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殷洪就是再混蛋也知道这是个愣头青了,虽然他脑子和他大哥一样,都是笨蛋,不过他笨,可不傻,因为一只鸟送了性命很明显不值当。
“你说饶命便饶命?我那青鸟连饶命都来不及喊就被你打死了,谁给它说理去?”申公豹理都没理他,把这十几年来在昆仑山学的几套王八拳法打了个遍,可算出了口气。
“我给钱,我有买命钱!”
殷洪大惊失色,终于在申公豹一招猴子摘香蕉快要得手的时候,成功的打断了这一套连招。
眼看申公豹二流子一样的表情,殷洪这才放下心来,知道这是走对门了,劫后余生的殷洪背后一身冷汗,皮外伤倒是没什么,反正这些年被大哥下黑手也不知打出多少内伤,要是真的被这个二流子摘了香蕉,哪怕事后把申公豹给砍了也无济于事了,据殷洪估计,自己老爸应该不太会让一个太监当大王。
“给钱?你有多少?”申公豹看殷洪半天不说话,又是两耳光。
“你要多少?”殷洪话一出口,脸都白了,又自己给了自己两耳光。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申公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被勒索还这么阔气的傻碧,当年自己差点给姜子牙剁了也就讹到了一个面饼而已。
“……刚发的月钱。”殷洪屈辱的从怀中掏出了上午刚领的零花钱,都还没捂热呢,就全没了,捧在手心里依依不舍,越看越难过,越看越伤心。
于是,殷洪决定,不能自己一个人伤心,老子不痛快,我就得让大家都不痛快!
“李偲!姜长!王锴!刘务!公孙茭白!”
作为太子的金牌小卧底,毕生的使命就是弄死二皇子的五大金刚,本来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眼看任务就快完成了,都在一旁闲聊天吃瓜子准备给二皇子收尸顺带报仇了,结果那边居然不打了!?
“到!”
二皇子五大护法匆忙吐掉瓜子壳,脸红脖子粗,三两步跑到了殷洪的身前,脸上写满了主辱臣死的悲壮,张牙舞爪的就要给申公豹撕成碎片,却不料殷洪一人一脚给他们都踹躺在了地上,五大金刚面面相觑的爬了起来,却不敢再乱来了。
“你们几个胆敢见死不救,一定又是我大哥派来的吧!”殷洪一看他们五人还想狡辩,小手一挥,通通打断,怒喝:“你们有完没完?我都弄死几十个了,还来我这送死?别狡辩了,其他的我不管,你们身上带了多少钱,统统给本王子掏出来,孝敬给这位好汉!”
殷洪说罢,又换了一副狗腿子的讨好表情,屁颠屁颠的从五大护法中间钻了过去,走到申公豹面前,那表情要多卑微就有多猥琐:“壮士,这是买命钱,我先交!”
转过头来,又换了一副怒目金刚的表情,冲着五大护法怒道:“还不快点!敢让这位壮士久等!?”
五大护法嘴角抽抽,有些想打人,怪不得两兄弟相处不好,都这狗熊脾气谁受得了谁,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又没办法,护驾不力是一回事,真给王子害死了可不得了。
五人憋屈的掏出了上午刚发的饷钱,排着队一只手掩面,另一只手把钱袋子塞给了申公豹。
申公豹用袖子兜着六个钱袋,小人一朝得志,别提有多开心了,也不计较自己养了三个月的青鸟被打死的事了,大手一挥:“滚吧!”
“哎!回见!壮士下次再缺钱了记得找我,我的家庭住址是……哎!壮士,壮士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申公豹嫌人烦,兜着六个钱袋子扭头就走,三两下就挤的没影了。
殷洪看着申公豹远走的背影,万分感慨:“视金钱如粪土,果真是奇人!”
走了有两条街的距离,确定那个非要送钱给自己的烦人王子没有跟上来之后,吸取了前车之鉴,找了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申公豹靠着墙角蹲了下来,搓着手笑眯眯的抖了抖六个钱袋……
脸色瞬间就变了。
轻飘飘的!
什么情况!?
申公豹张大了嘴巴,傻了一样一个钱袋一个钱袋的拈起来抖啷,空的,空的,还是空的……
不对劲啊!刚入手的时候明明就感觉到挺有分量的,怎么现在没钱了呢?难道是被偷了?也不对啊,钱袋子上也没口子,再说了,谁偷钱还特意留个兜啊。
“晦气!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弄走了老子的钱!”
就在申公豹无助的蹲在墙角抠着脚的时候,同时正在聚文馆(赌馆)大手大脚花钱的贾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浑身一紧,放了个屁,没在意一大群捧臭脚夸自己这个屁绕梁三日,余香沁人,想让自己花钱的荷官侍者,贾诩眉毛一抖,吸了吸鼻子,又从小钱袋里拿出了一大把钱,喝道:“我押花!”
“哎呀!又输了!”
“没关系!诩有的是钱!再来,再来!”
