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国华与林启平会面后,情绪低落,心情沉重,暂时没了与林然尽快相认的念头。他本以为林启平不会再同自己联系,没想到隔天林启平主动找上了他。
进了聂国华的办公室,林启平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问道:“聂晟扬是不是年初在汉宁开设了分公司。”
聂国华押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说:“是的,不过他在工作上的事情,我一向很少过问,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怎么?只准你关心我儿子,不准我关心你儿子。”林启平语带讥讽。
“你直接说有什么事吧!大家老同学一场,别弄得气氛太僵。”
“林然寒假要实习,我想让他去聂晟扬的公司,这个你应该没意见吧!”
短短几年时间,聂晟扬成为互联网行业的新贵,圈子里无人不知的重要人物。
明程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在聂晟扬的带领下发展迅速,2009年年初,聂晟扬已在汉宁成立了分公司。林启平在报纸上经常看到关于聂晟扬的新闻,自然知道他在汉宁开了分公司。想到聂国华才是林然的亲生父亲,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替别人养了儿子,他就怒急攻心,因而攒了一肚子气,必须找地方发泄。
听说了他这个打算后,聂国华有点为难的说:“儿子的公司一向自己做主,可以让林然来我的公司实习。”
“聂国华,你别忘记了,林然是你的亲生儿子。”林启华缓了口气,又说道:“聂晟扬创下的公司,也有你的资金在里面推波助澜,现在你自己的儿子上自己家投资的公司实习,让你这么为难吗?再说了,他是计算机专业的,去网络公司刚好专业对口,去你那香水公司干什么?”
林启华的态度十分恶劣,聂国华不愿再与他纠缠,只好应承说自己会安排。
次日,聂国华就对聂晟扬说了这事,“晟扬啊,你看你那分公司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林然又是计算机专业的,安排到你公司实习正好。”
聂晟扬的心像被一块石头堵住了一样,突然间闷得慌,他面上虽隐忍不发,底下双手却已握成拳头。父亲还不清楚他早就知道了真相,否则断然不会用这样平静委婉的语气同他说话。他并没有回答父亲的提议,沉默着走出了书房的门,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叫唤声。
其实聂晟扬并不是一个爱好发脾气的人,只要不涉及父子关系和母亲王云沁,他算得上是一个修养极好的谦谦君子。从别墅里走出来的瞬间,他的愤怒之火简直快要将他燃烧,一个破碎的家庭,一个多出的弟弟,生活究竟还要给他多少一触即发的定时炸弹。
聂晟扬驱车来到林家住的镇上,这是他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个小镇,清和镇,街上的氛围一如这个镇的名字,清净、祥和。聂晟扬打开车窗,点燃一支香烟抽了起来,等抽完三只烟后,他果断拿出手机拨了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还没等那头开口,聂晟扬冷冷丢出一句:“我在清和镇中心十字路口,给你十分钟马上过来。”
“你回去吧!我不会去的。”
“你可以不来,我去你家找你。”
那头沉默了一会,“你等着,马上来。”
十五分钟后,一个身影上了副驾驶。聂晟扬看了下手表,侧头说:“你迟到了五分钟,下不为例。”
身边的林香一脸漠然,侧头望向窗外,等车子发动后,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聂晟扬说:“我不要你的手机。”
车子刚好行驶在离镇中不远的一座桥,桥下是湍急的流水,聂晟扬右手接过手机,顺手大力往左边开了一半的窗户口扔出去,手机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垂直落进了下面的河流中,再也见不到踪迹。林香被吓了一跳,再不敢出声。
车停到一家离郊外的酒店门口,林香极不情愿的跟着聂晟扬走进酒店。门锁刚落,灼热的吻便印到林香的唇上,林香心生悲凉,火气上来,一把推开聂晟扬。
“你每次找我,只为了这事吗?”
聂晟扬眸色暗沉,死死的盯着林香,他的嗓音很好听,但出口的话却是冰冷无比,“不然你觉得呢?找你是为了谈情说爱?”
林香当然没有自作多情到这个地步,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处事淡然,性格温润的男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对我?”
