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劳作力大,需要的人手也多,仅凭顾南城一人无法完成。村里的人找来有点费力,村中人想法不单纯,不单单是过来帮工,还有种想窃取方法的思想。不敢多用,只能去外面找长工。
所谓长工,就是从瓜田西瓜开花到最后收瓜秧全部做齐全了,在西瓜收获之前必须留在戈壁村这里。吃住全部由顾家提供,他们过来看守,直到瓜田里的西瓜卖光收拾好才能离开。
那时恐怕就到深秋,工钱按月结算,总得来说比他们种地划算。
从集市上找了四个男人,两个成了家的大叔家里有孩子要养,贵在朴实憨厚。还有另外两个年轻人,身强力壮长得极为普通。是小门小户里面出来的下人,便被顾南城领了回来。镇子上的人口买卖很正常,自卖和他卖多的很。他只是为了找看守田地的人,对容貌上没什么要求,而且他是雇用不是买,找的倒是挺快。
把人带到家里,认清了东家在何处。便交于荷香去管束。荷香心思有异,但对顾家没坏处,教给她管理这些人,看她如何去办?
“你把几个大男人教给荷香?她能行吗?”子墨不信有他。
“你自己看,荷香正在给他们讲规矩。”他站在窗子边缘,手中拿着被子猛灌了一口谁,换了气。
“你定了什么规矩?”他们家没规矩,除了对两个孩子规定的事必须做到,大人之间是没任何规矩。但荷香自持遵守规矩,倒是相处融洽。
“我没定规矩,简单说了一句她倒是挺厉害,像是什么都会。”南城转头看向她。她就不曾发现意思端倪和异端。
“荷香是挺厉害。”什么都会的人多了,她刚来的时候还不是崇拜顾李氏能做饭还能下地。现在看到荷香自然认为是她厉害才能做到事事俱全。
这时他也发现了,他家娘子貌似这心性和别的高门大户小姐果真不同。性子太单纯,像是被一直呵护不谙世事。
子墨不理他,出去之后站在门口,看着身材瘦高的荷香站在四个男人面前训话,“咱们东家主要种的西瓜。只要你们把瓜田看好了,那些规矩都不会约束你们。工钱自然不会克扣,饭菜夜不会差,东家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
“规矩我们懂,只要工钱给的高,我们肯定能做好。荷香姑娘只管放心。”其中一个年岁的大叔说道。
“那成,我们现在就开始做工。瓜田共有十亩,明年可能还会多。现在在瓜田四个方向搭建好瓜棚,你们四人分别看着一方。不仅是别人不能靠近,就是一些獾、黄鼠狼这样的东西见到直接捉了。”这个是顾南城提前交代清楚的。荷香说的仔细,众人听得明白。没什么疑惑的点点头像是同意了。
“那你们不给家里人回个信儿。”南城从镇上带了人回来直接上工?子墨觉着人情味太淡,不给家里人说一声吗?
“东家夫人这个不用,我们都是事先说好出来的。”另外一个年轻的人说道。
“这个是小姐,你们记住喊小姐。”荷香自觉带入这四个人即使买下了也是跟着小姐的。但她的话却让顾南城觉着,荷香把他当外人,倒是对子墨忠心耿耿。这才有点奇怪。
“是、是我们叫小姐。”
“没事,你们先坐下歇息一会儿。荷香你去煮点饭给大家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都是朴实的人,看他们身上的衣衫,相比家里过的十分艰辛。既然以后要在顾家干活,温暖定是能满足的。
“多谢小姐,您真是大善人。”
“那个是马东,家是镇子南头村的。他旁边那个年纪大的是刘老大,那两个年岁小点的,叫李林、张强。”荷香对子墨一一解释说道。
“我记住了。”荷香是真厉害,训人一点不含糊,说的头头是道。有这样的人跟在身边她没什么可担心。
