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追一只小猫,追了半天没追上。几乎要跑到北海那边去了,左玄放弃了。那猫站在悬崖之上。左玄越逼近,那猫越是后退。反倒左玄走了,那小猫方回过身来。摇摇头,见左玄真的走远了,方趾高气昂地往东边去了。左玄极觉无趣,便又回了黑桦林。怎么说是要等鬼修罗出来的,如果他死了,那么自己向鬼界拿人去。反正天尊不远,鬼哭岩的另外一个入口也不远。
极觉无趣,极觉无趣。功法没得修炼,事情没得做。纯粹只是在等待,等待着不知结果的结果。人说“漫长的等待是痛苦的”,左玄说“漫长地等待死人,是罪恶且痛苦的。”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拯救,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开脱,这种背负罪恶的感觉。
如果柳飘枫在,她会怎么开导?一定会说:“这些不用担心啦,有我陪着你不是吗?”左玄学着她的声音,可是却不知道,人究竟要无聊到哪种地步会做出这种事情呀。自嘲地笑了笑,柳飘枫不在呢,她在远远的仙界。
“哟。”左玄有了惊奇地发现,“门开着。”左玄轻声细步走了过去。“里边点着灯。”神情变得激动,随即严肃。“有人么?一定是有。过去看看。”当他大胆转身推开门的时候,果然……
什么人也没有。
左玄极其气馁地坐在那里,百无聊赖。
似乎是在梦境中……
“我叫MOYO.”
“猫鼬?”
“你可以那么叫,但我告诉你不是哟。”
“你在编什么?”
“斗篷。”
“干什么用?”
“遮雨。”
“明天下雨吗?”
“现在就下着呢。”
“我怎么没发觉?”
“你笨呐,出去看看。”左玄扬帘,却不觉草丛泪如雨下。
“你真笨,我说雨就是雨啦。来,试试合不合适。”
“试试合……不合适。”墨玉停下了要披到左玄头上的手:“你意思是说不合适了?”眼神定定的,有些许嗔怪之意。
“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因见墨玉一笑,自己方也一笑,才低下了头。
“哟,倒像是渔翁。”墨玉打量着道,左玄笑道:“明天下雨,我去摸鱼,回来你可做着吃?”因感觉问得不恰当,便低下了头,打量这斗篷编得也只盖到肩甲之下。
“我知道你是谁呢。”
“风尘之人哪个不认识我。”
“你叫左正名。”这话说的左玄一愣:“你是……”因知道自己正名的不多:
“天堂宝地的墨玉?”
左玄有些心惊,岂知墨玉竟斜着眼道:“早对你说过啦。”因抬起了右手,示意左玄过来蹲下。左玄心念急转,见墨玉抬起右臂招手,方呵呵笑道:“哦,我给忘了,忘了。”边酣笑着蹲下,低头,由墨玉将斗篷摘下了收好。并说道:“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东西,你可要收好,不要弄坏了。不然,我可是会骂你的。”一副嘱咐的神情看向左玄,眼神很专注。左玄一怔,问道:“你怎么骂我?”
“姑奶奶好心好意给你编的东西,你就这样糟蹋了?真是没良心的。”左玄以他较低的角度看着墨玉:“没有了?”
