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单念刚经过小狼犬的屋前,就见到那只小狼犬从它的专属小屋子里跑了出来,一边欢快地摇着尾巴,一边向单念汪叫了几声。因为它的身体之前亏空得厉害,所以体力还有点跟不上,来到单念的身边时已经直喘着气了,但还是绕着单念的身边转圈圈。
昨天下午,单念来到小兽们发病的家庭里,转了一圈还是没能找到病原体,今天由于吃了药,小兽们大致都好了起来,一些身体本来就很好的小兽,今天已经恢复如初了。附近的人见到单念,吩咐出来再次道谢,单念跟段渊他们几人道别了热情的人群跟小兽们后,见耽误了时间,还有病人在医馆里等着,就加快了脚步。
单念走进医馆的时候,见到两个陌生的人影,他们二人都统一穿着黑色的大衣袍,头上戴着衣袍上的帽子,虽然没有盖着面部盖得严实,但是也只是看到眼睛以下的地方。
单念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样的衣服让他想起神祇殿的衣服,只是眼前二人的衣袍不想神祇殿的衣服那样是白色的,而是黑色的,完全没有其他的装饰或者任何图案。
单念一行人进来时,那两个复活族的亚人也看向他们,圣手先生在看清单念的脸后,有些错愕地扶着亚人少年站起来,不可置信地退后了一步。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单念,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突然看见的寻找了多年的人。直到单念渐渐向他走近,看着他跟记忆中年轻的面孔,突觉心中的猜想,想到那个结果,他只觉得喉咙一甜,虚弱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他那激烈的情绪,然后晕倒了。幸好一旁的亚人少年眼疾手快地扶着他敬重的圣手先生,才不至于让他跌倒在地。
因为跌落的动作,他们二人头上的帽子也从头部脱落,单念看到他们脸上那一块赤红的印记在左边的额骨上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边的额骨的位置。
那个让他的童年都被人惧怕的原因之一,不得不说也是因为自己跟那二人脸上一模一样的印记的原因。
但是那人失去意识的事让单念没有时间多想些什么,走到花贝的身边,拿起花贝旁边的纸张看了起来,这张纸上记载着圣手先生的详细症状。
花贝再次检查了已经晕厥的圣手先生后,就在一旁等着单念看完他刚才写下的病症跟他初步觉得能用在圣手先生身上的药物。
花贝这段时间来,除了特别的病症要亲自配药后,其他都已经全权交给单念去配药了。这次还遇到他不肯定的时候,当然是跟单念商量商量才能下真正的决定。越加的了解单念,花贝也不得不佩服单念下药的准确性。很多时候,只要他对任何病症的药物分量的疑虑,只要跟单念商量一番,他顿时就会茅塞顿开。
这段日子来,再加上单念亲自研发的新型药物,让他这个行医了多年的人都觉得用药能用到这个出神入化的地步,真的是挺神奇的。而经过他开的药方的效果显著,现在部落里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花贝医馆看病时,指定要单念开的药他们才放心。
单念是越来越忙了,花贝却乐见其成越来越轻松了。
花贝于是越发的懒了,开药方的事早就全权交给了单念。虽然他知道一个称得上神医的人在医药方面也要跟医术方面厉害,花贝也希望能神医这个身为医师最受人尊敬的地位发展,但是架不住他性格里有种天生的懒病在,所以现在发现自己医馆有一个单念这样的神人,他也懒得花心思在医药方面了。包括这次复活族人的病症,他根本连花脑子琢磨一下怎么用药的时间也省了,直接等着单念回来。
单念看了一下花贝配的药,道:“病人出生就带来弱症?”单念再次看着详细的症状,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花贝一眼,似是奇怪花贝怎么开的药完全是不适合体弱的病人用的。
只是……这个症状怎么跟他小时候那么的相似?单念看向那个已经陷入了昏迷的亚人,因为脸色苍白,他脸上的红色印记更加显眼了。而那个亚人少年刚才因为花贝只是写着那些病症,所以他不知道圣手先生的大概病情。但是此刻,他听见花贝跟单念用口述再次说了一遍更加详细的症状后,亚人少年居然开始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口里还发出呜呜哭泣的声音。
听完花贝的复述,单念总算明白了过来,如果那人天生是体弱的话,病症已经明显缠绕他多年,用药需要更加温和,而这里的亚人从来就没有体弱的亚人,所以花贝用药有些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但是,用的药只是一味地追求温和时,它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这个病症没好全,下个病症就接着而来了。
再三思虑了一番,单念弄了一个既有效却也温和的方子,然后就亲自去配药了。
还好从前他小时候总是被爷爷喂的中药药方没有忘记,否则他还真没有办法短时间配出适合这个体弱的病人的药。因为这次的事,让单念开始肯定自己的打算,他爷爷的那些方子,结合了他一辈子的心血,所以有些方子的效果他是可以肯定的,待他忙完那些药酒的事,或许他要把爷爷的方子全部记录下来。
单念亲自开的方子的药效果然不错,第二天,亚人少年就满脸高兴地来找单念了,还说圣手先生想亲自跟他道谢,单念虽然奇怪这个圣手先生为何不是首先对医治他的花贝道谢,而是来找他这个药师道谢。
刚走进圣手先生睡觉的房间,单念就见他想挣扎着起来,看到他看到自己进来时,更加激动了起来。
单念连忙走过去扶着他躺回去道:“您需要静养,待冬天过去,您的身体慢慢调理才会恢复力气了。”
圣手先生也没拒绝单念要他躺回床上的要求,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单念,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稍微平定了一下情绪,不至于再次晕倒,然后他有点小心翼翼地拉着单念的手,轻声问道:“我听小立说你叫单念是吗?”
单念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那你的亚父呢?他在哪里?”
“我自小没有父母……亚父亲。”单念只是淡淡地回道,忽然记起这里的母亲是用亚父来代替,他连忙不太习惯地改口。
“原来……他,他真的已经不在了,孩子,这些年来,你一个人也是不容易吧?”最后一句话,他已经忍不住地梗咽了起来。
单念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在他面前哭了起来的亚人,只见他的泪水如同决堤一般,压也压不住地泪流不止。
单念是第一次见到同是男子的人在他面前哭泣,而且还是这么怎么也止不住的抽咽着,这不得不让单念觉得有点无措了起来,只能带着些不解安慰道:“悲痛伤身,况且圣手先生的身体实在不宜有这么激烈的情绪,这不利于病情的调理,如果圣手先生有什么难过的事,或许……”
圣手先生却没管单念的安慰,哭了好一阵子,才轻声道:“我其实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你的亚父已经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