“小姐,这不是什么厉害的事儿。以后遇到谁了只管吩咐,都是咱们花钱雇的人就该使唤。”荷香看的出她的神情,语气较为平常的说。
管束下人本就得厉害点,主子们只需要吩咐便是。管人这种事都是由身边的大丫头去管,荷香早知这个。跟在夫人身边之前已经被嬷嬷教导过了。而这些来自现代灵魂的子墨根本不知。古人管理下人的方法和现代的管理学有点相似,却更加的不近人情。
她点点头没出生,不太认同,但不能说反对。目前来说荷香管的还可以。“你多做点吧,大家一起吃了晚饭。”
“小姐啊,你还真以为咱们要吃的都一样。我只管给他们做点其他,小姐想吃什么,我再另做。”荷香轻笑,她家小姐倒是和之前一如既往天真无心眼。
“荷香,这样不可。我们答应好别人的必须做到,不能差别对待。”她太认真了,脸色带着不容改变的强势。
荷香和面的手顿了下,点头,“好,我做成面条调些卤给大家吃拌面。”
“卤里面放点肉。”她再次要求。
荷香只能点头。心中却暗叹小姐怎生这般心善。根本不用和他们吃一样的食物,那面食精贵给他们吃着实可惜。
而子墨根深蒂固的想法,大公司员工尚不会差别对待。他们这一个小小的家庭,不实行高门大户那一套。主人吃的山珍海味,下人吃的猪狗不如。殊不知子墨的这一举动倒是收了个忠心耿耿的下人,即使在最窘迫的时候也不曾离开。
饱饭之后大家干劲十足。找了木头搭了瓜棚,家中床褥不够,荷香找了年岁大的刘老大一起去镇上买够了东西。只是那床就简单了许多,全是买的三张个人单睡竹皮床。每张床一个褥子一个被子,一人一身新衣服,算是奖赏。
“都安排好了,大家可是满意。每天两顿饭中午和晚上,你们可以轮班回家吃。”
“满意、满意,有劳荷香姑娘。总归没什么重活儿,我们吃的也够。”一天两顿是穷苦人家的正常饭量。加上这顾家给提供的活便是看西瓜。白天去田地里拔拔草,晚上只等着守着便是。
“重活没有,但这西瓜可得看好了。瓜田里面的野草也是要拔,时常除草。还有一些其他的活你们慢慢会知道,只要干的好保准你们挣到钱。”荷香轻笑,瘦高的个子站在四个男人面前不显弱小。
南城和子墨就站在外缘,搭建瓜棚的时候他们一直走在看着。
“你看如何?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南城轻触她的胳膊询问,语气清和,眼神望着荷香。不懂他眼中的疑惑是为何?
“我没问题。荷香安排的很好。剩下的事便是教他们如何给西瓜授粉了吧。”子墨面色和善,对荷香的安排很满意。
瓜田秧苗长势刚刚好,顾家找来的四人恪守其职守在四个方位。这消息一出可是惊动了戈壁村。这个小村长从村长爷爷的爷爷开始,便没有人各自成为一方霸主。能种地请的上佣人的更是没几个。两百多年来整个戈壁村倒没出来一个地主户。
村长爷爷得知消息特意去了瓜田一趟。站在瓜棚外面,看着十亩大多的古田,浑浊的眼神变得奇怪。
“都是外村来的?”村长爷爷背着手站在瓜棚外,看到里面的汉子问。
“都是外村的。”汉子出来蹲下身子坐在一边,望着眼前的瓜田。他想,干好这个活应该简单不费力,但简单的活拿的工钱可不少,比干重活强的多,若真的留下未尝不好。
“这顾家小子有能耐了,瓜田捯饬的不错。”村长爷爷问了几句,那汉子不知何答。他便驱步离开。
村长爷爷到了家,家里甚是安静。之前最属他家高墙红瓦甚是气派,可现在看来。顾家那小子才是气派,都请的起人来了。
村长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平日里解决个大小事物,倒是过的自得其乐。
“根子,南城那荒地可是给了文书?”
