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秣陵上,皇家的队伍缓缓行进,谁也不会想到一次祈雨竟会遇到两次刺杀,而且据千羽说,他们的人从来没有用过见血封喉,他们的毒药是鸩毒。也就是说,这两次刺杀的幕后之人并不是同一个!而且妘雪舞感到,山路上刺客的目标是青龙皇,而寺庙中人的目标是自己!青龙皇一行人都不知道寺庙之中的刺杀,待他们醒来,现场早已被千羽的人打扫干净,望着众人如常的神色,妘雪舞微微诧异。
知道他们要在寺庙用膳的人,都在这里了,也就是说,寺庙之中一定有人是幕后之人,但是为什么那人在醒来后,看到尚未殒命的自己还如此镇定?难道说,想杀自己的另有其人?不过,若非这些人,那其他人是如何得知?又是如何精密的算出他们到达的时间?一个又一个问题在她脑中挥散不去。
千陇焚夜轻轻将她拥在怀里,给她无声的安慰。妘雪舞反握住他的手,轻笑道,“我没事。”不过,黑袍中的那位可不淡定了,却只能暗暗磨牙。而此刻,有两人已然悄悄离去,妘雪舞望着远去二人的身影,目光闪烁不明……
“顾子衿,真有你的!”林清妤一路小跑,贪婪地吮吸着林间清新的空气。“你喜欢就好。不过,我偷偷带你出来,要是被你哥知道了,我怕是难逃一劫。”顾子衿虽是这么说着,却没有丝毫悔意。“没关系,我哥敢跟你过不去,我第一个饶不了他!谁让你是我的人呢!”“咳咳……咳咳……”顾子衿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什么叫他是她的人!“走!我们去那边看看!”林清妤不顾他微微泛红的脸,挽着他向林深处走去。
“等等……这里不太对劲……”顾子衿刚迈进林中,便这样说道。林清妤四下查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顾子衿走到某处,蹲了下来,打量了一圈地上的土,随后竟徒手开始扒土。“你干嘛?”林清妤十分吃惊,却听顾子衿道,“这里的土很软,还弥漫着血腥……”林清妤也跟随林清泉上过战场,这样细细一闻,确有血腥。
“啊!他们……他们是谁?”二人挖了一会儿,便看见两个黑衣人的尸体,正是寺庙中刺客的尸体。“嘘——”顾子衿连忙捂住林清妤的嘴警惕地望着四周。“这些人像是刚刚被埋在这里,而且埋得很浅,似乎十分仓促……嗯?这是什么?”顾子衿突然看到那黑衣人身上的纹饰,像是……一只羽翎!这样看来,他们和山路上的刺客不是一路的,那他们又为何在此?被谁所杀?而他们又是为了杀谁?
“顾子衿,我看我们还是快离开这儿吧,我总觉得这林子阴森森的。”林清妤环顾四周,如此道。“好,我们先回去。”顾子衿起身,连忙拉着林清妤远去。而他们却不知,身后早已有一双眼睛盯上他们了……“首领,他们知道了!”“庄主要我们保密,这二人……是留不得了!”言毕,望着远去二人的身影,杀心骤起。
风平浪静地过了七八日,慕歆瑶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未醒来,而花影也已经走出阴影,她在等莫邪回来。墨桦把风影烦得要死,就是不知当真是为了房租,还是喜欢缠着这个人了。青鸾和月影年纪相仿,她跟着月影学了一些防身术。而叶聂……那样冷淡的性子,也只有见了妘雪舞才露出淡笑。妘雪舞静静地躺在藤椅上,今夜,是一年一度的灯会。她要不要去看看呢?
