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不得不承认,聂晟扬其实是个很会说情话的男人,以前的他或许只是不屑于说而已。这几天相处下来,聂晟扬对她说过的话,加起来比过去几年都要多。不仅如此,对她的称呼也是千变万化,宝贝、心肝、香宝宝、乖娃娃......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千万不要泥足深陷,你不是早就领教过他的喜怒无常吗?今天对你好,明天就可以对你坏。另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他是真心的,是爱你的,他已经放下了仇恨,选择了屈从现实的温暖。
在墨尔本的四年,她与聂晟扬之间不是完全没有交集。她曾在很多次夜深人静的晚上,接过区号显示洛海的电话,对方不说话,她亦保持沉默,直到她沉沉睡去,均匀的呼吸声传入电话那端。
她知道是他,除了聂晟扬,不会是别人。这样含蓄的关心,是他的风格。
出院后第五日,林香的喉咙彻底好了,说话、吃饭或喝水时再也不会感到突兀的疼痛。不顾聂晟扬的再三挽留,她坚持回到自己的公寓,并于当天下午,特意打了辆出租车去监狱探望父亲。
出租车司机是个年轻小伙,见到林香没有任何遮挡的脸,突然像碰到很久未见的老友,一脸兴奋地问道:“你是香缘对吗?”
林香礼节性的点点头,报上要去的地址。
小伙子一面发动车子,一面说:“我女朋友是你的书迷耶,前几天我看过你在签售会的照片,你本人比照片还漂亮。”
林香难得有开玩笑的兴致,“你夸我漂亮,女朋友不会生气,或者吃醋?”
“我如果夸她比你漂亮,她肯定会生气。你可是她心中的偶像,我在她心中的地位没你高。对了他们公司同事都爱看你的书呢!”
林香莞尔一笑,“是吗?我很荣幸。”她用手揉揉太阳穴,昨晚熬夜码字到凌晨,现在眼睛有点不舒服。
小伙子似乎察觉了她的疲惫,接下来的时间一直专业开车,一直到抵达目的地,才腼腆地对林想说,可不可以跟他合影。林香一向不擅长拒绝人,装作爽快的同意了。
等合完影进了监狱,林香忽然醒悟过来,怎么能在监狱门口合影,真是累得忘了东南西北。但愿不会因为照片上新闻,而很多时候,往往怕什么来什么。
林启平精神状态不错,似乎已经从那段灰暗的日子中走了出来。通过岁月的沉淀,监狱的磨砺,他变得从容淡定。身上那些曾经的缺点也随着时光散去。他意有所指的对林香说,人就一辈子,想开了,看淡了,也就解脱了。
探监时间到了,林香离开探监室,心里没有了第一次来探监的恐惧,这一次她只觉得轻松自在。如此巧合,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大家都说,暴风雨之后就有绚丽的彩虹,但愿彩虹一直伴她左右。
她成了一名职业作家,且在圈子内小有名气。林然事业有成,感情稳定,与亲哥哥相处融洽。父亲适应了监狱生活,变得从容睿智,不再计较得失。远在墨尔本的小姨,最近传来结婚的喜讯,在此之前,她是典型的不婚主义者。
这些圆满的结局,都离不开人为因素。探监那会,林启平对她说,“爸爸当初能够减刑,以及后来被处处照顾,这几年在监狱没吃过苦头,这些都是聂晟扬在背后打点的,多亏了他的帮忙。唉,好人呐!”
林香听到这话,心里翻起惊涛骇浪,表面却装得若无其事。她问林启平,“您是怎么知道的?可不可能是误会?”
林启平摆摆手,回答她,“不可能,你哥无意中从聂晟扬律师那得知,去年来监狱看我时就说了,我以为你知道这事。聂晟扬这样不求回报的帮我们家解决烂摊子,还扶你哥坐上明程总经理的位置,承认他是聂家人的身份,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林香还是不敢相信。新书签售会结束那天,他们在临湖别墅抵死缠绵,情到浓时他在她耳边说,林香,我爱你。当时,她并未放在心上,毕竟,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算不得数的。
隔天,林香收到小姨传过来的婚纱照,照片上的女人风韵犹存,长相温婉知性,男人高大儒雅,看着极为眼熟。她一时想不起是谁,于是叫聂晟扬过来确认。
她住的小区离临湖别墅区很近,开车二十分钟不到,聂晟扬拖鞋都忘了换,大晚上的拖着刘叔出门。路上,刘叔强忍笑意,忍得着实辛苦。
聂晟扬下车前,轻飘飘扔下一句,“想笑就笑吧!难为你忍了这么久。”
刘叔摸摸鼻子,尴尬地干笑了几声,“我在楼下等您吗?还是晚点再来接您。”
聂晟扬淡淡扫了他一眼,语出惊人,“刘叔,莫非您想和我一起,留宿在林小姐家?”