“爹,你咋问起这个了。文书给了,官府里办的他自个掏的钱。”村长家姓章,村子里一直喊村长倒是姓记得不清楚。
“明日找南城问问,这瓜可还能种?我看不错,倒是能合着一起。南城心思缜密,咱们跟着他做不能强来。”人说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村长爷爷见的人多,搀和的事多,眼神平日里浑浊不清,那是没遇到上心的事儿。今日看了那瓜田,心思有点蠢蠢欲动。
“爹,西瓜是个精贵物,我们家都不会做。”那活儿太累还折腾,他不喜去做。
“眼界窄的。随你。”他年纪大了半截身子入了黄土。儿子不努力只当个村长求得稳定,孙子娶了个媳妇生个丫头。要是真是像南城家那姑娘倒惹人喜爱,偏生是个三瓣嘴。别说抱着就是看上一眼心里就膈应。
还说去医馆看病?这等丑事不得掩盖好,谁敢去外面说道个是非。
村长儿媳妇那小妇人只因说了一句带着孩子去镇上医馆看病。被家中从爷爷到良人骂了一通。更是被婆婆扬言说休了滚回娘家去。
背着孩子洗衣服的小妇人被公公瞪了几眼,洗着衣服的手颤了几下。
刚巧听到敲门声,她这边刚起来。
婆婆在屋里大骂,“没听见有人敲门,还不赶紧去开,真是晦气。早知道不如让天恒娶了英子,别人笑话也不会这样引了晦气进门。”
话里话外骂她是晦气的东西。她怎么不懂,只是自知理亏,生了这三瓣嘴的闺女,娘家也回不去。爹娘能把她送到这里,定是生了不要她回的心思。
开了门,见到门外是端着一脸笑的妇人,“兰秀,表姐给你带了些东西。我去了趟你家,你爹娘说了不许你回去,在这里熬着。得了时间再生个儿子,这个孩子,就当个小猫小狗养在身边吧。”
“我早知道会这样。以后你也别来了,我的事我自己管。”这个叫着她闺名的妇人是她表姐,远亲不近。她知道她是好心,但却越发的不想要这种好心。
她就是这样的心思,自己过的再是不如意也不想别人去可怜。兰秀便是这样的心思。不能说不好,但在别人愿意帮助你一把的时候你拒绝,那今后再想要这样的帮助可是万难。
“我是你表姐,咱们嫁到一个村子,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你这丫头死脑筋,嘴巴甜一点性子硬气一点才能活的舒服。”
“我就是这命。那顾家小娘子不也是性子软绵任人捏捺,照样不过的好,生的孩子也是姑娘。这人和人的命就是不一样。”她说着话脸上不是羡慕而是怨恨,看不惯别人过的好。
“小娘子性子温和,识得大体,她自有自己的本事管束男人。我也对你说了,那件事小娘子不过是好心提了下,说孩子的嘴唇能治。你别真是埋怨上小娘子了。”祥林嫂面色担忧。孩子的三瓣嘴能治便治,小娘子也是好心一说。这表妹莫不是真是怨恨上了,看她在提到小娘子时脸色明显不对。
“怨恨啥,就是嫉妒她命比我好。嫁了好人家,生了好闺女,我就是天生烂命任人糟践。”
“兰秀,你可别乱想。”
“我乱想啥。不是我心狠,有时候真想扔了这孩子才好,带着也是累赘。”她背对着祥林嫂语气轻缓。她认真想过,这个孩子活在世上不定会怎样。要是死了也算是解脱了。
祥林嫂想再和她说些话,却被挡在门外。她带的东西是一些简单的吃食,地里摘的青菜。被挡在门外,自个提溜着回去。
时间似金,一点不敢浪费。
才几天时间而已瓜田的瓜花已经大开。清晨一早趟着露水,加上南城和四人帮工忙着整整十亩多的瓜田。
中午子墨和荷香提着饭菜送了过去,大家吃完。把田地里的杂草锄了一些,只等太阳暴烈才归家,而那四人各自回到瓜棚好做休息。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瓜将成熟。南城摘了几个西瓜切开给大家尝鲜,那四人是从来不知道西瓜为何物,顿时手舞足蹈甚是兴奋。这东西甜又好吃,老少妇孺皆可。真是难得好物。
“东家,这个东西就是西瓜?”刘老大年纪中旬已经不小,常年做重活看着显老,像是六十好几的人和顾李氏一样大了。
南城对他点头,“这就是西瓜,看好了。不容许任何人靠近。等你们归家之时一人送你们几个。”
“多谢东家了。这个是个稀罕物。”刘老大和马东是成了家的人,自然欢喜家人也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
交代好了事情顾南城回家,手中抱着两个新鲜西瓜。
“夏天你娘呢?妹妹在地上乱爬也不看着。”
