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把电报攒成一团，丢了出去，然后挥拳狠狠地砸了下桌子。
这个举动让其他人非常惊讶，朱莉看了看表情尴尬的张铎和一脸怒气的李牧，走到墙边把纸团捡起来。她虽然不会说中国话，但是简单的中国字是认识的。
她一下就明白了李牧为什么会生气，于是她把电报递给了钟旗，走到李牧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发怒，年轻人。”米诺科夫忽然用中文说道，“这就是战争，战争不光靠勇气和忠诚，还要靠智慧，智慧是我们获得胜利的关键。你们国家曾经出现过无数战争大师，他们毫无例外都是靠智慧获胜的。”
“什么？”李牧望着米诺科夫问道。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这个中年男人身上，谁也想不到从他的嘴里竟然能说出标准的中文。
“你……你在说什么？”李牧迟疑地问道。
“我在说这场战争，以及你们这次任务。”米诺科夫说道。
“你怎么会说中国话？”张铎问道。
“我不光会说中国话，我能说七八种语言。”米诺科夫笑了起来，“当然，说的最好的还是俄语。”
“你……”李牧一时转不过弯，睁大了眼睛望着对方。
“你对我产生了疑问？”米诺科夫说道，“这是很正常的，因为我的表现太不像一个电子技术方面的科学家了，事实上，我也不是。”
“啊！”李牧、张铎和钟旗同时叫了起来，他们的反应也让朱莉和丹尼一头雾水。
“请不要着急，我一会儿会把这一切告诉你们。”米诺科夫用英语说道，“不过，我现在首先要解答他们内心的困惑。”
“好的。”朱莉回答道。
“关于你们的这次任务，我想你们大概已经知道了这几个事实。”米诺科夫又说起了中文，“第一就是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这和一个名叫潜伏者计划的间谍案有关。不光是你们国家，全世界都被他们渗透了。所幸我们发现了这一点，虽然晚了一些，但好在尚有补救的机会。于是我们启动了一个名叫内侍的计划，来揪出这些潜伏在我们内部的间谍。而这次行动正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我们要通过一个非常真实的行动把他引出来，营救科学家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一定知道如果我们顺利营救出那个科学家，一定会对战争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他们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想尽办法阻止这个科学家前往中国。而我们也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发现那些不合理的决策和看似无关紧要的干扰，然后找到那些试图破坏营救行动的人。”
“那你是？”李牧问道。
“我是俄罗斯国家安全事务管理局的上校级探员米诺科夫。”米诺科夫说道，“如果你们没听过这个名字，那么我想你们一定听说过克格勃吧。”
“克格勃！”三人同时叫道。
“可是克格勃很早以前就被取消了？”李牧问道。
“克格勃从来没有被取消过，孩子。”米诺科夫笑着说，“我们所有人都是从克格勃出来的，虽然这个名字不再被外人谈起，但它还在。只要我们还在。”
“你不是科学家？”李牧问道，“那个科学家是捏造出来的？”
“不，确有其人。”米诺科夫说道，“我说过，这是一次真实的行动。不过那个科学家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秘密送往中国了。我是他的替身，也是鱼饵。”
“我们的营救行动呢？”李牧问道，“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不。”米诺科夫摇了摇头，“一开始安排的营救队并不是你们，你们国家最精锐的特种兵部队派出了一个营救小组。但是他们的直升机在穿过越南的时候掉了下来，所有人都遇难了。很明显这是个阴谋，但那时我们还不能确定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所以我们必须要把任务继续下去，才有可能引出他来。
第二个营救小组在曼谷郊区失踪了，那是在他们离开大使馆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但是间谍隐蔽的很好，我们依然没有找到他们的破绽。之后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了，因为那时候通讯系统开始大面积瘫痪，于是我们只好呆在安全屋里等待。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清楚了，黑影公司袭击了安全屋，把我抓了起来，两天后你们忽然出现在他们的大本营，并且救了我。老实说你们的出现让我非常意外，我没想到最终把我救出来的竟然是由几个不同国家的人临时组成的作战小组。