入夜。银星万点,却被形态万千花灯夺去了光辉,唯见一轮圆月高挂,清辉漫洒。雪雕楼,作为整个青龙帝都最风雅的酒楼,这时候自然热闹非凡。高楼之上,妘雪舞仍是一袭淡雅的白衣,嘴角微微翘起。向楼下走去。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踏诗而行,众人只见一袭白衣飘然而至,那如梦似幻的身影,却是看不见容貌。妘雪舞望着门外满街五彩花灯,心情舒畅,这是她第一次,单纯地想戏玩一番。
“好诗!”“好!”“姑娘好才情!”众人一阵惊叹,这样应景又不突兀的诗句,竟出自一女子之口。“小女子献丑了。”妘雪舞轻轻招了招手,墨桦立即会意,从后面拿出三卷纸,却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墨桦一袭蔚蓝色长袍,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雪雕楼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俊美的男子?还有那位气质非凡的女子?墨桦颇为无奈,以前他都是化装成老头的!
“咳咳,今年的灯会,我们雪雕楼出三个灯谜,若是全都答上来的人,便由这位姑娘专为他抚琴一首!”墨桦坏笑着指向妘雪舞,谁让她出这个主意的!他雪雕楼的东西件件绝品,他可舍不得赠给胜者。妘雪舞颇为不满地望向墨桦,小子,待会再跟你算账!
“好,那就请出题吧!”墨桦得意地看向妘雪舞,随后拿起那张宣纸,念道,“七泽兰芳千里春,潇湘花落石磷磷。有时浪白微风起,坐钓藤荫不见人。诸位,这其中含着四味草药,可有谁知道的?”
“这……”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该怎么答,众人皆是沉默。这是,人群中传来一人的声音,“七泽兰芳千里春,此为泽兰;潇湘花落石磷磷,此为云母;有时浪白微风起,此为白薇;坐钓藤荫不见人,这最后一味,便是钩藤。”众人顺着那声音看去,却见那人衣着黑袍,看不清容貌。而妘雪舞微微一怔,千羽?!他怎么在这儿?!
千羽微微抬头,笑话,他可是毒尊的徒弟,怎会连这些都猜不到?“不错。这位公子答对了。”墨桦望向那黑袍中的人,他的声音怎么有点像那人?不对呀,他怎么会突然来青龙?甩了甩头,又道,“那请看第二题。”墨桦又展开第二张宣纸,这次是一首诗。只听墨桦的声音在大堂传开,“雨打灯难灭,风吹色更明。若飞上天去,定作月边星。此为一物,不知谁可解此谜题?”
“雾柳暗时云度月,露荷翻处水流萤。我说的可对?”众人还在思索中时,便又听千羽说道。“不错!此诗的谜底便为流萤!若是这位公子能回答对这最后一题,便有幸听这位姑娘清奏一曲!这最后一题……”墨桦来到书案上,与之前不同的是,最后一题被红丝绢盖着,而当墨桦揭开红丝绢,拿出那最后一张宣纸时,众人却发现上面竟是空无一字!只有那正中央的一点墨迹!
“这……这怎么答?”“是啊,怎么没字?”千羽望着那宣纸,也是不明。“这最后一题的答案……氐字。”千羽看向缓步走进的人,不觉皱眉。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呢!而妘雪舞望见那熟悉的一袭白衣,一阵欣喜。众人纷纷看向那刚走进的人,一袭白衣不染烟尘,立于璀璨的灯光下,俊颜染上似有似无的笑意,美得令人窒息。
“纸去丝,而留一点,便是一个氐字了。”众人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最后一题盖上丝绢,竟是答案的提示!他们都以为是为了神秘罢了。“夫人,别闹了,跟为夫回去吧,你要弹琴就给为夫一个人弹。”妘雪舞顿感无语,谁跟他闹了!她不就是出来玩儿玩儿吗!好端端的他跑来搅和她的灯谜会。“咳咳,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哦……许是我认错了……”出乎意料,千陇焚夜竟然不再追问,抬脚向门外走去。
待妘雪舞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便见自己的面纱扬起,而她也被一只手挽在怀里,从高台上翩然而下……
“你是我的妻,我怎会认错?”他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她是他的妻。“走。”千陇焚夜抱紧妘雪舞,还不忘朝台下的千羽淡然一笑。舞儿是他,只能是他!黑袍下,一双赤红的双目微动,却是喃喃道,“是天意弄人,还是命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