑慎性成。协彤闱之礼秩,绳矩明衷。茂紫掖之声华,珩琚合度。遂晋封尔为嫣嫔。锡之册命。尔其玉齍赞洁,荷鸿庥于方永。钦哉。”

“臣妾谢主隆恩!”箬筠双手伏地,行贴额之礼,随即恭恭敬敬的高举双手,接过明黄卷轴的圣旨。

“嫣嫔娘娘,起身吧!”鄂罗哩颔首恭敬的言道。

箬筠款款起身,端庄有礼言道:“有劳鄂公公了。”随即递给云奚一个眼神,云奚会意的从衣襟中掏出几片金叶子塞进了鄂罗哩手中。

“嫣嫔娘娘不用多礼,奴才份内之事。”鄂罗哩回言道,只轻瞥一眼金叶子便笑嘻嘻的收了起来,主子赏的东西,必是要接的,否则便是不给主子脸面,他虽不看重这些身为财物,却也是推不掉。

待鄂罗哩走后,清椀便欢心的言道:“给嫣嫔娘娘请安,娘娘万安。”登时便是行了个大礼,眉飞眼笑的咧着嘴。

箬筠“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被清椀那逗人的模样勾去了眸般,“你且起来吧!”

“谢主子娘娘恩典。”清椀灵生立起。

箬筠款款踱步至木炕锦榻上,雪臂支颐,身靠依枕,半卧榻上,瞧着轩窗上栩栩如生的窗棂,粲然一笑,她虽不看重这位分,却是看重皇上对她的态度。

而另一边,莹嫔才出了涵泽堂,一路上便是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自觉给箬筠设了一局完美无暇的棋,可是棋还没下完莹嫔便觉自己走差了,棋局是那般漏洞百出,生生一口气卡在了喉咙处,午膳也未进几口,便起身怅怅的看着满园的花草,却觉眼前那灼红如火的芍药,狰狞无比,好似一潭血渍,风拂过百花,席面而来,莹嫔却是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就像行册封礼那天,自己身下的味道,一模一样,身上不由漫上一层薄薄的寒意,吃力得扶在檐柱上,哀哀长叹一口怨气,“就我这般身子,万分之一的怀孕机会,旁人竟也不放过,呵!”又不禁想到吃里扒外的汀兰......

“娘娘,您身子还未好全,不能在这风中落泪啊,今后会落下眼疾的。”紫荆搀扶着莹嫔踱步至了殿内,坐在无依的圆椅上。

“紫荆,本宫现在能信任的人就只剩下你了。”莹嫔目光哀哀,凄凄的言道。

“娘娘,奴婢今生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魂。”紫荆兀得跪下,伏在莹嫔的膝上,缱绻着,殿外阳光投射进来,照得紫荆的身影拉长了不少,漫长的倩影压的莹嫔宫服上的繁复花纹暗下去一块儿。

莹嫔情绪稍有平复,便起身朝着殿外走去,身后的紫荆忙跟了上去,一路随莹嫔向着涵泽堂行去,嫣贵人荣升嫣嫔的消息在天街地桥上广散开来,充斥着莹嫔的双耳儿。

莹嫔是要去涵泽堂请罪的,她知自己不应该失去箬筠这位有力的盟友,更知自己应与箬筠坦诚相待,共同联手才为上策。

刚刚行至涵泽堂外便见鄂罗哩从殿内出来,与她行过礼后,便退下了,莹嫔心下想着:难道皇上在里面?此时清椀踱步至殿外看到庭院外楞神的莹嫔,便走上前去,恭敬的行礼道:“莹嫔娘娘里边请!”

莹嫔韵声“嗯”了一声,便随清椀进了殿内。

清椀边走边吩咐道侍立于殿前的烟萝:“快沏盏花茶进来。”烟萝听罢,弓身行过礼后,委身进了西殿。

莹嫔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烟萝所行的方向,便随清椀进了殿内,待踱步至木炕前,只见箬筠懒懒的靠在依枕上,双眸紧闭用手在轻揉太阳穴,汐柠在揉捏她的双腿,应声询问道:“嫣妹妹怎么了?”

箬筠听到莹嫔的声音,蓦然睁开双眸,淡淡言道:“莹姐姐来了,快请坐。”说着便起身去与莹嫔行礼,回言道:“汐柠略懂一些(1)按硗,闲来无事,给我疏疏筋骨。”

莹嫔笑脸盈盈的“嗯”了一声,便端坐在箬筠另一侧的木炕锦榻上,几次欲言又止,眼瞧着对面清风淡雅的箬筠。

此时烟萝弓身奉上了花茶,恭恭敬敬的端放在梨木炕桌上便委身退下去了。

“莹姐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话与我讲?”箬筠见莹嫔不自在的捋着髮鬓的碎发,薄唇张合多次,便沉声询问道。

“姐姐恭喜妹妹荣升嫔位。”莹嫔不自然的言道,说了这么一句便又噤声了。

箬筠见此退避左右,继续询问道:“姐姐有话不妨直说,妹妹洗耳恭听!”