他放下西瓜抱起地面上爬着的安然。安然一岁了,就知道喊爹爹,娘都不会喊。
遇事就喊爹,他先教的。这样每次安然起夜活着饿了,张口就是爹爹,他便能起来。小娘子听到安然张口喊爹,还吃味了一阵子。恐怕这个解释顾南城事不会说的。
看到厨房有烟火,平日里荷香做饭没那么大烟味,他抱着孩子站在门外,“子墨,你在厨房做饭?”她做饭去了?这个万万不可行,真怕她会把厨房烧了。
“荷香今儿有事去了镇上,我想着把饭做了,这火怎么生不起来?”她奇怪纳闷,脸上尽是黑灰不自知。干净的脸上顿时上了黑色。
他不得已走进,“你这哪里是烧饭,你是想烧房子吧。出来,别做了。”拉住她直接出了厨房。
看那一身灰尘和脏了的脸,“抱着孩子,我去做饭。”
“好,辛苦你了。”她快速接住安然,满脸淡定。小安然伸手抓着她脸上的黑灰,嘴巴呵呵笑着。
夏天和清哥在房中玩耍,见她进来,“娘,刚才爹爹喊你呢。”
“我知道了,夏天你有没有觉着你太贪玩了?都不看着妹妹。”她把安然放在穿上,换留下衣服,还要去大水清洗一下。
“我看妹妹了,可是她太小了,又不会走路。”夏天说着,脸色神情认真。她认为自己已经尽到了做姐姐的责任。
“妹妹太小,等她长大就能和你一起玩了。”收拾干净后给安然换了衣服。她也是一身沙土,脏兮兮像个小猴子。
家里离了荷香简直乱了套。顾南城端出来的菜漆黑成块,摸样不好也不能吃,这是被小娘子烧坏的菜。
“等荷香来了再做,我们家没有会厨艺的人。”她说着脸色温和带笑,一点不懊恼反而很高兴。
“只能这样,厨房的烟气大等散了再说。”
荷香中午出去的,到下午才回来。她一路走着,脚程不慢也费了些时间。
等她到家,看到家中烟火全无,想来也是没做饭。
“小姐,我回来了。还没做饭呢吧,我去做饭。”她神情有点不对,像是受到打击一般。脸色看着苍白,眼睛红肿像是哭过。
子墨发现了,却不敢深问,“荷香今儿去镇上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啊,我倒是忘记买东西了。下次再去买,我先去做饭。”
子墨见她不答也没问,坐在外面院子里的椅子上,抱着安然面色淡淡。发现荷香有心事。
荷香的心事确实复杂,她之前送了一封信出去,到今日也没收到。心中惴惴难安。
按照以往,夫人定是每年前来一次,单这两年一次没来。她送出去的信也没收到。
今日便去镇上的打听消息。这才知道,夫人和侯爷去了漠北领地,不到三五年可能回不来。她心中难受,一想小姐已经找到消息却送不出去;再想,夫人定是受了委屈。之前侯爷去漠北领地根本不舍得让夫人跟随,这次竟然带走了夫人。
那漠北领地可是蛮夷之地,到了那里根本难以生活?夫人本是娇贵身子一直养着,这一路折腾肯定受不住。
这才在回来的路上偷偷哭了起来。到家中被子墨看了清楚。
西瓜成熟期在七月份至九月份,已经入七月便是瓜熟采摘之际。十亩瓜田大采摘,村子里的人围观的都不少。村长爷爷早早的去了瓜田在外面站着,和他一起的还有怀义和村子里的半大小子。
刘老大知道今日是摘瓜时间,起的较早。看到周围站了一大片的人,心情出奇的好。他也明白了东家为何找四人看着瓜田,这新奇物招惹羡慕。
远远看到南城驾着车前来,刘老大上前去,“东家这驴车我来驾着。”
“家中还有一辆,你回去把驴车驾来,荷香也在家中一并带着饭菜过来。”子墨坐在驴车上面对刘老大说道。
“好,我这就去。”刘老大走的快速,脚步显得轻快心中自然喜悦。
南城放好驴车,驴子没变,这驴车倒是换了新的。显得更大了些,装的西瓜自然就多了。
“村长爷爷也是前来帮忙的?”南城拴好驴子笑道。
“你这小子,是个能耐的。把瓜田收拾的不错。”村长爷爷抽了口旱烟。眼神毫无波动,耷拉下的眼皮子遮挡住了眼神。
“亏得村长爷爷之前的指导,当然还有我家小娘子的聪明。她喜爱看书,早先知道了这西瓜的种植诀窍。”这话说的八面玲珑,他本是风声正旺,这种瓜的诀窍就放在小娘子头上好了。
“你命中该得那小娘子。别贫嘴了,快去摘瓜给大家尝尝鲜。”村长爷爷拿着手中的棍子佯装敲了几下。
“可以,我这就摘几个给大家尝尝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敞开肚子吃。”第一次摘瓜,他格外的大方。瓜田西瓜结的多,只要不偷不抢,给村民们吃几个西瓜能如何。