贾诩如此阔气的挥霍,甚至惊动了赌场老板——一个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俏妇人,悄悄地躲在赌场柜台后的门帘里,透着帘缝看着贾诩挥霍的背影,越看越喜爱,越看越心欢,赌场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这么不把钱当回事的款爷了。
“这次我押鼎!”贾诩输了之后毫不在意,又掏出一大把钱,仿佛已经找到了赌钱的规律一般,无比自信的又一次下注,一点都没有许多低级赌徒以及个别高级赌徒一输钱就脸红脖子粗,连自己爸爸都敢打的模样,还是那么风度翩翩,风轻云淡。
老板娘面若桃花,心中如小鹿乱撞一般心动,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那懵懂的青春和青涩的爱恋,贾诩那不断输钱的背影,可不就是自己从少女到少妇,却依旧痴心不悔的梦中情人吗?
“开盘!开盘大吉!”
荷官骨盅一揭,三个骰子分别是一花,一鼎,一刀。
“哎呀!又输了!”有赌客在旁看着,说风凉话,可脸上却带着微笑,赌徒么,两大爱好,自己赢钱和看别人输钱。
“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大爷我就是钱多!再来!”贾诩丝毫不虚,又从钱袋里掏出一大把大钱,继续开心的玩了起来,而在帘后痴痴看着贾诩背影的老板娘眼中的爱意更浓,仿佛能将铁石都融化一般的火辣眼神都快要烧焦了。
“都给我让开!”
就在赢钱赢得开心,输钱输的更开心的时候,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华服男子推开了围观的赌徒,红着眼睛瞪着贾诩,大吼一声扫了几乎所有人的雅兴。
“放肆!”
贾诩还没说什么呢,赌坊的老板娘就火急火燎的一个跟头从后堂蹦了出来,护鸡仔一样的把贾诩挡在了身后,单薄的衣服遮不住功夫老板娘那火爆的身材,虽然容貌不复年轻时候的靓丽,却更有一番风味,看的许多赌徒瞪大了眼睛,深深地咽了口唾液。
“哼!你……你是何人?胆敢在老娘的地盘撒野?”
本来气势汹汹的老板娘一句‘你个小畜生’险些出了口,却突然间看到了挂在那男子腰间的虎头金牌,这虎头金牌可不是凡物,天子以龙为尊,诸侯便以虎为崇,虎头牌有许多,诸侯手下的大将人手一个,可虎头金牌那便只有诸侯王以及诸侯嫡长子才有资格佩戴,当然,一般也没有谁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随随便便挂在腰上,是以老板娘本欲说出口的脏话生生的咽了下去,语气上先就弱了三分,没有了兴师问罪的气魄。
“我是谁?你管我是谁?你这赌坊难道非得王子王孙才能来耍钱吗?”那男子打了个酒嗝,倒也没有恼,只是愣愣的瞪着贾诩,问道:“我听说有人在这里输钱还输的开心,我有些好奇,也有些不开心,所以我看着你开心的样子,我就……咯……更不开心了。”
“酒乃穿肠毒尿,你迟早得酒精中毒。”
贾诩被看的不痛快,轻轻的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俏妇人,决定要让对方更不痛快,于是便昂着头,鼻孔朝天都快翻过来的冲着醉酒男子冷哼道:“看你白天酗酒,双目痴呆,手脚无力,以及故意挂着腰牌想要显摆,怎么看怎么像是夫人跟个混蛋跑了,你去青楼借色消愁然后又被人偷了钱袋的样子。”
“……”那醉酒男子都傻了,头脑一下子清醒了一半,两下爬到了赌桌上面,对着贾诩就磕头,脸上哭的稀里哗啦的,鼻涕什么的洒了一桌子:“大师!你真是神了啊,大师!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我……呜呜……可是,大师,我没有被人偷啊!”
老板娘嫌他脏,想半天还是没敢得罪人家。
贾诩脸上带着同情,叹了口气,手中金光一闪,拍了拍醉酒男子的肩膀:“年轻人,你再摸摸你的钱袋吧,看看还在不在了?”
那男子醉眼朦胧的点了点头,往自己身上上下一摸,又一摸,摸完之后,他都惊呆了,双手一摊:“没有了!大师!你真神了!”
“过奖,过奖,不是我神,是你傻。”贾诩很客气的摆了摆手表示谦虚。
“大师,大师啊!大师你真是说到我心坎你了啊!我真傻!真的……”话说到一半,那男子又哭了起来,好半天终于嚎痛快了,这才又给贾诩磕了一个:“大师,在下乃西伯侯之子伯邑考,如大师不嫌弃,伯邑考想请大师吃个饭。”
一句西伯侯之子说的轻巧,围观赌徒和老板娘可是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往后小退了一步。
“傻孩子,你哪还有钱啊。”贾诩倒是淡定,依旧和蔼的拍着伯邑考的肩膀。
“这……无妨,我还有虎头金牌,可以押在老板那里,饭后让我家仆人拿钱去取!”伯邑考此时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想到伤心处又是唉声叹气,想要借酒消愁。
“唉,看来你对自己的傻,了解的还不够彻底,你再看看,你哪有什么金头虎牌?”
“……”
伯邑考在腰间摸了半天,又在怀里掏了半天,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哦?”伯邑考又一摊手,一脸呆滞,感觉自己好像又醉了:“又不见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