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戊寅
满眼风光北固楼。
在一闪而过、代表不同含义的大量数据流之中，查理不经意地察觉了一些令他感兴趣的事情。
查理将不同的数据一一分割开来，拖动了几个不同时间段的以太分析图。指出了不同的波动。
“Caster，这些波动极不寻常，如果结合冬木市的灵脉来看，间桐家应有的魔力波动不在这个范围之内。而且，这个术式……”查理看着以太的分析图，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嗯……Master。妾身这对这个情况进行分析。”Caster恭谨地回答着，双手开始操作了起来。只见在这个地图上间桐家的各种信息被再一次以不同的形式调了出来，然后这些信息被转化为数据，然后带入各式各样的模型之中。接着运算出得出的大量结果，再进一步的进行分析，从而得出更为明显的趋向、结论。
查理看着各式数据的运算结果、不同模型的分析结论，嘴角那微微翘起愈发的明显，像是戏谑又像是嘲笑。
Caster注意到了查理的表情，手上的动作更是加快了几分，神殿里那不断的魔力波动也随之频繁了起来。
在一阵无言之中，面前的地图进行了一系列的变动，以间桐家的宅子为中心，周边与平日有异常的大量讯息在筛选之后被制作成一张表格悬浮在了地图旁。与这些信息有关的其他地图信息也被缩小的单独列了出来、放在了一旁。
“嗯……Master，结果已经运算出来了。的确有很多的异常状况。妾身推测……和之前那个，与那女人发生争斗的时计塔魔术师有关。”Caster从半空之中飘落了下来，将结论与查理汇报。
“哼哼、那蠢贼的气息，如此的明显。”查理点了点头，赞同了Caster的推论。
“不过……那个蠢贼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来冬木市作死？”查理看着地图自言自语。“就凭他那个胆子，而且圣杯也不是真的圣杯，只是魔法的具现物，这一点也不符合他一贯的狩猎风格、也超出了他的范围，这其中肯定还有蹊跷。”
“嗯……Master，妾身觉得或许和这个有关。”Caster看着自言自语陷入沉思的查理这样说。
“哦，那么说来听听。”
Caster将最后的地图旁的结论里的一项数据单独地调了出来。那是一张关于“有特异的道具与以太之共鸣的分析数据表”。
“据妾身对冬木市的分析，发现在冬木市的圣杯战争期间，如果进行英灵召唤这一仪式的话，圣遗物、Master会与被召唤的英灵一起产生共鸣，从而英灵能通过圣杯战争的召唤仪式（孔）成为冬木市圣杯战争的从者。而在共鸣的时候，冬木市的龙脉会产生巨大的魔力、而召唤地点的以太也会产生共鸣。”Caster不紧不慢的讲述着她所发现的现象，查理认真的听着，若有所思。
“然后，冬木市圣杯战争的圣杯系统的龙脉供应源，毫无疑问就在我们所处的柳洞寺之下，这一点在Master您提出来之后，妾身就已经再三确认过了。而就在昨天夜里、或者是说今天凌晨，间桐家又产生了类似的反应。”Caster用着让人心痒痒的声音说着令人震惊的结论。
但查理只是笑笑。
“明白了，Caster。意思就是间桐家、又进行了一次圣杯英灵的召唤吗？而这个召唤与那个蠢贼有关？”略带戏谑的语气里蕴含着潜藏的暗流。
Caster假装没听到其中的戏谑，只是继续叙述着她的判断，“是的，Master。这应该也是这针对圣杯战争这个系统而特意设置的一种手段，违规召唤的一种。而这个圣遗物的以太共鸣的魔力因子，妾身分析了其路径与构成形式，发现其路径与那个时计塔的魔术师有关。那个魔术师应该是直接携带者，是他将圣遗物交给间桐家，而间桐家有人通过这个特殊的圣遗物再一次进行了英灵的召唤。而关于这个构成形式，您看……”
Caster说到这里的时候，把其中的一些数据再一次单独拿出来，然后把其中的魔术结构的构成予以放大、特写，用这个形式给查理看。
查理看着Caster给出的相关讯息，不由得笑出声来。
“看着这个这么没有特色的结构，我的鼻子就好像闻到了那种、那种浸泡在福尔马林之中的腐朽味道。”查理抬手将这个特写再一次的放大，像是要把共鸣时的构成都印在脑海里一样，“这个……哼哼、肯定是时计塔那帮人，但具体的情况，我等会儿还要再通过其他的来确认一下。”
“Caster，这些讯息的确非同寻常，你能找出来也着实让我佩服啊。即使是神代的大魔术师，想必也花了许多心血了吧。”查理赞叹着Caster的所作。
此时隐藏在袍子下的Caster只是像是轻笑了一下，然后连连表示自己也是在Master的帮助下才有了这个概念。
在一番互相的推脱之后，查理把话题重新提回了圣杯战争。
“Caster，那么对于圣杯战争此刻的形势你这里也应该可以有一个较为直观的体现了吧。”查理看着那副魔力构成的三维地图说道。
