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思瑞的武器是一柄刀。
不用奇怪,虽然三尺青锋在手,便能为人平添几分神采,但事实上长剑这种武器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先天优势,甚至在各种兵器中可谓是脆弱不堪,所以行走江湖的好汉们,其实很少有用长剑的。
谭思瑞也不例外。他曾经想过用长剑,可问题是他既无法拜入名家学剑,也无法为自己淘来一柄神兵利器,普通长剑在普通武者手中,其实不会比一根棍子更好用。
所以最终谭思瑞还是学的刀法,江湖上很普通的“五虎断魂刀”。
然而谭思瑞觉得一柄长刀就够了,只因为此时他眼前的马铮,还是空手。相比可以随意悬挂在腰间,就连官府都不会过问的长刀,鉄竹棍这种兵器一来不方便,二来在行家眼中也很容易暴露身份。
盯着抽出长刀的谭思瑞,马铮皱了皱眉头。
他倒不是因为紧张眼前这个敌人,而是在考虑杀了对方后,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兵刃是该随身携带的,眼前这个谭思瑞也是三流境界,孤身一个,但不代表今后的运气都能这么好。其二就是刘家庄这个地方,怕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可惜已经回家,马铮却不知道该如何通知她。
算了,还是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
当马铮两眼中孕育出杀气,笼罩谭思瑞的时候,谭思瑞也已经做好准备,要跟马铮厮杀一番!
两人从见面到动手,谁都不曾开口说话,江湖上的事情大多也是如此,开口的不会动手,动手就没有必要开口了。
不过就是一个生死结局,活下来的人无须对死人说什么,死人也不能说什么。
刀光如瀑布,劈头盖脸泼向马铮。
然而光华之中总有缝隙,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缝隙难以发现,就算福至心灵发现一个,身体也跟不上大脑的反应,躲不过去,更加无法利用。
武者修炼的是什么?不就是身体的各方面属性?
虽然手中没有兵刃,但马铮的眼力却不会因此受到影响,谭思瑞刀法才将将展开,马铮就已经找到其中两个破绽。
平平淡淡一拳打出,拳头竟然丝毫不受刀光影响,直冲谭思瑞面门而去!
“怎么可能,他也是三流境界啊!”
谭思瑞看着眼前迅速放大的拳头,脑海中惊呼的同时,身体也随之后退。他是想闪过避过马铮这一拳,而从谭思瑞这种想法中,便能看出一个只是练武,很少实战的武者,与马铮这种经过边疆杀场锤炼武者间的差距!
换成马铮在谭思瑞这个位置,此时的反应就绝不会仅仅只是闪避后退,因为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谭思瑞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哪怕他有三流武者境界,但他这一退,就让马铮欺进刀光防御圈之中。
任何一种兵刃都有局限性,所以才有“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种说法。尤其是使用者境界的高低,兵刃的局限性也随之发生波动。
像谭思瑞这种三流武者,所练的“五虎断魂刀”刀法只是大路货,所以无论谭思瑞对刀法的熟练程度有多高,最终成就也都是有限的。
而马铮一冲,就直接贴近了谭思瑞在身体一尺之内,这个范围正好是“五虎断魂刀”杀伤范围之外,也就是说,谭思瑞此时空有长刀和刀法,却根本无法施展。
若是换个实战经验丰富的人来,当发现长刀和刀法都已经失去用处时,最好的方式就是扔开长刀将武器换成拳头,或者是逃跑!
可惜谭思瑞实战经验还远远没有丰富到这种程度,故而他只是试图跟马铮拉开距离。
“还想跑?”
双拳微微捏紧,体内真气随着意识流转灌注,马铮的双臂顿时化为两挺机枪,而拳头就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子弹,随着马铮一声轻喝,那谭思瑞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胸腹间,传来一阵麻木!
马铮的拳头实在是太快,太重了!
快到谭思瑞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重到第一下就让谭思瑞胸腹间的神经痛到麻木!
所以谭思瑞其实少遭不少罪,他只是茫然的低头看了眼如同连接在他和马铮之间的,密密麻麻的拳影,随后七窍中便开始淌出鲜血,或者说是飙出鲜血来。
马铮连续不停的击打,只是一转眼功夫就已经彻底破坏谭思瑞胸腹上的肌肉、骨骼,甚至是脏器,巨大的压力自然让血液从一切能够舒缓压力的地方沁出来,而实际上,谭思瑞已经死了。
没有人一个人在内脏尽数破裂粉碎的情况下还能活着,当马铮猛地停止挥拳时,谭思瑞就像是突然没了骨头般,瘫软倒地。
他两眼还在盯着马铮,眼神却是一片茫然,像是在问马铮:大家都是一个境界,为何你这么强?
“像你这样的水平,我一口气能杀一百个!”
这倒不是马铮吹牛,谭思瑞的境界不过就是三流而已,而马铮则是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踏入一流境界,若是想用三流境界的武者来堆死马铮,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不用说,谭思瑞孤家寡人一个,这哪里是谭思瑞在追杀马铮,分明就是来给马铮送人头的。
“原来他已经突破三流境界,成为二流境界的高手了,我死的不冤,可是,他怎么能够这么快?”
谭思瑞脑海之中飘过这最后一个念头,随即他就真正的断了气,死了。
“呼~”
感觉到谭思瑞死去,马铮心中并不觉得轻松,他吐出一口浊气,在谭思瑞身上一阵摸索,找到一些银钱的同时,也将那张大月氏的悬赏布告,摸了出来。
这布告不知已经过了多少次人手,字迹和画像都已经有些模糊,但内容却能看的清楚,至于说自己的头像嘛,以这个时代的画画技法来说,马铮就只有呵呵了。
除非是西方写实的油画,否则想要单凭一个简笔写意风格的中国画来确定身份,根本就是个天大的玩笑,尤其是在被通缉人脸上没有特殊之处的情况下。
“送你一个水葬吧。”
将瘫软的谭思瑞尸体拖到河边,马铮撇撇嘴,抓住谭思瑞的左脚,全身发力一声低喝,竟然将一百多斤重的尸体,如同一截枯木般,扔了出去。
“砰!”
尸体落入五丈之外的河面,水花四溅,随即沉入水底。
对于犍为县的人来说,一具沉入水中的尸体毫无影响,但马铮也能想到,对于谭思瑞的家庭来说,这代表着什么意义。
“江湖,不就是你死我活么?”
望着打旋的水面,马铮发出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