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峥不能不落荒而逃,有铁凝和云岚已经够他头疼了,刚刚又惹下了彩凤公主。
虽说是为形势所迫不得不那样做,可是按照礼法,男女之间一旦有了肌肤之亲后,换做普通人怕又是一桩逃不脱的风流债。好在彩凤公主顾鸾身为金枝玉叶未必能看上自己,再者,其回宫之后,将难有再见的机会,所以目前看来还算不上是一件麻烦事。
若是再惹上这位瞬息万变的百变天狐莫紫,本就麻烦缠身的吴峥,可就真不知道将来该如何处理了。
一阵疾驰之后,没有听到身后传来任何响动,知道莫紫并没有追上来,吴峥这才停下脚步。
“她刚才说什么,以道心发的誓言?”
由于被莫紫三番两次说“奴家说话算话”给吓怕了,当时并没有在意其后半段话,现在突然想起来,吴峥顿时愣了。
所谓道心誓言,对此吴峥是有所了解的。
道心是修炼者,尤其是修炼真炁之人的根基。道心越盛越牢,则道业道行就越深。只有道心纯净牢固者,才能在修炼之路上走远。所以,轻易是没有谁敢拿道心发誓的。
作为习武之人,特别是和自己一样注重修炼真炁的人来说,一旦用道心发誓,则必须要想法设法兑现。不然,将永远是修炼途中难以逾越的鸿沟。
江湖中有关因道心誓言没有兑现而发生因果报应的传说比比皆是。比如,因为受道心誓言的影响,道心不再纯净,再难以进入忘我的修炼境界,以至于修为停滞不前再难以寸进。若是强迫自己修炼,则势必会走火入魔,轻则修为尽废,重则人亡道消。
想想莫紫最后没有说完的半句话,吴峥不难猜出来,她分明是想说:“要是知道吴公子还能侥幸活下来,奴家断不会拿道心发誓的。”
也是,在那种情况下,换谁都不会想到还能有奇迹发生。百变天狐是认定了吴峥会死,所以想到吴峥的死又是因自己而造成,一时良心不安,这才很认真的发下了道心誓言。
此时,天色早已彻底黑了下来,吴峥站在原地愣了好大一会,一时难以决定接下来的行止。
是继续向南追寻,还是返回四洄城?
听莫紫的意思,昨夜在四洄城设下埋伏的人不下五十,而离开四洄城由此南去的不过十几个。想了想,吴峥最终还是决定返回四洄城。只要能抓住几个,就不怕问不出他们的来历和去向。再说,彩凤公主还在城里,虽然那帮人昨夜失手后不可能再有其他动作,可吴峥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至于莫紫的去向,吴峥没有去想,多少是有些不敢想。看百变天狐一路跟着自己的表现,十有八九她说的道心誓言的话是真的。
城门是早已关闭了,不过对于吴峥来说,背着公主顾鸾都能轻易翻越,何况现在是一个人呢。站在城墙外想了想,还是从昨天夜里翻入的位置进了城。而且,脚步不停,再次回到了为顾鸾诊病的那座破落小院中。
当吴峥由院墙上翻入,刚刚站在满是枯草的地面上,竟然第四次看到了那个纤细的身影。
显然这次对方要警觉得多,没等吴峥做出反应,已是窜出窗口,由小院东侧墙头纵身一跃沿着屋面疾驰而去。
明知追不上,吴峥还是紧随其后追了一段。直到翻过两条街道,彻底失去对方的踪迹后,才不得不垂头丧气返了回来。
之所以要重新回到这个小院中,是因为吴峥想到,既然宁小倩和宁小坤是从这里救走了彩凤公主,那么她们必定不会再回来了。显而易见,刚才那个纤细的身影主人是与自己想到一块了。她一定也是如此想,自己绝不可能再回到这里。
让吴峥感觉好笑的是,炕上的被褥竟然还在。
吴峥并不知道,这已经是另外一套被褥,并非昨晚那一套。只是因为天黑,看不见被褥的颜色,所以误以为还是昨晚那套被褥。
不管不顾,只是脱掉鞋子,穿着站满泥巴的衣服便躺了上去。
不得不承认,被褥中散发出的味道很是好闻,吴峥都有些陶醉其中了。
接下来吴峥没有盘腿打坐,而是踏踏实实躺进犹有余温的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自从在临山府迎宾馆遇袭之后,就再也没好好睡一觉,吴峥也实在是太累了。
只是好景不长,到后半夜的时候,吴峥便被街道上传来的纷乱马蹄声惊醒。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后,却没有挪动地方,因为吴峥已经猜到,应该是京城派来接彩凤公主的队伍,而且十有八九是御林军。至于报信之人,按照时间推算,也不难猜出是宁小倩和宁小坤姐妹俩。她们应该是先到对岸三十多里外的三宝县传讯,继而才又返了回来。
吴峥只是猜对了一半,并非姐妹俩同时去的三宝县,而只是宁小坤一人而已。
既然御林军都到了,彩凤公主接下来的安危也就有了保障,自己大可以放心留下来追查昨夜那帮没有撤离的歹徒行踪。想到这里,吴峥干脆又躺了回去。
经过三个多时辰的休息,早已神清气爽的吴峥根本就睡不着了。他所贪恋的,不过是被窝里的温暖,以及那丝越来越淡的好闻味道。眼看着窗外的夜色一点点褪去,天色已是蒙蒙亮,吴峥翻身坐起来,打算换下身上的脏衣服离开小院,开始寻找那些人的踪迹。
“咦,姐姐,昨天我们离开的时候,院门明明是开着的,怎么又锁起来了?”
吴峥听到院外街道上传来的宁小坤的声音,当即有些慌乱。至于为什么会慌乱,连他自己都说不好。
“会不会是主人回来过?要不打开进去看看吧。殿下以为呢?”
不好,一听到宁小倩口中的“殿下”两字,吴峥再也顾不上换衣服。翻身下炕穿鞋,拎起包裹,穿窗而出后再次跃入东边的院子里。天已经亮了,吴峥自然不便像夜里那个纤细黑影一样,从屋面上逃走。
“什么人,站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