“嗯，没错。Master，现在的局势愈发明朗。”Caster手中挥舞着波动的魔力，半空中的地图也随之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Master，基本已经能确认了。现在与我们的同盟分别为卫宫方的Saber、远坂方的Archer。其余的现在都可以视为目前的敌人，分别是间桐方的Rider，现在基本可以确认为希腊神话里的魔物美杜莎，以及通过违规召唤召唤而出的情报不明的新从者，还要注意的是间桐家的宅子有着极为明显的恶意感；爱因兹贝伦方的Berserker，可以确认为同为下拉神话中身为凡人最高战力的赫拉克勒斯；教会方……不、言峰绮礼夺取的Lancer，可以确认为凯尔特神话中的“光之子”库丘林。”Caster冷静地配合着地图上的图示，把各方势力的组成都描述了一遍，“至于这些Master，虽然和Master您相比起来，还是太过稚嫩。但妾身也觉得不容小视，粗略地看一看就让妾身有些震惊，除却那个间桐家的男孩是个废人（就魔术师而言），其他的Master都是潜力非凡，或者说是各有各的特异，当然运作良好的完成品也是的确存在。妾身真不敢相信，在远东这个偏僻的贫瘠之地，居然会有这么多稀有的苗子。至于那个言峰绮礼……您的提示让妾身难以对他进行一个好得衡量，但能确认的是，他并非是一个易于之辈。”
Caster在叙述完圣杯战争现在大致的参战者情报之后，又对己方战力进行了一番描述，分别就其对圣杯的破解、其独立工程的建设、神殿的进一步强化、现有的协力者的状态、包括对于小次郎的强化都以她的标准进行了一番评价。
“虽然有些细节我不能完全认同，但你总结的很对，Caster。但这次圣杯战争……或许这还不是全部，没有这么明晰——”查理像是有些倦了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Master，是天启和征兆吗？”
“没错，但不仅仅与此……混沌不已的天机，错综交杂的启示，不知哪来的记忆，一闭上眼，全浮现在面前，体验到了许久没有过的压迫感，感觉自己愈发的向着心中的深渊坠落，难以保持平稳的心境。”
“Master、”
“圣杯战争——好像是我的宿命之旅。我注视着命运，但命运也在注视着我。”
“Master……”
“不过……既然宿命让我在这条路走，那我走一走又何妨？只是、或许与我组队的你会被牵连，想必你的圣杯之路会更加的艰难。”
“Master，妾身并不在意。因为如果要和Master为敌的话，绝对只有着深邃的不幸。只能说能遇上Master这样的Master是妾身的幸运。”
“呵呵……幸运嘛。这个词让我感慨万千。”查理摇了摇头，有些苦涩地笑了笑，但旋即回复平时的面容，“Caster，你太抬举我了。不过确实被安慰一番会让心情有所纾解。圣杯战争的确前路坎坷啊。特别是……”查理欲言又止。
“Master……”Caster有些些不解。
“Caster，你以为这次圣杯战争现有的这些情报下，除却我们之外，谁为胜者的可能性最大？”查理看向了Caster，反问道。
“嗯……如果不考虑您所说的，那么妾身以为，御三家之首的爱因兹贝伦，工艺完美的圣杯造物，卓越的御主素质，以及不可力敌的从者赫拉克勒斯，当为胜者。”
“哼，”只听查理冷哼一声，“将豪杰视为野兽，就是爱因兹贝伦最大的错误。圣杯造物？和氏之璧而已，我等必得之。”
Caster迟疑了一下，说：“那么……御三家之一、祖上师承第二法、身为冬木市东道主的远坂凛，身居地利，素质又高，从者虽不知出处何方，但想必能成为三骑士之一的Archer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加之与其御主相性颇高，当为胜者。”
“远坂凛外表精明，内在也颇为坚强，可实际上却总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小事或许无妨，可大事之上却犹为致命。虽有远坂之名，可年纪尚幼，冬木市地主之实却被言峰所窃取。其从者虽非泛泛之人，却可惜目标与其御主不甚一致，非胜者也。”查理有些惋惜。
Caster说：“御三家之一，剑走偏锋的间桐家如何？间桐家前身的玛奇里一族也为魔道界的一大豪族，虽在冬木市略显沉沦，但想必瘦死骆驼比马大，积累也甚为庞大。外推那男孩为棋子，御使神话之中的美杜莎，真正的御主间桐樱却隐没其中。内有五百年执念、已不为人物的间桐脏砚，对于圣杯战争肯定也有非凡的研究。而且勾连外来豪强时计塔，得以违规召唤第二个从者，实力堪算强大，当为胜者。”
“间桐？虚名无实。慎二此刻仅为一个废物，实际的御主间桐樱却是个封闭之人，拒绝着除了卫宫士郎以外的一切。渴求着希望，却又不会主动去伸手，仅仅是一个可怜之人。实际的掌控者间桐脏砚虽然执念颇深，但已非彼时之念，人已非其人，早已烂在根。间桐？呵呵，非胜者也。”查理冷笑。
