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儿,你觉得今天公堂之上张浩然的事情怎么样?对此你是怎么看的?”
兰芝轩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看神情之类的,总觉得张浩然很……很嚣张,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平时跟他相处的时候,他对别人都是这样的表情,我看不出什么不一样的。”
“至于证据什么的,按照我的所见所闻来判断的话,张浩然就是被冤枉的。”
兰芝月听到他这么说,表情也没什么变化,“确实,那么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我当然是相信姐姐你说的了。”
兰芝月叹了口气,道:“张家本家有一位嫡女名张浩柔,也就是现在的惠嫔,张浩柔是几年前选秀的时候被选中的,张家本家的家主之前因为收受贿赂而被皇舅舅外放做了从五品的知州。”
“而张浩柔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在后宫一步步安然的往上爬,最后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惠嫔的位置上,你说她厉不厉害?”
兰芝轩懵懂的点点头,他对后宫后宅之类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兰芝月看他这样也知道他不懂,“现在后宫有一位皇后,两位妃子,两位都是占据四妃中的一个位置,分别是德妃和良妃。”
“嫔的话,也只有两位,容嫔和惠嫔,先不说皇后,两位妃子都是跟着皇舅舅好些年的老人了,现在皇舅舅对她们的是尊重而不是宠爱,两位嫔的话,容嫔跟两位妃子一样,都是差不多时间进宫的,所以她们现在的生活都是比较常规,皇舅舅对他们都是尊重,唯独惠嫔不同,她是这两年才进的宫,获得皇舅舅的宠爱也在近期。”
“所以,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宫里的女人,除了皇后执掌凤印,掌大权之外,在里面最最有地位的那就是惠嫔了,当然了,这里面的人自然不包括太后。”
“我这样解释,你总该明白了吧?”
兰芝轩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姐姐的意思是说,现在这后宫里除了皇后之外,最大的最有权力的,人最多的就是惠嫔了?”
“没错,而且现在惠嫔正得宠,等到怀孕了之后说不定皇舅舅会直接封为妃子,到时候权利就更大了,所以啊,今天张浩然能够这样顺利的翻盘,也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情。”
兰芝轩愤恨的锤了一下被子:“简直是天可恶了,在天子脚下作恶,最后还是被……”
“好了,接下去的话还是不要说出口了,反正我就是跟你说一下,免得你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交朋友啊首先要搞清楚对方的人际关系,比如你在跟张浩然交往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张家的事情?张家本家的事情?还有惠嫔的事情?”
兰芝轩耷拉着脑袋,那个时候他什么都没想到,只是想着要一起玩那就一起吧,后来不知不觉的就玩到一起去了。
兰芝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这样蔫了吧唧的样子,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既然张浩然的堂姐是惠嫔,那么张浩然会不会是被人指使着来接近她的弟弟?
难不成这幕后黑手竟是惠嫔?
一有这个想法兰芝月就立刻否定,前世惠嫔的下场可不好,而且还是在她举行婚礼之前就被皇舅舅厌弃了,所以肯定不是这个女人。
那么张浩然跟兰芝轩的交好真的只是偶然?
算了,兰芝月摇,现在就算是想破头都想不出什么所以然,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之前和冥澜绝一起把这件事大概跟父亲说了一下,现在想来父亲也已经告诉了母亲了。
对自己最最好的两个人都知道了,在她不知道的暗中肯定派了人在调查才对,所以现在她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一世,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姐姐……”
“恩?”
“你刚才说的惠嫔权力大,那么她又是怎么把手伸进大理寺的呢?”
“傻呀你!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偌大的皇宫里面小鬼众多,正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那些个宫女下人侍卫之类的有很多都来自民间,他们自己进宫当差了,自然也要给家里人某个职位,各个官府里面的下人呀之类的可不就靠他们的关系给弄进去了吗?这样他们有事儿要办的时候,也很方便,久而久之,身份高贵的人自成一派,那些下人这么你拉一把我拉一把的也是自成一派,各个家族链利益链,不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是发现斩断的,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个理了。”
兰芝轩脑子有点混乱,但大概的还是能听的懂,“姐,你的意思是下人门也都有自己的圈子?”
“没错,就像朝堂之中的某派系官员一般,都是拧成一股绳的样子。”
“我懂了,那么那个惠嫔也是利用了自己手里的下人,让他们联系了大理寺里面负责抓捕和看管证据的衙役,最后才做成了这件事?”
“没错,你终于懂了。”兰芝月点点头,“其实还不止这一点,你还记得那个姑娘说自己抓伤了张浩然吗?”
“记得,但是张浩然脱下衣服之后,身上并没有伤痕,倒是有一些细小的疤痕,看上去有好些年头了很显然不是。”
“你还记得两年前皇舅舅赐给父亲的上好的宫廷秘药吗?”
“我记得!当时姐姐的脸不小心被花刺给划伤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去找母亲,最后还是父亲拿出了那盒子药膏,半天之内抹了三次脸上连一点伤口都没看到了。”
兰芝月微微叹气,“那个是皇舅舅亲赐,所以啊药效极佳和副作用极小,再加上我的那个伤口又小,所以好得快,而张浩然的伤口不用想被抓伤渗血的话伤口肯定会比较大并且比较长,要在两天之内全都好透的话,这样的药膏就需要很多,而作为大元帅的父亲都只有那么半个手掌大的一小盒子,身为惠嫔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的。”
说到这里,兰芝月停了下来,神秘的笑了笑,“我已经说到了这里,你倒是猜一猜后面的情况?动动你的脑子。”
“恩……我想想啊。惠嫔拿不出这么多的药膏,而且也拿不出这么好的秘药,所以只能去……偷?”
兰芝月摸了摸他的狗头,手感不错。
“真聪明。像这样上好的伤药肯定是分等级的,爹爹手里的那一小盒子不用说定然是最好的那一类,而这样的东西不管惠嫔多么的喜欢自己这个堂弟,也不可能把自己都舍不得用的东西拿去给他,所以药效差几层,副作用大一些,量还要多,这就只能去偷了。”
“那……这要去哪儿偷啊?难不成他们去皇舅舅的私库……天呐,他们都想被凌迟处死吗?连皇舅舅的私库都敢动?”
“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兰芝轩:“哦哦,那接着说。”
“像那样的宫廷秘药确实都是皇舅舅收在自己的私库里面的,但这二十多年下来,赏赐下来的也不少,而作为皇帝每天都是日理万机的,惠嫔只需要让看管私库的人每次稍稍做一些手脚,那么这些宫廷秘药就可以拿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证据。”
兰芝轩点头,“这里面的门道还真是多啊,这弯弯绕绕的想得我头都疼了,后宫真可怕,还好我不是女的,还好父亲只有娘亲一个,要是跟皇舅舅一样……纳妾的话……”
“好了,别多想,而且你别忘了,我们这后院里面还住着一个贱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