安然踉踉跄跄不会走路,只会爬,现在还得抱在怀里。清哥个子高长得快,她把安然教给了清哥,“你和夏天在这里看着妹妹,不许乱动。”
“娘,我想去摘瓜,不要看妹妹。”夏天不答应,她不愿意这里坐着看妹妹。
清哥倒是安静,“我看妹妹,妹妹会叫哥哥。”
“是吗?安然还会叫哥哥了?她连我都不会叫。”让她惊讶于清哥的厉害,竟然让安然学会了叫哥哥。
“妹妹,你叫我哥哥。”他伸手戳戳她的脸颊低声喊她。
安然张嘴去咬他的手指,脆生生喊的不清晰,“锅锅……。”这声音混杂,但她听到,安然真的会叫哥哥却还不会叫娘,她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
“你看着她吧,我去地里摘瓜。”她说着望瓜田里去,见怀义在人群中,这小子定是来吃瓜的。
她没进去,顾南城和马东各自抱着两个西瓜出来,“切开给大家尝尝。”
马东从身上拿了把匕首,是顾南城找铁匠铺打造的,人手一把,专门用来切瓜。把西瓜切开之后分给大家,几个没吃过的小伙子吃完更馋得慌了。
馋的眼巴巴的看着马东。
顾南城自然瞧得见,“把剩下的几个瓜都切了分给大家。”
东家心好,切了西瓜分给大家吃。要是他们肯定不舍白白送人吃。
怀义吃了西瓜,他不敢看顾南城心底里犯怵。但喜欢子墨,走到她身边,“小婶子,我来帮你们搬西瓜吧,我家里没事,今儿不放羊。”小娘子喊他娘祥林嫂,怀义喊小娘子一声婶子刚好。
“你家中真没事就过来帮忙。”她很喜欢怀义这孩子。长得周正,做事也好。脾气更是好到没话说,和和气气。
外面围观的人吃了西瓜满足的走开。村长爷爷没走坐在床板上,瞧了下被清哥抱着的安然,“这丫头长的水灵,抱来让我瞧瞧。”
清哥岿然不动,“这是我妹妹。”
“你这小子,真是个傻小子。”村长爷爷笑了几声,笑的开怀爽朗。
他这般大笑的时刻很难见到,尤其是村长家的人更是难见。背着襁褓孩子割草的小妇人,眼睛往这边瞪了许久才愤恨离开。
刘老大拉来驴车上面放着饭菜,四人吃了之后。一刻不敢歇息的开始摘瓜,一个比一个快速,怀义一人根本抱不过来。
半道上南鑫过来一趟,脸色拉的老长。
走到瓜田里面见了南城和小娘子。
“哥,我那瓜田被偷了,瓜秧子糟践的厉害。”南鑫上来直接说道。
“你没在瓜田里面看着?”南城摘了西瓜放下,站起身子看向南鑫。他身材修长,长时间干活胳膊上肌肉发达,撑起的衣服好看。
南鑫有点微胖,显得个子矮一点,脸上没南城那么棱角分明,此刻挂着懊恼之意。
“咱们家地前面就是英子家田地,英子死了之后埋在那里,我嫌的晦气晚上没多留。”
“现在看好了。人死如鸟死一般她还真能出来找你?别多想吓着自个。瓜田看好这年能挣一些。明年就说不定能挣多少。”他早就发现村民们有想种植的打算,他也不打算隐瞒。等明年他会做个其他决定。
“哥你咋不早说啊,我这瓜田之前被窦水灵那女人给踩了大片。瓜苗全死了,现在又被偷了瓜。心疼死我。”
“早说你该动动脑子。找了机会把她嫁出去,你偏要往自己身上揽。”南城是恨铁不成钢,再想教导也不听,他语气严肃了很多。
南鑫被大哥训斥不敢再造次,低声嘟囔,“是娘逼我答应的,还拿出死去的爹来说事。”
“行了,回去好好想想,你的瓜田和将来娶的媳妇。再出乱子别来找我。”不严肃怎么教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得严厉一些。
“我知道了。那哥我先回去了。”
“嗯,你那瓜也该熟了,看仔细的些。”觊觎瓜田的人不少,摘了瓜之后得看的更加仔细。
小娘子冲南鑫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南鑫最是怕你。”
“这话怎么说?他不是怕我是性子有点软。”他回头看着子墨。说她几次不许下田地还是来了,夏天也跟着搬西瓜,精力太旺盛。
“子墨,你带着夏天出去吧。这瓜田里的西瓜太多,你们俩别折腾了。一会儿我们再收拾。”
“你再说一次,我们就真的出去了。”她想尽一些微薄之力,现在发现她力气实在是太小,累倒了也搬不了多少西瓜。
“听话,出去乖乖的看着安然,在外面坐着看我们干活不是更好。”
她果真听话出去,顺带把夏天弄出去。夏天抱的西瓜过多,小身子里蕴含大能量。此刻脸色红彤,又热又累。
刚坐下,那边见几个女人过来。赫然是顾李氏和窦氏带着窦氏姐妹过来了。
荷香刚从瓜田出来,手中拿着刀子正在切西瓜,“她们怎么来了?”