说到这里，查理看向Caster，“御三家……冢中枯骨罢了，即使一时之强，但其实并不足为虑。时光带来了“高贵”的血统，却也带来了无所不在的束缚、与沉淀于内的执念。御三家、时计塔、甚至是整个现代魔术界无一不如此。”
Caster看到此刻查理露出了有些唏嘘的表情。
“如果说……”就像是在回忆什么一般，略微的迷茫之下却是深深印出地不一般的感情，是厌恶亦或者是羡慕？Caster不得而知。
查理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圣杯战争之中有什么会成为笑到最后的。我的答案是言峰绮礼和卫宫士郎，我对他们两个有着深深的警惕……”
Caster此刻有些不解地插了一句，“现在情况也是如此吗？言峰绮礼虽然身为圣堂教会神父一职，这对于其他参战者是一个很好的伪装，但现在您已经告诉了其他的参战者中的一些人。同时另一方面从从者的角度来说，言峰绮礼通过那女人的疏忽大意，成功抢夺到了Lancer。虽然库丘林是一个很强的英雄，有着“光之子”的荣光。但在言峰绮礼的御使之下看起来连小次郎都打不过，在这之后的情况下，与一介不知名的弓兵近战的不分上下，遇上Saber甚至直接被打得节节败退，哪怕是使用了有着“必杀”之名的宝具，却也无济于事……”
“冥冥的其实总让我认为言峰绮礼不只如此。他一切的一切，都不只如此。无论是拳法、还是思维，甚至就连英灵也是如此。还有一点，Caster，你有这么瞧不起小次郎吗？”查理有些无奈地看着Caster。
“身为从者，虽是违规召唤，但强化到如此这地步，却让自己的御主两度涉险，哼哼。在历史上也是个籍籍无名之辈，甚至连宝具还要吾等给他制作。这真得称得上是英雄豪杰吗？妾身看来仅仅能做个看家守户之犬。”Caster毫不吝啬言辞，讥讽着那个沉眠于神殿之下的华服武士。
“看来成见已深啊……我还是相信小次郎的，你也要相信你和我所召唤、强化而出的他。以凡人之身，达魔法之境，也不得不说真是奇迹了。”查理开解着Caster，试图消除Caster对小次郎的恶感。
“不就是魔法吗？还是片面的、不完整的魔法，有什么好稀奇的。”Caster像是少女碎碎念一般，但看到查理还在看着她，她隐藏在兜帽下的面容就像是撇了撇嘴一般，“好吧、好吧……既然是Master您所说的，那妾身也没有异议。”
“但妾身还是不能理解。Master为何对卫宫士郎独独青眼有加。”Caster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便把话题引回了圣杯战争之中。“虽然卫宫士郎根源特异，但作为魔术师的资质一般，最多只能以一块璞玉来形容。而Saber、Saber虽然又强力又可……”Caster像是咬到舌头一样顿了顿，查理不由把目光看向那低下的兜帽。
少顷，Caster继续说了下去，“虽然Saber的确很强力，从其那妾身无法准确估量的对魔力来看，可能还是妾身最大的客星。但Saber的召唤好像并不完全，连灵体化也无法进行。卫宫士郎对其的魔力供给也不足，真是明珠暗投。”
“Caster，Saber并不是因为不完全召唤而无法灵体化的。”查理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回忆一样。
Caster觉得查理会说出让她都为之惊讶的原因来解释，所以她静静地等待着下文。她的预感并没有错。
“Saber并没有死，她还活着。”查理睁开眼睛，有些疲倦地对Caster说。
“活、活着？”
“是的。从第一眼看到Saber，我就能确认。她并不是过去的“逝者”，也不是未来的“逝者”。她还是活着的英雄。她、她是……啧、想不起来。”查理甚为不甘心。
“至于卫宫士郎，看起来是个幼稚的孩子，但他是那种为了幼稚的理想能够舍弃自己的……用“预备圣人”来形容他也不为过。Caster，你说卫宫士郎他没有成为一个优秀的魔术师的资质？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同时却认为他在“魔术使”的道路上却是资质非凡。如果说他能够成长的话，想必在未来的时空里成为“英灵”这般的存在，那也是很正常的吧。而、命运就是如此令人发笑，在这一次圣杯战争，他已经为之成长了。为了他的理想，他早已跨出了世俗的禁忌，已经一步一步向着理想的深渊，毫无犹豫的笔直走去。”
查理有些空洞的眼神，就那么看着隐藏在神袍之下的Caster，像是自言自语着，又像是独自倾诉着：“言峰绮礼、卫宫士郎，在某些方面可能是一类人呢。而我……或许还有些许的羡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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