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明显有些敷衍,但白夕羽听出来了,今年的六大宗门之间的比武,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但眼下她也帮不了什么忙,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慕容青峰眼神幽幽一沉,继续淡淡说道:“今年六大宗门比武会有大变故,所以,孰胜孰负,还未可知。”
“是有点交情。”她的回答模棱两可。
白夕羽心里咯噔一下,他居然知道了,不过幸好,玉凌子每次提到她的时候,都是提的白小姐,并没有将她的全名告知。
只见慕容青峰淡淡一笑道:“你这么关心,莫非你认识端木惊鸿?对了,听玉凌子说,是你和端木惊鸿一起救他逃出生天的。”
白夕羽努力镇定情绪:“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端木惊鸿今年不可能夺魁?”
一转头,发现慕容青峰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
“七仙门的端木惊鸿?实力倒是不错,但他今年想要夺魁,怕是不可能了。”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让白夕羽和凤无邪双双吓了一跳。
“那倒是!”白夕羽不自觉地扬唇。
凤无邪:“你傻啊!六大宗门比武岂是这么容易夺魁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惊鸿兄在吗?你可千万别小瞧你家男人的实力,他往往都是遇强则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但凡有惊鸿兄参加的比赛,其他人是根本不可能夺魁的!”
“六大宗派之间的比武马上就到了,如果她们能够在门派比武当中为春秋门夺得魁首,岂不是作出的贡献更大?何必千里迢迢跑来西秦国?”白夕羽不解道。
凤无邪:“听说春秋门这一次进行圣女选举,入选的准圣女人选一共有三位,而此次竞选的最终结果是根据她们对门派作出的贡献来排名的,谁对门派作出的贡献多,谁就是下一任的圣女。”
“春秋门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夕羽奇怪道。
她发愁的眼神瞄向凤无邪,而凤无邪的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两名佩剑的女性高手身上,白夕羽仔细一看,立刻认出了那两名佩剑高手身上的衣着,淡蓝色的长袍,分明是春秋门的门徒服饰。
怎么办?
而此时,白夕羽正面临一个头疼的问题,眼看着三日之期就要到了,可是一路走来,并未见到玉公子的下落,倘若今晚之前不能见到玉公子,让他帮忙催眠蛊虫,她体内的蛊虫恐怕又会苏醒,来折磨她。
花隐娘带着下人先行前往客栈打点,其他人暂时在客栈外等候。
此时已近黄昏,慕容青峰决定在风雨客栈暂歇一日,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前,而客栈里人声鼎沸,在此歇脚的行人还真不少。
良城的风雨客栈,更是赶路人的首选之地。
又经过一天的路程,一行人来到了西秦国的边境良城,这里是通往昆仑仙境的必经之路。
因而,她对白夕羽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
如此一来,她等于是又重活了一回,也重新看清楚了很多事情,内心里她反而有些感激白夕羽。
经过此事后,花隐娘看慕容青峰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尊敬,但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痴迷。一个对她的死活根本不关心的男人,她还有什么理由再去眷恋呢?更何况,在她喝下那袋水的刹那,她就已经做好的赴死的决心,但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没有死!
闻言,慕容青峰蓦的抬头,深邃的目光扫向她,眼神更加深沉莫测。
可能是出于同情吧,也可能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所以她决定放花隐娘一马。
最后一句,她是看着慕容青峰说的,如果换作其他人,她才不会手下留情,但如果是慕容青峰,连她自己都曾栽在他手里,其他的女人,栽在他手里也正常。
白夕羽轻笑:“你让人下在溪里的毒,已经被我解了,所以,水里根本没有毒。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你看清楚,什么人能够碰,什么人不能够碰,还有,什么人值得去爱,什么人不值得去爱……”
“怎么会这样?”
然而,预期的痛楚并没有出现,花隐娘觉得有些奇怪,讶异地抬头看向白夕羽,只见她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笑,像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用力将水袋砸向白夕羽,白夕羽轻巧地闪身躲开。
“现在你满意了吧?”
花隐娘含泪喝下大半袋的水,尝到嘴里全部都是苦涩的味道,她痛不欲生。
众人惊呼。
“隐娘!”
“主子!”
心下一横,花隐娘一把夺过水袋,二话不说,就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既然得不到他的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此,她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
花隐娘听着二人的话,目光却一瞬不瞬地停留在慕容青峰的身上,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一眼,好像她的生死完全和他无关。
凤无邪冲白夕羽挤挤眼,白夕羽心领神会:“我看成!”
一直在旁看戏的凤无邪也插话道:“玉前辈,这事儿你说了可不算!我瞧花姑娘的神色,可不像是会妥协改过的样子,倒像是要吃了白小姐一般。依我看,不如就让花姑娘当着众人的面发个毒誓,倘若她再继续加害白小姐,就让她……就让她永远得不到男人的爱好了!白小姐,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玉凌子一时语塞,话音一转道:“白小姐,隐娘做错事,是在下教徒无方。请你高抬贵手,饶过她这一次吧,老夫可以保证,她日后不会再来为难白小姐。”
白夕羽冷笑:“玉前辈,你不妨问问令徒,在她准备对我下毒的时候,她可曾想过得饶人处且饶人?”
就在这时,马车内的玉凌子开口:“圣使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难道在他眼里,她真的如此无足轻重?
