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似多此一举的一问,那俩婢女却没多想。
“回少夫人,是的。”胆大的那个回答。
撒谎和实话实说,她选择了后者。反正,她就是个做事的下人。
然后,胆小的就跟她对视一下,又紧张的朝牧莹宝看过去。
要闹了,要恼了!
这么说,薛府的人有一部分事先就知道,今个花轿里会抬回来个假的?所以,临时在这偏僻的院子布置了一间?
呵呵,京城里真是有趣啊!看看这些身份显贵的人之间,是怎么相处的?
即将成为亲家的,相互之间就这样?
一边以为女婿死了回不来,就不肯嫁女儿了。
另一边呢?明明活着,都不是先跟那边打招呼,还暗中探听消息,知道要送冒牌货,居然接收?
原来这婚姻大事,他们是拿来搞阴谋、获得利益的一种手段啊!
尽管对那牧家大小姐牧锦依没什么好感,可是现在,牧莹宝却开始有些同情她了。
更加相信之前看到的,牧锦依伤心坚决要嫁是假象了。她若是真的对这世子有感情,就算知道世子死了,也应该是坚决要嫁的。就算她爹不答应,她自己寻死觅活意志坚决坚持的话,她爹也阻止不了的吧。
哎,生在这样的人家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亲爹当筹码的?
牧锦依啊牧锦依,就算是你爹换取利益的筹码,这次你的选择,恐怕真的错了。这世子爷至少,年轻英俊、谁敢保证你爹帮你选的下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条件相貌都比薛世子好的,那是你运气好,若是不如他,你会不会在心里后悔郁闷一辈子啊?
看着牧莹宝听了之后,摇头惋惜的神情,俩婢女以为她在伤心难过呢。俩人也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叹口气,都是可怜人的啊!
“那啥,你俩叫什么?”牧莹宝回过神来刚想问点什么,忽然想到,还不知道这俩婢女的名字,看样子自己一时半会也出不去,总不能叫她俩哎,哎,哎吧。
怎么回事啊,现在还有心思问这个?难道不应该伤心的流泪么?
“奴婢东珠。”
“奴婢西珠。”
俩婢女各自说了自己的名字。
噗,“是不是还有南珠、北珠啊?”牧莹宝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了。
“是啊,少夫人怎么知道的?”东珠就是那个胆小的,不知怎么的,看见这位新娘子笑,她竟然没那么紧张了。
“这是哪个懒鬼图省事儿给你们起的啊?还东南西北,他怎么不用十二生肖呢?”哈哈哈,牧莹宝越说越觉得有意思。
十二生肖?子珠,牛珠、鼠珠?那多难听啊,噗,俩婢女自觉的跟着脑补,也跟着笑出了声。
原本牧莹宝一个人笑,还好,加上这俩,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屋子里三人笑的眼泪都出来。
院门口俩家丁听着,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再扭头,就看见身边多了几个人,为首的就是世子爷,吓得赶紧站好。
“怎么回事儿?”林川替自己主子问那俩。
“不知道啊,忽然就这样了。”其中一个摇头告诉着。
薛文宇背着手,听着屋里欢快淋漓的笑声,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这侯爷府里,就从来不曾听见过如此肆意淋漓的欢笑声。
府里女眷不少,那位继母、父亲的三位姨娘、还有那些妹妹们,就算开心笑,也都是拿着帕子掩着嘴咯咯咯的笑。
婢女婆子们,自然是更不敢如此的。
现在的屋中,听着可不止一个在笑。没记错的话,自己是命人安排了俩婢女过来做事的。
那俩婢女之前可是自己院子里的,七八岁进的府,专门有教她们规矩的,大些了他亲自挑选的。三四年的规矩学下来,在他跟前做事也有三四年了,都没有出过什么错的。
怎么今个才到她跟前,就这样了?
薛文宇很是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有趣的事,能让自己一直很满意的,那俩规规矩矩的婢女变成这样?
被人点了笑穴么?笑声也不是这样的啊!
屋内,笑声终于停了下来,三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俩个用帕子擦拭着笑出来的眼泪,还有一个直接用袖子。
也正是因为这一笑,三人之间的距离忽然缩短了好些。
东珠看着牧莹宝的眼神里没了忐忑和紧张,西珠也没了之前的那份警惕,牧莹宝看着她们也顺眼了。
“少夫人,今晚你恐怕要受点委屈了。”西珠掖好帕子,有些为难的提醒。
嗯?什么意思?牧莹宝眨巴眨巴大眼睛;“哦,没事的,我什么苦没吃过啊,就这?真不算什么,没关系的。”她以为西珠说的受委屈的意思,是指新房的位置,很是无所谓的回应。
见她误会了,东珠不得已开口纠正了一下;“少夫人,这个时辰了,厨房那边没有送晚饭过来,应该是不会过来了。”
“哦,是哦,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吃晚饭呢?不对,晌午我也没吃,就吃了桌上的点心和一壶酒,一壶茶。哎呀,得亏我聪明,早上跟牧家争取了早饭。
还以为只有牧家人自私无情薄凉,进了薛家能有所改善,糠箩跳进米箩呢。没成想啊,本姑娘大意失荆州,从狼窝跳进虎穴了。就说么,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一句老话不是没道理的。
这大官人家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只顾着满足他们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没关系,晚饭而已,不吃饿不死。有本事打现在起,他们一点吃喝的都不给了,本姑娘饿死也好,早死早投胎,倒也落得清静。”牧莹宝一听晚饭也没的吃,不乐意了。
难不成那世子留下自己,就只是想饿死自己。
牧莹宝的话,俩婢女听着,虽然知道是大实话,可到底是忤逆犯上被主子听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的。
东珠立马又恢复了那忐忑紧张的模样,西珠掖恢复了警惕的神情,俩丫头不约而同的走到门边,偷偷的把门打开一条缝,往外张望,希望少夫人刚刚那一番话,别被人听了去才好。
可是,这门外的喜袍怎么回事?俩婢女视线慢慢往上移,当看清袍子上方那张阴沉的俊脸之后,俩人一慌,神同步的咣把门关上了。
旋即,俩人同时反应过来,怎么能关门呢?怎么把主子关门外了?
门外的薛文宇,脸色更难看了,这么会儿的功夫,自己跟前俩大丫鬟就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