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六年(1493)5月28日子时下一刻(约等于12点15分),城南竹林废屋中,发现三人,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男子姓名:吴旭,年龄一十八岁,为今科乡试学子。
杭州人士,家中只有一母,无兄弟姐妹。发现时已经死亡,被肢解成一十六块,死因不明。
另一名男子为永康王嫡长子,姓名:朱长青,年龄不明,东瀛人士,其母不明。
发现时身着内衫,身上与周围并未发现任何利器。女子姓名:朱秀文,为永康王第八女,其母为永康王第六夫人周氏,年龄一十六。
发现时全是赤.裸,身体沾染大量血迹,疑似被侵.犯.过,且神志不清,对声音敏感。
霍泗邈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把手里的卷宗放了下来。从惨案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个时辰了,尽管调查进行了十二个时辰,自己的疑惑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多了不少。
陈然从当时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件案子实在是再清晰不过。现场总共就三个人,一个被杀死了,一个疯了,那么唯一有嫌疑的就只有朱长青了。
但是让霍泗邈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现场为什么没有利器,甚至连一把菜刀都没有。
要知道吴旭可是被肢解成了一十六块,这要是没有砍刀之类的大型工具根本无法办到。
更何况朱长青除了双手袖口和鞋子上有血迹之外全身可是一点血迹都没有,就连他用来包裹朱秀文身体的袍子,也只有内侧存在血迹。
从现场来看,吴旭的鲜血可是喷得到处都是,连朱秀文身上都沾了不少,那么做为凶手的朱长青身上如此干净,实在是反常的很。
还有朱秀文被侵.犯的事实也很让人怀疑,就算朱长青是猪狗不如的畜生,连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不放过,那不管朱秀文是否疯了,至少不会任由朱长青抱着自己,而不反抗,更何况在霍泗邈看来,似乎是朱秀文主动抱着朱长青,尽管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一举动让人觉得两人之间存在暧昧,但是若是换个角度来想,又可以解释为朱秀文即使疯了也还是信任朱长青的,那么这里表现出来的信息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目前的信息还是太少,霍泗邈虽然把现场勘查了无数遍,卷宗看了又看,却还是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
吱的一声,卷宗房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走了进来,看见霍泗邈还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哎,小霍你这又是何必呢。”霍泗邈头也不抬的答道:“毕竟事关人命,谨慎点总是好的。”
“查案这是捕快的工作,你一个城卫军队长操这份心干什么。”老人走到一旁坐下,把带来的酒菜放到了桌上。
“真不知道你还在查什么,线索已经这么明了了,整个衙门都确定凶手就是朱长青了。只不过王爷现在不在杭州,所有人都不敢冲进王府抓人而已。你知道吗?如今你的行为已经引起不少捕快的反感了,人家查案几十年了,你一个外行人居然敢质疑他们,时间久了我也保不住你。”霍泗邈把卷宗收了起来,放回了架子上。
“老林头啊,你身为总捕头难道对这件案子一点疑问都没有吗?”老林头给自己和霍泗邈倒满了一杯酒,一口干了下去,幽幽的说道:“说实话,原本我是一点疑问都没有的,我干捕快这一行五十多年了,什么人没见过,比这更丧心病狂的人我都见过,所以一开始并不意外。但是你跟我说了那几点疑虑之后,我也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老林头故作神秘的靠近了霍泗邈,
“你知道吗,我后来偷偷的查了下,你们那队城卫兵本来的巡逻路线根本不会经过城南的竹林。或者说城南竹林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城卫军巡逻的路线里,就是事发的那天晚上有人偷偷改了城卫军的巡逻路线,所以你们才能在现场抓到人。”霍泗邈白了一眼老林头,
“废话还用你说,临时巡逻命令就是我接到的,事发之后我就去城卫所查了一下,发现跟本就没有这条命令下达,我把手令交给了副城守才知道,事发的那天晚上城守的金印曾经遗失过一刻钟,最后在城守家后院被发现了,因为不想闹大所以没有通知,不过之后城守发出的每条传令,除了大印之外,还会配上自己的签名。”霍泗邈吃了一口菜
“而我的这张传令没有签名,所以明显是张假的传令。”老林头点了点头:“不错,你查的挺多的,我当初就叫你干捕快,你偏偏要去当什么兵,你看这么好的才华都给浪费了。”
“呵呵,当捕快,当捕快能干什么,就算是你,当了五十年捕快又捞到了什么?一身伤,一身病?”霍泗邈顿了顿
“城卫军不过是个跳板,要知道军人出身的人,才能升得快,这次事件说不定就是我翻身的最好机会。”霍泗邈仰头灌下一杯酒。
老林头摇了摇头,却也没说什么。五十多年的捕快经验告诉他,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自己早就劝过霍泗邈,这件事情牵扯很大,最好不要介入过多。
但是霍泗邈却觉得富贵险中求,这次若是没把握得住,下次机会又不知道何年马月才会出现。
同一时刻,司马家书房密室。
“怎么样赵兄?”密室的门刚刚关上司马荡就急不可耐的询问起了赵玄。
赵玄倒是不急,慢悠悠的走到密室中的桌椅旁,淡定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司马兄,别着急啊。越是做大事就越不能如此急躁,要知道人越是急躁,就越容易出纰漏。”司马荡阴沉着脸做到了赵玄的对面。
“我能不着急吗?当初说好了只是给那个朱长青按个有违伦常的罪名,让他出出洋相。这倒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要是让我爹知道了,还不把我打死。”赵玄轻轻一笑:“司马兄,我做事你尽管放心就好,这件事情你我都未曾出面,下手的人也已经被我灭口了。正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我不说,谁又会知道呢?”这时候司马荡的脸色才好看了点,
“可是那日在宴会上……”司马荡欲言又止。赵玄给司马荡倒了一杯水,轻轻放在了司马荡的面前。
“那日宴会我是故意把那假的计划讲给他们听的,要知道咱们原本的计划可跟这次的计划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凭什么怀疑我们。”司马荡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
“况且我早就在我府上准备好了两名高手,并且写下了完整的计划书。他们若是有疑问,我就把这两个高手和计划书拿给他们看,这样一来咱们的嫌疑就没了。”司马荡恍然大悟。
“赵兄好计策,原来赵兄已经想得如此之远,司马荡佩服佩服。”赵玄摇了摇头:“赵某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司马兄,今后司马兄若是有所驱使,赵某定当全力以赴。”司马荡微笑的拍了拍赵玄的肩膀,很是满意。
有了赵玄这样的策士在自己身边,以后若是有谁自己看不顺眼,完全可以交给赵玄去对付,想到这里司马荡.淫.荡的笑了起来。
低着头的赵玄倒是不介意司马荡.淫.荡的笑声,只是他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释怀,又好像在担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