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林翡虽然未写尽,但的确有后续内容,已经全了宣皇和太师的面子,宣皇也就愉快的把林翡和太子放了出去。
毕竟军中诸事,宣皇早已知晓,林翡来拜见说到底也只是走走过场罢了,林翡说的内容与来报之人的话也没有出入之处,也就足够了。
毕竟林翡不比吴潘这几个纯粹在北疆玩了大半年的人,把林翡叫过来问问话,已经足显重视。
宣皇心中也早已斟酌过,或奖赏或惩处也早已心中有了盘算。
众臣也都商议过了。
林翡回去只等待封赏旨意便可。
而太子么。
太子想出宫玩耍,他宣皇,何时拦过。
宣皇想着,忽见太师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宣皇一时有些心虚的问道:
“太师你这是……”
“陛下!”太师这一声呼唤,当真是凄凄惨惨戚戚,喊的宣皇忍不住抹了把身上的鸡皮疙瘩。
“陛下,您在这里,您竟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外出玩耍,您尚且不阻他,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又岂敢拦太子半分。”
宣皇闻言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偏太师等人皆是太子近臣,他若是不做表态,难免让人觉得他不重视太子。
宣皇想着,正色道:
“太师放心,方才是朕的不是,林翡那小子倒是会写几句诗的,朕一时想的入迷,才忘了太子,太师放心,太子学业是必定不能落下的,朕等他们将太子寻回来了,就好好训斥太子。”
宣皇说着,就站起身,对宁寿说道:
“太子太不像话了,马上去把太子擒回来,身为储君,怎可无故逃学!”
宣皇说完,就麻利的从起身离去。
在宣皇身后拜别宣皇的太师满心无语。
讲真的,太师敢以人格担保,宣皇绝对是说着玩的。
要不然太子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宫外。
唉!
左右他们三人,早就习惯了。
太师想着就拿着书本,去寻太傅下棋去了。
太师想的一点都没错。
宣皇和宁寿出了东宫,两人都十分默契的不再提捉太子回来之事,只是又去路过吴贵妃寝殿之时,在殿中略坐了坐,以示恩宠。
只是出了吴贵妃寝殿后就直接入了贾府的寝殿之中,更是连政务都临时移了过去。
旁人见此,不知道的只当是贾妃盛宠,是名副其实的宠妃,令吴贵妃等人嫉妒不已。
只是其中辛苦唯有贾妃自己心中明白,莫说盛宠。
贾妃在这冷冰冰的宫殿之中,日日都在养病,不去拜见皇后,每日只有不停的养病,连出去走走,也都被人盯得死死的。
如今皇上就在隔壁,贾妃有心去邀宠,想借机接近宣皇。
偏偏贾妃身边的人的人根本不给她机会,不仅不给机会,还又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
“娘娘,该用药了。”
贾妃闻言真想把药砸了,但是她不能。
她之前也想过反抗,不吃这根本不知是何作用的药。
但宣皇的态度让她明白,这药,吃与不吃,她说的不算。
贾妃想着,接过药,认命般的喝了下去,才能从宫人手中拿来蜜饯压下口中的苦涩。
封妃后,原本心中有沟壑的荣府嫡长,渐渐被这日复一日的冷寂苦涩之中磨成了一个木头一样的人。
连贾妃自己的没有察觉到,她的伶俐与傲气渐渐只剩哀怨与烦闷。
她越来越怨恨家中亲人送她来这深宫大院,越来越渴望自己曾经没有入宫,渴望自己嫁与普通人家。
但事与愿违,她仍在这冷寂之中枯坐着。
宣皇在隔壁处理完政务,就向宁寿问道:
“贾妃的药吃的如何了?”
“回皇上,药已经到位了,虽时让贾妃出现害喜的症状,等换了药,五个月后贾妃自然会因病故去。”
宣皇闻言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笑道:
“做的不错。”
宁寿闻言只憨厚一笑。
宣皇心中却盘算着,究竟何时下手才是最好。
这四王八公,轻易动那个都不行,虽说荣国府如今式微,空有国公爵封,荣国府加上宁国府,半个掌实权的人物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动了荣国府,也将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危。
他仍需从长计议。
他这最后的几年,不说别的,便是为了晟儿,也得把四王八公捋下来一半,免得他们借权势欺压新君。
宣皇想着,接了几条秘报。
看了下各家动向,见其中一条,写的是:
江南甄家与勤王私下做了一笔买卖,其中已查出甄家决意投靠勤王,具体情况尚未查实。
宣皇还没看完就气的将密折拍在了桌上。
怒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
勤王姓秦。
是先皇的兄弟,因是庶出,故而先皇继位,他封了勤王。
而宣皇继位之事,老勤王仗着自己是先皇的兄弟,想趁机夺位。
幸而先皇留下后手,隐了一支军队在城中,斩了老勤王。
因秦氏子嗣不盛,众臣提议,留下老勤王才出生的幼子袭爵,其余子嗣皆以谋反论处。
于是只剩下一个小勤王,多年以来,这小勤王最喜读文章,又爱道家之学,颇为超逸。
宣皇也不常关注他的动向。
宣皇想着握紧了手中的密折,细细的看罢,冷声道:
“是朕小看了他,哼,既然他敢悄悄拉拢朝臣,我就看看,他能做到何等地步。”
甄家与贾家也是故交,说不定甄家刚好能成为他动一动贾家的好跳板。
甄家与贾家自然不知宣皇心中所想。
正巧今日王夫人去锦乡侯府赴宴,李纨和探春在厅上坐着,吴新登的媳妇便来说:
“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昨日死了,昨日回过太太,太太说知道了,叫回姑娘奶奶来。”
这人也是刁滑,若是凤姐儿在时,她是自然来出主意相助。
但如今凤姐儿卧病,不理家事,转而是李纨这个老好人,和探春这个三姑娘。
原来是府中的管事之人,想知道李纨和探春办事管家之能如何。
想着。
若她们二人办得妥当,大家则带着畏惧之心。
若是有嫌隙不当之处,不但不畏伏,出二门还要编出许多笑话来取笑。
如今吴新登媳妇只来问怎么办,而不明说家中旧例,就是想看看李纨二人是何反应,好看菜下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