刘叔老脸一红,“我先回去了,聂先生再见。”车子一溜烟开走了,显然跑得比兔子还快上几倍。
林香买的楼层和聂晟扬位于市中心的公寓一样,也是15层,不高不低。房子是复式结构,上下两层,200平米,一个人住显得家里空荡荡的。聂晟扬在玄幻处换鞋,林香抱着笔记本招手,“磨磨蹭蹭的,快点过来帮我看看。”
聂晟扬凑过去,和她一起并排坐在沙发上。林香眉头紧锁,“这男人谁啊,真的挺眼熟的。”
“你们的系主任。”
林香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说张大叔啊,怎么可能,我再看看。”
她将客厅与餐厅的灯全部打开,整个屋子灯火通明。她特意戴上眼镜,仔仔细细瞧了一遍,活见鬼一样叫道:“妈呀,真的是张大叔,化得像个唱戏的,我都认不出来了。奇怪,系主任怎么跑出国了?”
“你出国之前,你们系主任在学校偶遇小姨,找我要你小姨的电话号码。”
“所以……你就给了。”
“嗯,成人之美,刚好都是不婚主义者。”
“哦……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小姨电话,还有她是不婚主义者。”
“我连你小姨身价多少都知道,还有,你在墨尔本四年被25个男生追过。”
林香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你,你调查我?除了找关系给我爸减刑,你还背着我做什么了?”
“没有了,我哪来那么多时间每天关注你,好歹我也是上市公司的大Boss。”
事实上,他还为她做了很多事,最初是补偿,中间是心疼,最后是爱情。第一部卖了版权,第二部顺利签约,第三部获莫言肯定,第四部大红大紫……
不可否认的是,林香很有才气,但在人才济济的网络世界里,没背景没知名度的作者想混出头,几乎是神话般的存在。聂晟扬的推波助澜,无疑是锦上添花。
聂晟扬好笑地看着她,“你同你小姨朝夕相处四年,居然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你前脚回到洛海,你们系主任后脚就去了墨尔本。”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大概是想给你个意外惊吓。”
“……”呃,好像,貌似,确实被吓到了。
洛海市,清和镇,一个高档小区内,一男一女正在吵架。
“谢硕,你还有没有良心,还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惦记着有的没的。”
“我要没良心,几年前就不会让你爬上我的床,更不会允许你生下裴泽夜。”
“裴泽夜是你的亲骨肉,难怪我不该生下他吗?我带着他跟你没名没份的住在一起,出门忍受别人的白眼和鄙视,你知道我这几年过得多痛苦吗?”
“我说了,除了婚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两年前,你让我回清和镇,我回了。你让我接手我爸的广告公司,我接了。你让我把赚的钱都给你管,我给你。你还想我怎么样?”
那年,他与她开车去寺庙,各自点了一盏长明灯。他跪在佛前许下了自己的诺言,此生此世,非林香不娶。既然已许下诺言,便要言出必行。
“你明明知道,我要的其实不是这些。阿硕,呜呜……”裴染开始放声大哭。
谢硕一面担心吵醒了房间熟睡的儿子,一面又对哭得伤心欲绝的裴染心生怜悯,头脑发热间嘴唇已吻了下去。她止住了哭声,开始热情回应,推着他进了她的房间。
房间里有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裴染平时就爱用这种。每当她靠近他时,香水味就会瞬间传到他身上。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他竟然也爱上了这种香水味。偶尔,闭上眼睛闻一闻,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
“阿硕,阿硕……”裴染低低叫着他的名字,呼出的气息进入他的口腔内,引得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某处部位发生变化。他移开自己的唇,呢喃道:“不行。”
他想尽力压抑体内的**,奈何那双柔软的小手恰好与之交握,他整个人犹如吃了兴奋剂一般,攻池掠地,长驱直入。一夜激情,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