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连连点头,也跟着小声道:
“我、我定会走的远远的……”
裴枭然仰头看了看对方的额头,发现在谢媒宴上对着韩逸磕头磕出的伤处已经处理过了,觉得再没什么可嘱咐的了,便转身准备离开。
“裴小姐,且慢!”
裴枭然驻足,不解的回头看她。
彤彤看了看手中足够她下半辈子吃饱穿暖的丰厚酬劳,觉得自己所做的根本不值这么多银子,便决定再向对方透『露』一些消息,道:
“柳姑娘第一次去大夫那里拿『药』的时候,我也在身边,听那大夫说柳姑娘身子较弱,一定要按时吃这避免怀孕的『药』,否则一旦怀上就绝不能轻易打掉,不然以后就很难再怀有子嗣了……”
裴枭然挑了挑眉,道:
“我知道了,多谢。”
说完,慢慢悠悠的走了。
等她走远,彤彤立刻将手中的银票一张一张仔仔细细的数了一遍,眼角眉梢止不住的浮上喜『色』。
啧,她们的柳姑娘大概连做梦都没有想到,在背后算计她的人,居然只是一位不足十岁的小孩子吧?
说实话,她第一次在另一个丫头的引领下见到这个小女娃时,还以为那个丫头是在作弄她。
直到那个小女娃从袖中掏出几张面额颇大、货真价实的银票来,她才终于肯相信,这并不是一场戏弄。
彤彤小心翼翼的将银票收好,左右看了看,喜滋滋的也离开了此地。
出门的时候没吃早饭,现下便觉得有些饿了。
裴枭然在路边寻了一个包子铺,羊肉馅儿、驴肉馅儿、猪肉馅儿的包子各要了两个,外加一碗粗茶,便坐下来大快朵颐。
吃着包子喝着茶,不免想起某一次跟某人出门逛街时,一起吃包子的情景。
听说某人得了风寒,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希望他能好的慢一点吧~
吃饱喝足,『摸』着浑圆的小肚皮美滋滋的回府时,却发现裴府大门前不知何时竟围了一圈人,对着圈子的中间指指点点。
裴枭然惊讶,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不然谁敢在裴府的大门前闹事啊,又不是嫌命太长。
她仗着身形的优势灵活的从人群的缝隙中挤了进去,就见在人群的中央,跪了两个人。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来向国公爷请罪的韩将军与韩夫人。
两人旁边还站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逢人就说自家的三公子太不是东西,在外头有了女人还欺上瞒下,这不,被明察秋毫的国公爷给知道了,于是一门好好的亲事就这么黄了。
不过韩将军已经大义灭亲,将那个逆子麻溜儿的给扫地出门了。
众人听的直扼腕,毕竟能和国公府攀上亲事可不容易,顺便委婉的批判了一下韩家的三公子太不识抬举。
韩将军和韩夫人听了也不恼,那管家更是跟着附和,连连称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裴枭然则是在心中连连冷笑,心说这韩将军还不算傻。
虽然明面上听起来是贬低了自身,可是,总比让裴醒山说出两家的亲事之所以突然作罢是因为国公府小姐配不上韩家公子这个理由要来的好的多。
不过,根据裴枭然对裴醒山的了解,裴醒山应该不会因为韩将军和韩夫人在大门口跪一跪就原谅他们。
毕竟这件事儿是当着裴醒山的面发生的,换言之,韩家是在谢媒宴这么多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往裴醒山的脸上拍巴掌。
而且还不是用手拍这么简单,那是用鞋底啪啪啪的往国公大人的脸上狠命抽啊!
不仅让国公大人面上无光,还让国公府颜面扫地。
所以裴醒山要是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们,岂不是让人以为国公府好欺负?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见国公府的大门一开,从里头走出一队人来,手中还抬着一个个沉重的红木箱子,箱子上还扎着红绸,一看就知道是下聘时用做盛放聘礼的木箱。
韩将军的脸『色』立马变了,韩夫人更是脸『色』煞白,一副摇摇欲坠又要昏过去的样子。
木箱很快摆满了门口,并且有往两边延伸的趋势,看得出韩家为了得到这门亲事,下了不少本钱。
东西都抬出来以后,大门里才缓缓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正是裴家的总管,裴明。
裴明一出现,韩家的管家便迎了上去,连连作揖一脸讨好的道:
“国公大人可安好?这点子东西不足为道,若是国公大人不嫌弃,权当我们的赔礼就是,何必再送还呢?”
“哟,不敢,”裴明笑了笑,语气十分和气,说出的话却相当强硬,道:
“既然我家小姐无缘再与你家公子结亲,这些东西便理应奉还。而且,说不定你家公子还能用这些聘礼,将那位已经怀了他骨肉的心上人、心头肉迎娶过门呢!我们又怎敢私自扣下这些东西,耽误了三公子的好事?”
韩家管家又是好一通的点头哈腰、道歉连连。
裴明却听的有些不耐烦,一摆手道:
“我家国公爷也不是那等心胸狭隘、斤斤计较之人,不会因此而为难韩将军的,韩将军是我们国公爷的手下,只要他不犯错,我们国公爷该给的赏赐、该给的提拔一样都不会少,只是私下里,两家就不要再来往了,这件事也就此作罢,请韩将军与韩夫人,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就走,裴府的家丁们立刻跟了上去,大门也随之重重阖上。
听了裴明的话,韩将军却一点儿都没高兴起来,反而一脸灰败。
虽然裴明说了国公爷不会为难他,但那些想要依附裴府、攀附国公爷的人,一定会为了讨好国公爷而暗地里给他设圈套、使绊子。
可想而知,他这辈子想要再往上爬,已是再无可能的事情。
韩夫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绝望的趴在韩将军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不过裴枭然却对这两人一点儿同情与怜悯都没有,因为子不教,父之过,自己的儿子没教好,能怨的了别人吗?
而韩夫人明明发现了韩逸与柳雅茹的事却还帮着他们隐瞒,不觉得自己的儿子做的不对反而还又来裴府提亲祸害她的二姐,就更罪无可恕了。
裴枭然耸耸肩,转而朝着裴府的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