“你还想我怎么骂你?”墨玉有些惊奇,左玄竟然感觉不过分。岂知左玄竟站起来转身甩了手道:“你应该说我,如果把你送我的东西弄坏了,我就断子绝孙。”“啊……”墨玉张了张嘴:
“那太严重了吧,我只是说骂你,又没说咒你。再说这么严重的话我可要打你哦。”“哦……”左玄蹲了下来:“原来你更严重的话是打呀。”“哦……这么说来,你是永远不会弄坏我送你的东西了?”侧仰着脸眨眼望着左玄。左玄因见她同自己一样说“哦”,心中不免又对她产生了几分好感。因见她只穿了一层单薄的黑衣,那布料竟也是天堂宝地绫罗宝殿的。倒不是说绫罗宝殿只产绫罗,而是说菲琳对墨玉竟也这么好,但是……“想什么呢?”墨玉颇解人意的模样倒令左玄也不得不报以最真诚的笑,虽然真诚的笑看着很傻。
“我是在想,琳姐姐对你好不好呢。”
“当然好了。”没想到墨玉回答得这么爽快,如果她说“还可以”,那自己心里或许还不会不平些,可她竟然回答得这么直接。菲琳对她什么样自己还不知道吗?虽然那是前两年的事情,但估计菲琳也不会有多大改观去。
“又想什么呢?傻愣愣的。”看来墨玉一直是在看着自己,左玄因笑道:“真的是好的话,那我就放心了。”笑眯了双眼,左玄可是记得,在天堂宝地的那两年,可是一直没有人理墨玉的,当然,包括他,也知道原因。“你如果真对我这么好的话,我倒真有样更珍贵的东西要交给你。”左玄到真没想到“是什么。”!“先不告诉你,在你确保能保护我的东西之前。”看着墨玉撒娇的样子,左玄只有微微地笑了笑。那种感觉,是在柳飘枫身上完全感觉不到的。
“哎哟,太晚了,我们要睡了。”两只脚已经跷到了茅草炕上面,看得左玄愣愣的。墨玉低头看了看左玄的表情,确认他的目光之后,收了收脚:“我没走路,只是……”……见左玄不回答,便把脚收得更近了,环臂抱膝。“哦!”左玄愣了过来:
“我是说,现在是白天呐,你白天要睡吗?”好不容易把目光挪到墨玉羞红的脸上,因见如此,他自己倒也扭了扭头,以饰尴尬。心中却又不免想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的,我白天要睡的,并且已经很晚了。”墨玉似是很为难地说道。
“哦,是的,已经快中午了,睡个午觉也是很好的。”左玄扭过去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墨玉打破了尴尬:“你替我守着好么?鬼修罗回来了要叫我。”略倾着身子,在征求左玄的意见。“哦,好……好的。”心中暗恨自己怎么说出了那种话来,少不得要起身出去了,心中暗想,自己却只有给她看门的份儿了,虽然说得好听点儿是守护。
但是,左玄坐了下来,她为什么要等鬼修罗来呢?……说她与鬼修罗有什么关系他可不信,但是为什么呢?难道她是下来擒鬼修罗的?因鬼修罗曾挑战过天使王,天使王是记仇的他可知道,难道这是要墨玉先立一个大功,而后允许她参与碧液琼浆的分配?毕竟墨玉才是六翼。而虽其他几个也是六翼,但明显墨玉比她们强得多……左玄顿了顿,唉,我怎么尽想她的事去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理头绪呢。但是,左玄停住了,不能只把自己困到自己的世界中,也尝试着进入别人的世界,这样才能与别人相处融洽,才能真正替别人分忧。不然就会像这样,落魄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说起来这墨玉来的真是时候呢,呵呵,左玄不无心感幸运地想到。
原来我之前是那么自私的人啊,只是考虑着自己的事情,丝毫不顾虑别人的感受。那么墨玉呢?柳飘枫呢?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恐怕现在的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吧。晋升仙界,晋位仙人,是哪个凡人所不奢求的事情啊。左玄自嘲地笑了笑,起初还奢望她与自己共隐山林,现在想想,那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现在人家已经是仙人了。脱离了**凡胎,如今仙肌玉骨,体香幽兰,那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至此,左玄总算明白了,墨玉所说的“外面下着雨呢”,是什么意思了。左玄仰了仰面,却出奇地看到了如冰雕般的轮月,仿佛那黑色华服的身影正向他飞来。那华服掩映之下的肌肤,是那么地雪白……如玉……
当左玄醒来的时候,感觉吐气幽兰。眼前一双婉玉一般的小脚果然没有站在地上,“墨玉!”左玄扬起了头,果然,墨玉那猫腻一般的神情又显露了出来,笑得甜甜的,说道:“早知道你也是白天睡觉,就不让你坐外边了。”左玄虽然刚醒,但也明白她说话的意思。当下心底一股喜意涌上,现形于色。正担心墨玉会泼什么冷水的时候,却不想她竟说道:“里面有两个床呢。”此时才直起了身,右手微屈,置在嘴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左玄以仰视她的角度,兀自心惊了好久,这才站起来。说道:“现在时间还早,差不多是酉时刚到。”不想墨玉惊“哦”了一声,说道:“我正在想时间呢。”略拉了左玄一下道:“走吧,时间还早,我们去摸鱼。”
“摸鱼?”