话已至此,莹嫔亦示意紫荆退下,才怅怅言道:“姐姐现在来此,是为辰时所做之事来向妹妹请罪。那郁金香......”

箬筠听着莹嫔在解释着那郁金香之事,心中思绪如袅袅青烟,盘旋片刻便消散了。莹嫔此时的说辞,不是什么真心流露,而是利弊权衡后的妥协。

绮春园的后宫与紫禁城的后宫,并无二异,除了规矩略微松散一些外,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尤其是女人间的博弈,从未停止过。

殿外榆树上的蝉鸣声“吱吱”的隐隐传来,听着虽有些聒噪,却并不让人生厌,箬筠恬静的拾起一块翠玉豆糕,轻嘬几口,幽幽言道:“姐姐有心了,妹妹听明白了。”

这句话既可以言为褒义亦可是贬义,听得莹嫔不置可否,只忐忑的言道:“妹妹可是在怪姐姐?”

箬筠听罢,放下手中的半个翠玉豆糕,拍拍手,满面春风的回道:“姐姐看我像是在生气吗?姐姐不用多虑,妹妹自然是站在姐姐一边的,也自然是相信姐姐的,这一次,妹妹只当姐姐是一时糊涂。”

听到箬筠如此言说,莹嫔的心算是落了地,她曾经是那般骄傲,现下却要与箬筠在一起抱团,个中滋味,只有自己识得。

至小产后,整整两个月,皇上从未召见过自己,莹嫔颔首苦涩的笑了笑。一个失了宠的嫔妃与一个得宠的嫔妃,即使是同一位分,却也是隔了一个天地啊!

箬筠见莹嫔黯然神伤,便起身踱步至她身前,扶起她的手,安慰道:“莹姐姐莫要灰心,只有姐姐有心,孩子还会有的,皇上的恩宠亦是会复的。”

“希望如此吧!”莹嫔淡淡的回道,抬眸望向此时正安然瞧着自己的箬筠,感慨道:“妹妹才是有心之人呐!”

此时周福安求见,箬筠与莹嫔规整了一下宫服与妆容,便应声遣他进来了,周福安向两位主子行过礼后,便扭扭捏捏的不出声,瞥了一眼箬筠,又瞥了一眼莹嫔,复又瞥一眼箬筠,箬筠见周福安百般扭捏,便知他是忌惮莹嫔在场,方言道:“你且说吧!”

“是!”周福安听得箬筠下了令,便是沉下了心,登时弓身颔首的言道:“回禀嫣主子,郁金香在紫禁城时,除了几位不喜浓香的主子小主外,其他主**中皆放置过,只是至莹主子出事后,贵妃娘娘隔了两天亦不再放置,现下在这绮春园中,只苏贵人与淳贵人的宫中还偶尔放置。不过......”周福安特意压低了声音,“只在侍奉皇上前后放置。”

箬筠面不改色的听着,听完便遣周福安退下了,随即瞧向了一旁一脸怒色的莹嫔。

“妹妹,贵妃确实是值得怀疑的,不是吗?”莹嫔脱口而出。

箬筠没有回言,只轻抿了一口花茶,心里兀自忖量着其中的关窍。。

此时云奚进殿向莹嫔行过礼后,便回身伏在箬筠耳边儿悄言几句,箬筠只稍一蹙眉,又缓缓舒展开来。随即侧身向莹嫔笑言道:“姐姐可有兴趣去看戏?”脸上的兴味越发加深了去。

莹嫔忽地听箬筠说了这么一句,便是一头的雾水,随即迟疑着点点头。

“那便随妹妹来吧!”箬筠说着示意云奚带路,笑意稍有收敛。

“谁的戏?”莹嫔不禁询问道。

“荣常在的!”箬筠嘴角淡勾,清声莞尔回道。

“荣常在?”莹嫔听罢,更是疑惑了。

箬筠回身见莹嫔满是一脸的不解,遂上前去扶莹嫔的手,微微挑眉,嘴角不由得轻斜几度,笑意晕染开来,幽幽言道:“姐姐去了便知!”

莹嫔只“哦”了一声,便与箬筠相携着走出了涵泽堂。

后宫自古便是红颜怨女的幽门,箬筠便是命中注定要参与进来的,即使自己不挪步,亦会有人推着她走,那她便也不想退步,且有人塔了场好戏,自己又怎能错过?岂不是辜负了她人的“良苦用心”。

这后宫从来都是乱局,里面囊括着永远诉说不清的恩怨情仇。自己终是想要淌过这条河上岸的,箬筠心里暗自道。

注释(1)推拿:古时又称“按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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