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余说着,脸上还挂上了几分得意之色。
别的不说,他们这家名声不显的铁匠铺却最擅长打造些精巧奇诡的物件。
这图纸若是给了别家的铁匠铺,可能会被当做砸场子的来了,可在他们这里,只要你能拿的出来,他们就敢做。
只是什么时候能做出来,这就是他们说的算。
费余想着。
林翊也点了头,算同意了。
林翊也算了解了此处,便接着去看剩余的三家店。
等到了银铺之中,林翊又拿出来一张画着精美方盛发冠的图纸,并一对龙凤呈祥的步摇。
林翊就笑眯眯的看着银铺的老掌柜看的连连叫好,等享受够了,才又拿出第二张图纸,一张画着精美的、金丝九瓣莲花笄。
老掌柜看了许久,也不见这莲花笄有何奇特之处,便笑道:
“二爷,恕老朽眼拙,实在不知这有什么稀罕处。”
林翊只是笑笑,笑道:
“难道这头上戴的东西一定要有稀罕之处?这个只是好看罢了,你们把这做好了,我有赏。”
林翊说完便和思明一起去了。
几家铺子被林翡给了林翊,这种事情自然瞒不过黛玉。
林翡更是一给了铺子,就连忙命人知会了黛玉。
让黛玉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黛玉对此不大在意,林翡给便给了,也无什么稀罕的,左右这几家铺子也并非林家的根基所在,影响不了什么。
再加上林翊往往有不凡之思,所做之物也的确称得上稀奇,如今既然给他这几家铺子,那便随他侍弄去吧。
林翡则是见林翊做出的这些东西也颇有奇异之处,便命人将林翊那实验室旁边的数间屋子都一并交由了林翊。
林翡又恐林翊一人之思,终究有限,又重金请了十多个,善于变通的老织工,命林翊教他们如何使用这走锭纺机。
众织工之前从未见过这东西,虽然听说是纺线所用,但见到实物之后,众织工都有些儿脑子转不过来。
更有一名老织工一脸奇怪的指着走锭纺机说道:“这是个什么怪物?”
这当然不是怪物,可这挡不住众人的惊奇。
更惊奇的则是老织工看着林翊一番操作,看到一根根精细且结实的线。
众人才连忙说道:“这是哪里来的宝贝儿,看着古怪蠢笨,竟有如此奇效。”
林翊心中得意。
林翡见状,便说道:
“你便劳神些吧,这东西我既然已经给了银子,你便得把最好的给我,总不能做出一个样儿就要我付一次银子。”
林翡话还没说完,林翊就一口一个的答应下来,只说道:
“我不要太多银子,我拿到已经足够了,我也不管今后到底是谁会得了它,只需要做两个纺纱机就给我一两银子就完了。”
总归天秦也是泱泱大国,人口有万万之众,等你们发掘出这机器的好处,自然有他林翊要拿的银子。
林翊想着,又说道:
“翡大哥,虽然你我是同族,但我总不能一直住在你们这里,你也看见了,我也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我过几日见搬出去,可好?”
林翡闻言伸手揉了揉林翊的脑袋,笑的十分柔和。
“翊哥儿是个大孩子了,但你恐怕不知道,原本你来这里是无依无靠来的,凭的是同族需收养没法过活的同族,所以是我收养了你,如果你想搬出去的话,需在你成家之后,便可以出去了。”
林翡话才说罢,便又揉了揉一脸懵逼的林翊的脑袋,转身去了。
留下林翊在原地一阵跳脚。
想单飞就这么难吗?
林翊想着,忽然听见几个织工羡慕的说道:
“还是做世家大族的亲戚好,便是自家过不下去了,还有同族帮着照料子嗣,哪像你我这家底,若是自己没了,只怕家中的妻儿就难保全了。”
更有一名织工说道:“说的是啊!只可惜我们出身贫贱,便是亲朋也是一样的贫寒之家,从没有富豪尊贵的。若是有,我便立即死了,只要我那小儿子能跟着过好日子,我也心甘。”
几个织工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语间漏出的分明是羡慕。
林翊听了一耳朵,忍不住回头说道:
“呵!你当我是你们?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便是没了林家,凭我这些奇思妙想,我这满脑子超人的智慧,我能活不下去了?”
林翊说着伸手在纺纱机上拍了拍,得意的笑道:
“看到没,这就是我一手设计的!”
其中一个年老些的织工闻言就温和的说道:
“这是您有造化,有这身份,还有这能耐,不像我们,既没能耐,也没出身,活该一辈子贫贱。”
偏其余的织工不似他一般好性儿,闻言一个个梗着脖子说道:
“凭你说的好听,我们什么时候没能耐了,你们谁没有自己画过改进的图纸,没有提过绝对有用的改进提议,但结果呢?我们是人微言轻,别说是有人信了,只把咱们当疯子,异类。”
言辞最为犀利的织工更是愤愤不平的喊道:
“说我是异类?我是什么异类?我想让织工们的轻松些,偏有人给我说,说纺织技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轻易善动,是对祖宗不敬?”
织工说着,一把扯下头上的裹着的粗黑布,怒道:
“织个线有什么个祖宗,明明不好用就睡吧不好用,偏不干活的人总指挥我们这些干活的,瞎指挥不说,还总是自以为是,觉得我们都是傻瓜!老子织了十年的线,老子不晓得什么好用什么不好用么?”
织工喊道最后,已经是披发漏足的狂奔呼号起来。
林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人,忽然觉得这满屋的人,除了他和那个老者,其余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神经病。
偏林翊才这么一想,那个笑容温和的老者就突然寒了脸,怒骂道:
“都够了!都想什么呢?人是来聘我们干活的,不是听你们胡扯掰扯的发牢骚的,你们有心思讲这个讲那个,倒不如拿出点你们的真本事来,别肚子埋怨比本事还大!”
言罢,几个发牢骚的织工统统都闭上了嘴。
原来这些人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因家中紧急之事,田地也都没了,便来到京中谋生,偏这些人都是有些能耐的,只是人有旦夕祸福,时运不济,才落魄至此。
加上这些人中算有一个有些见识的人,名叫霍启,多年前是一户乡绅家的逃奴,但因时日久了,这些人并不知道,霍启也早已改名为霍因,更无人知晓他的往事。
他便仗着旧年的经历,将众人的身世说的极为清白,才使得众人侥幸被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