“你哪里做错了?应该去问你死去的妈,而不是来问我。”
说完没等林香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拖到床上。聂晟扬几乎是没有任何前戏就进入了她,痛得她几乎蜷缩成一团,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角滑落。聂晟扬看到那晶莹的泪花,心还是无法控制的柔软下来,停住了机械式的**,等她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才开始缓慢的动作。从阳光正好到夜幕降临,林香一直被聂晟扬霸占在床上,除了去洗手间,就是在他身下,最后林香抵不住浓浓的困倦晕了过去。
清和镇的林家,林启平给聂国华打电话,再次问起给林然安排实习的事情,刚好被回家的林然碰到个正着。林然满脸不悦,“我们学校已经安排好了实习单位,过两天我就要去报道了,您别管我工作的事情。”林然的语气不太好,林启平听后明显很不高兴,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林然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第一次见到聂晟扬和聂国华时,他就感觉这对父子对他的态度很微妙,具体怎么个微妙法他也不好描述,不过可以肯定是聂晟扬对他有敌意。如果对方压根不喜欢他,他也没必要厚着脸皮到对方公司实习。
林然只在家呆了一天就回了汉宁,第二天林香后脚到家时刚好林然走前脚离开。这样最好,顶着两个红得像桃子似的眼睛,哥哥看到了肯定要刨根问底,她跟聂晟扬之间的关系,她现在自己也说不清了。
林香摸着聂晟扬给她新买的苹果手机,暗暗在心里唾弃自己,聂晟扬都那样羞辱她了,她还是选择了跟他不清不楚,不过就是因为她喜欢他。每一次她告诫自己一定要远离聂晟扬,但每一次却总在他的攻势下溃不成军。
她翻开通讯录,找到聂国华的电话,发了一条问候短信过去。自从与聂晟扬闹僵后,聂国华再打电话让她去临湖吃饭,都被她以各种理由婉拒了。后来,聂国华也不再强人所难,只当她是在大学业余生活丰富,没时间搭理他这个老头子。
林香还想起了林晓娜,大一刚拉开帷幕,林晓娜就成了洛海大学的名人。众人都知道广告专业的林晓娜,同本市有名的富二代加互联网新贵聂晟扬打得火热,基本上每周末都有聂晟扬的司机开着豪车来接她出去。
有几次,赵小薇与林香在校园碰到林晓娜,对方都是一幅趾高气扬的表情,头抬得高高的,只用下巴对着她们,用赵小薇的话来说,就是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赵小薇总是气得牙痒痒,直骂林晓娜是贱人。
林香心想,贱人应该是她林香才对,介入了别人的感情,做见不得光的事情。
若无其事的外表下,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是的,她太痛苦了,希望摆脱这种畸形关系,多看一次他与林晓娜的秀恩爱,她的心就被多插了一刀,伤口很深,血流不止。她哪里知道,让她大受打击,正是聂晟扬想要的效果。
传说聂晟扬带林晓娜去了全市最好的餐厅吃饭,传说聂晟扬送了林晓娜一套卡地亚的珠宝当生日礼物,传说聂晟扬对林晓娜宠爱有加,有求必应......她真心不想听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可是在这个互联网普及的时代,但凡有点名气的人,新闻都是铺天盖地,无孔不入,四处传播。
聂晟扬的目的达到了,但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其实,爱情本来并不复杂,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吗?对不起。名言源自生活,最后,真的有一方先说了对不起。
可是,说出口的“没关系”在千帆过尽之后,再也没有了最本质意义。
赵小薇问过她,“你和聂晟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裴染也问过她,“你怎么和聂晟扬搅合到一起了?”
谢硕对她失望,“你和聂晟扬在一起,就是爱慕虚荣么?”
林然欲言又止的表情,明显不赞同的态度,她都看在了眼里。
身边每一个人都不看好他们,似乎他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她要的感情何其简单,只想找这样一个人,在她失意时可以承受她的眼泪,在她快乐时,可以让她咬一口肩膊。为什么连这样小小的要求老天都不肯满足她?是否因为她曾经害得周淑琴失去了肚中的胎儿,所以现在正在接受一系列惩罚。可这让人痛不欲生的惩罚,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