他这是要她死吗?
“圣使大人!”
花隐娘脚下踉跄,手心一阵发寒,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花隐娘将最后的希望寄予圣使大人身上,不料,等来的却是他淡然却冰冷的话语:“把袋里的水喝了。”他甚至连正眼也不吝惜给她一眼。
“圣使大人,你听我解释……”
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花隐娘知道,她此刻的嘴角一定挂着无情的嘲笑。
她回头,看向白夕羽,她背对着她,坐在了圣使大人的身旁。
花隐娘的手抖动起来,立刻察觉到不妙,中计了!
唰地一下拉开撤帘,却发现玉凌子好端端地打坐在那里,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
花隐娘二话不说,立刻起身朝马车方向跑去,一边大声喊:“师父,水里有毒,快把解药服下!”
白夕羽:“是啊,难道不能喝吗?”
花隐娘脸色立刻大变:“你说什么?你把水给我师父喝了?”
白夕羽故作懊恼地一拍大腿:“花姐姐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刚才已经把水送去给玉前辈喝了,万一他喝了拉肚子可怎么办?”
说着,从手下处接过自己的水袋,递给慕容青峰,后者眉头微微一蹙,继续看戏。
花隐娘欲言又止:“溪、溪里的水不干净,圣使大人还是喝我的水吧,我的水是从乐仙居带来的,绝对没问题。”
白夕羽盯住她,步步逼问:“为什么不要喝?花姐姐,你自己不喜欢喝,也不能阻止别人喝吧?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打来的水……”
“不要——不要喝!”花隐娘连忙阻止。
慕容青峰眉梢轻轻一挑,没有立即接过,方才二女之间的互动,引起了他的怀疑,他有种感觉,这水袋里的东西一定有问题,但沉吟过后,他还是伸手去接了过来。
水袋转向了慕容青峰,白夕羽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白夕羽没事人般,捡起水袋,拿帕子擦了擦:“花姐姐不喝,我也不勉强了。圣使大人,不如你喝点吧?”
其余人看着二女之间的互动,十分诧异。
她用力过猛,将水袋推落在地。
看着白夕羽把水袋递过来,花隐娘下意识地伸手挡开:“不用,我一点都不渴!”
白夕羽故意重咬“心虚”二字,花隐娘面色不豫,欲发作,白夕羽话音一转,又说道:“花姐姐,这溪里的水真是甜啊,你要不要尝一尝?”
“不对吧,我看你的样子,分明就是有点虚,至于是肾虚、脾虚还是……心虚,这我就不好判断了。”
花隐娘面部僵硬:“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白夕羽噙着一抹浅笑,迈步走向花隐娘:“花姐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花隐娘紧张等待消息,却迟迟不见手下归来,反而看到白夕羽带着水袋平安归来,她心下顿觉不妙。
花隐娘啊花隐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偏偏要和我过不去,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出手反击了!
水里有毒!
白夕羽喝水的动作一顿,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眼底掠过杀气。
举起水袋,刚要喝水,忽然听到小九嗷嗷叫了起来。
白夕羽则弯下身来,拿水袋打水,都说山溪的水最是甜人,她先来尝上一口。
躲在她怀里的小九,有些按耐不住地跳了下去,跑去溪里喝水。
月色下,溪水湍湍,别有一番韵味。
但出乎她的意料,直到她来到溪边,也不见对方出手偷袭,不禁有些奇怪。
情之一物啊,真是磨人!
白夕羽没有想到,她居然为了慕容青峰,想要杀她。
白夕羽拿着水袋前往寻找水源,远远的,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暗暗留心,此刻队伍里面,对她怀有敌意,想要杀她的人,恐怕只有她了……
花隐娘钻出马车,远远的,看到白夕羽独自一人朝林子深处走去,她眼底寒光一凛,冲手下招了招手,眼神示意她跟上白夕羽。
玉凌子摇头叹息,不再继续搭话。
“师父,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看着她勾引圣使大人?”
现在圣使大人对白夕羽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不但和她同坐一辆马车,还会主动把吃的给她,就连圣使大人看向白夕羽的眼神都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温柔,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征兆。
玉凌子的话,直戳花隐娘的内心,这正是她所担忧的。
玉凌子吃鱼的动作一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她:“隐娘,你还没看清形势吗?现在不让她走的人不是为师,而是圣使大人。”
“师父,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您,就没有必要再留着那位白姑娘了,不如把她丢下吧?”
马车内,花隐娘将烤鱼给了玉凌子之后,越想越不甘。
“是。”花隐娘微微低首,将所有不快的情绪,全部掩藏在了眼底。
慕容青峰没有在意,收回烤鱼,递还给花隐娘:“拿去给玉长老吧。”
“我不要,鱼刺太多太麻烦。”
花隐娘的脸色顿时沉下,更令她气恼的是,白夕羽拒绝了。
“你先吃。”
慕容青峰接过,花隐娘满怀窃喜,忽然,看到慕容青峰手腕一转,将烤鱼递给了白夕羽。
一条烤鱼新鲜出炉,花隐娘欣喜地将它递到慕容青峰面前:“圣使大人,鱼可以吃了。”
篝火冉冉升起,猎物架在了火上炙烤。
天色将暗,附近没有客栈,一行人只好在路旁野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