“对,摸鱼。”墨玉笑得很灿烂。
“哏。”左玄的笑法:“被墨玉拉着去摸鱼。”
“怎么?我拉着你疼了?”墨玉嗔怪似的道。
“不是不是,倒不是……”左玄连忙摆手,心下却感受着墨玉左手拉着他衣袖的掣手感。至于有没有和柳飘枫拉过手,他已经不记得了。或许曾经有过但他感觉不深,或许根本没有但他只是希望,只记得有一回替她把过脉。
想到这里,左玄便一反手,主动拉着墨玉,并且跑到前面道:“走啊,我知道哪里有,再晚天黑了它们就不出来了。”墨玉被左玄发现明显的一怔,便顺着他的手势往风雪神山赶去了。
此时,却又开始了“扑簌”雨下,又听有人言说道:“等他们回来之后,分开他们。”言语极含恨意,已不是醋意所能表达的了。
“我倒有个更好的方法。“语气苍老,倒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
“越狠辣越好。”这明显是一个未历世女子的声音,稍后,二人离去了,不留下一丝痕迹……
“怎么了?”感觉左玄脚步开始慢下来,便走了几步,走到左玄前面。
见他眼神黯黯地,不知道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左玄依然眼神无光,看着墨玉,那绝美的脸庞:“我感觉,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记得,我现在是在那草屋子里的。”
“不是梦,怎么会是梦呢。你看,你还拉着我的手呢。我用力,你可是会疼的哟。”墨玉端起了二人的手,左玄看了看,的确是的,真真实实的,拉在一起。
“你用力。”墨玉果真用了用力。
“一点都不疼。”左玄嗔怪道。“没有一点感觉。”
“呵呵,是我不忍心。那我这样呢?”事情还没做出来,左玄眼睛大睁,因为墨玉的目光很狡黠,眂视着他。嘴角的弧度很诡异,很完美。左玄感受到了那幽兰般的香气,那温润的气息,感受到了内心的炽热。
“不是,不是做梦!”左玄心里这样喊道。岂知却听了一阵娇娇的笑,方睁开了眼,被问道:“是做梦吗?”
“是……”左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的,不是做梦。感觉很真切,这就是现实。”
墨玉拉着他继续往前走了,“我可没有靠近哟,只是你自己的感觉。”左玄笑了笑,这女孩子,大胆地出奇。也正好,她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人不是常说“什么是缘份?”“在合适的时候遇到合适的人,就是缘份。”估计,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吧。真希望,真希望这一切不是做梦。那就一会儿试试了,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两道师两侍卫已经追寻到了左玄的气息,他们明明感觉到大侍卫长复活了,当然,这是天花阵告诉他们的消息。他说:“大侍卫长已经开始活动了。”意思就是复活了嘛,当初他老人家可是被左玄杀死的!十二人义愤填膺,决心要去找妖人左玄,挖他的心,喝他的血,也要救出大侍卫长。当然了,还有大道师。
“不行,太危险了。这里太危险了。我只是说说,我们回去吧。”几人听到了声音,意思是……已经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