“不用管,闹不了多大。”只要有顾南城在她们几个不能做出幺蛾子。
“好,小姐我切了西瓜你们先吃着。刚才做那么多的活这脸都晒黑了。”她是心疼。是小姐的身子就别做那下人的活,累的是自己。
“你的脸也晒的很红,坐下休息一会儿。”
“我是下人晒成黑炭都没事。但小姐不一样,你不该受这样的罪。”她心中断定子墨便是顾家幺女,尊尊敬敬的当小姐一样伺候。
“看你说的我像是多委屈一样。”她抿嘴轻笑,脸上的笑比夏天的风还解乏。
话说这,她们走近过来。窦氏母女三人跟在顾李氏身后,缩着脖子,眼睛看着西瓜面露谗样。
“南城在地里干活,你们在这里闲着,有你这样当媳妇的?真是不会持家。”顾李氏埋怨吵嚷。
“老太太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家小姐干活的时候你偏不在,这才刚坐下给孩子喂个奶,你说我们投偷闲。你这是明着找茬呢?”她护主心切,张口就道。
“你是谁家的丫头?你是我们顾家买来的下人。喊她小姐?还真当自个是小姐的命。她就是丫头的命。”一个小丫头还敢对她大声叫嚷,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牌。
“她不是顾家买的下人,你也没必要把她当成仇敌一样。我不是小姐的身子但我是千金的命。我就是坐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顾南城不敢拿我如何?不如你去瓜田里面问他,看他是否听你的话把我休了?若真是休了,我马上离开,任何东西不要。”她轻笑,脸上毫无怒气,很平静地说道。
她越是平静,顾李氏越是心虚。她怎么会不知南城疼她如命,肯定不会休了。但这话不说堵的她难受。
顾李氏挑不出毛病,子墨不生气不发火,和她说话还带着笑。但说出的话让顾李氏无一反击。
荷香站在边上,心中直替子墨心疼委屈,她家小姐学会了忍但委屈了自己。要真是在之前,这样的人不得拉出去狠狠打上一顿。但能忍也是极好,毕竟这老婆子是姑爷的娘,着实骂不得。
当朝公主下嫁之后受尽委屈不也是忍着,更别说是小姐了。
荷香护着子墨,“小姐,我们去那边休息。和这些人说话简直能气出病了。”
“气什么,何必拿别人来气自己,不合算。”
主仆俩人的话让窦水灵听入耳中,“生气说明你们气量小,还怨别人了。没见过你这样刁钻的贱人,我告诉你,以后你再敢乱发骚放浪我撕了你。”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你再敢说一句试试。”荷香也不是吃素,好脾气也看人。但现在这个窦水灵看着确实让人想抽几个大嘴巴子。
“我就说你呢贱人怎样?”她怕其他人,但最不怕的就是荷香。窦水灵是捡了软柿子捏。
“啪啪……。”两巴掌狠狠抽在了窦水灵脸上,“我让你再喊。我告诉你这只是个警告,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打的手发麻,可见她下手力度之狠。
窦水灵被打蒙了,反应过来之后抓着荷香不放。死缠着要打,却被瘦高的荷香推开,一屁股蹲在地上。
“娘啊,这贱人打我,你帮我打死她。”窦水灵起来伸手继续去碰荷香。
只见荷香伸手抓着那把切瓜的刀子,“不怕死的就过来,捅死你们我赔命。”
“荷香不可,别乱动。”子墨紧张看向荷香。心道,这姑娘被逼疯了?