当我听你们谈论要把我送到孟加拉湾，我就猜到了这个任务应该已经到了尾声。但我不愿意你们就这样白白牺牲，因为你们都是出色的战士，你们和丧尸战斗过很多次，拥有宝贵的经验，这对我们未来取得战争的胜利是至关重要的。战争需要你们，所以我不能让你们成为这个任务最后的牺牲品。于是我想办法让你们提高警觉，但是又不能让你们那时就知道真相，也就有了之前的谈话。
庆幸的是你们确实提高了警惕，并且在这场生死之战中全身而退。你们都看到了我们的敌人有多么强大，如果不是这件护甲，或许你当时就被他们杀害了，接下来就是我。我只能说，是上帝在保佑我们，让我们赢下这场战争。”
米诺科夫的一席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虽然他的话非常合理，但这一切实在太突然了，他们从没想过自己营救的科学家，居然是一名资深特工。
“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李牧将电报递给米诺科夫，然后说道，“我的同事只给我发了三个字，我想你应该知道它们的意思吧。”
“在你勃然大怒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米诺科夫说道，“这是一条命令。”
“命令？”李牧皱眉道。
“是的。”米诺科夫点了点头道，“她一定将这封电报原封不动发给了他的上级，然后一级一级往上呈报，直到情报部部长看到了这封电报，然后在上面签署了这三个字。然后他又让副官把他的回复逐级传递下来，并要求最终传递到发出这封电报的人手中，你的同事只是最后一个传令兵。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知道我还在这艘潜艇上，所以接下来的任务由我为你们派发。”
“你吗？”李牧狐疑地问道。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等待一段时间。”米诺科夫说道，“我想用不了多久你的同事就会趁着别人不注意再给你发一封电报，告诉你不知道这三个字不是她的意思，她也非常迷惑。”
“只要你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我们就听从你的调遣。”钟旗说道，“你说过你是上校军衔，在这艘潜艇里，你的军衔最高。现在中俄两军已经开始协同作战，按照条例，盟军的长官同样有权发布命令。”
“说的非常好。”米诺科夫笑着说，“现在我就来证明。”
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枚银质的十字架，这是东正教常见的造型。接着他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着，十字架忽然弹开，露出了一个针头状的接口。
“把它插到电脑上，任何一个接口都可以。”米诺科夫把十字架递给李牧。
“怎么插？”李牧接过这个带着体温的十字架问道，这个接口不属于任何制式。
“随便，只要能让它接触上就可以。”米诺科夫回答道。
李牧将十字架递给全息影像平台前的钟旗，钟旗把它塞到了一个USB接口中，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副全息图像。图像上是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孔，他穿着中国军服，肩章的两颗将星表明他是中国陆军中将。
“这个人你们认识吗？”米诺科夫问道。
三个人点了点头，这个人正是中国军队在这场战争中的前线副总司令钱盛华中将。
“点击播放，看看他说什么。”米诺科夫说道。
张铎按下了播放键，系统提示这是一段视频。
“我是钱盛华。”画面中的将军说道，“所有看到这个视频的中国国防武装人员，无论你们隶属哪支部队，哪个部门，我以前线司令部副总司令的身份命令你们，你们要全力配合米诺科夫同志提出的一切要求，协助他完成任务。你们一定要发扬不怕牺牲的精神，排除万难，完成任务。因为米诺科夫同志在敌后从事秘密活动，这枚十字架是他唯一的身份证明，只有他才能打开这个十字架，播放出这段视频。任何决绝执行米诺科夫同志命令的人员，都将以临阵脱逃罪论处。”
“你们能确定这个视频的真伪吗？”米诺科夫问道。
“是真的。”张铎长大了嘴巴，点了点头道，“这是他的声音。”
“那么，米诺科夫同志，您的任务是什么？”李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