“小姐放心,我有分寸。谁也不能欺负了我们。”
南城闻声快速过来,听到荷香的话便着急道,“谁想欺负你们?我倒要看看。”
“爹爹,快过来吧。她们刚才骂了娘还要打荷香姑姑。”夏天嘴巧,一张口把事全推到了顾李氏和窦氏那边。
“娘,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和子墨吵上一架?”他生气了,眉头皱起,眼神眯着。看到眼前的女人心中厌恶非常。
“南城啊,我是听说你这里摘瓜,想着过来帮忙。是她们不许还出口谩骂我们。娘可没想和她吵架。是这个丫头不知本分,按说我们顾家买来的下人不得听我的。”她自持说的句句有理。
“娘,荷香不是买来的。她是子墨之前的丫头,现在住在我们家。她也不是下人是夏天的姑姑。”一句话说清楚了荷香的身份。好巧不巧说的刚刚好。只不过荷香不是子墨的丫头而是子墨姐姐身边的大丫头。只有荷香一人知道,其他人并不知。
见她们不啃声,顾南城又道,“我这里雇了人做事,不用你们帮忙。南鑫那边的西瓜也该摘了,你们应该去那边。南鑫一人做事不容易,你们需要帮衬他一把。”
“成了,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早该明白。当初就不该应了这门婚事。像个小妖精一样缠着你,连娘都忘了。”顾李氏张口埋怨,语气不重但说的清楚。
顾南城摇头无语,“你们回吧。”
几人来了又走,像极了一场闹剧。
子墨看着她们离开,眉头皱起。家是分开了,可挨不住她们这样有事有过来闹腾,弄的大家心情不爽快。
“子墨皱眉作何?她们的话听听就是别放在心上。”
“没事。我倒真想像个妖精,动动手把她们收拾了。”她嘴角轻扬带着嘲讽。荷香听到扑哧一笑,“小姐,你咋是妖精呢,你是美人儿。”
顾南城在旁边站着心中变化,妖精?还真是像个妖精,在床笫之间可不是个不粘人的小妖精。
刚才的吵闹恢复安静,刚转了身顾南城要去瓜田,却听到马蹄急速踏地之声。他回身离开把子墨和孩子推到瓜棚里面,“在里面呆着别乱动,不许出声。”
“怎么回事?”小娘子紧张了起来。
夏天也被吓住了,“爹爹我怕。”
“小姐听姑爷的话,我们呆好别乱动,好像是听到了马蹄声往这边来的。”
戈壁滩和漠北战乱离的非常遥远,不常有马匹从这里经过。顾南城站在瓜棚前面,心提的老高。
他等的着急。隐约间混着黄沙马蹄急速的队伍渐渐靠近,看不清马背上的人,他们速度很快。
渐渐走进,顾南城看清楚了,那一身铠甲他看的清楚可见。军队从这里经过有点罕见。
他们过来的方向便是戈壁滩,里面除了黄沙别无其他。
骑坐在马背上唯一一个不穿铠甲的男子,很年轻长相俊美,面色白皙。乍一看有点像个女子,但确实是男子,胸前平坦加上脖颈喉结全是男性象征。
他骑坐在最前面,看到前面绿油油的一大片,“前面有东西可以解渴,我们去看看。”
“不可乱动,别糟践了农人的粮食。”身穿官袍的男子厉声说道。
“将军,不吃东西解渴我们到不了漠北之地。咱们本就是从漠西赶来,一直到漠北,大家伙也都受不了。”
“先问过主人家,不许擅自摘取。”男子长甚是年轻,和顾南城年纪相差无几。但脸上的疤痕和常年经风吹光晒,黝黑显得稳重。
顾南城站在瓜棚前,那马匹上的人下来走到他面前,“请问这些可是你家种植?我们途径此地可否送我们一些?”面容清秀白皙的男子上前问的温文有礼。
“可以,你们随意摘取。”
“这个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有人看到有现成摘好的,下了马抱着却不知道如何吃。
“真笨,这个是西瓜打开就可以吃了。”突然一句小声音从旁边传来。那士兵拿着剑柄伸手一挑把瓜棚挡在外面的帘子挑开了。
“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