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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神剑有情(1 / 1)

沈飞的剑是有情之剑,专为天下不平事拔剑;沈飞的剑又是无情之剑,杀敌饮血何来情感。

有人说用剑者都是残忍的杀手,与冷面刽子手无异。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或许漫无边际的杀戮已经慢慢冷酷了沈飞的内心。

或许某一天,他会变成机械杀人的刽子手,以手中的利刃斩尽天下。

风起,云涌!

沈飞冲入深海义无反顾,让引路人产生一丝动容,那义无反顾的决绝,只有一心求死的人才会拥有吧!

明明充满朝气。为何一心求死?为何总能在沈飞身上感受到一丝难以道明的落寞和萧瑟。年纪轻轻的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厌世。

更令引路人不可思议的是,厌世的沈飞心中并没有恨,反而充满了爱,充满大爱。

“真是个奇男子啊,难怪冥冥之中命运选中了你。”引路人身在风中,整个身体随风摇曳,仿佛一根起伏不定的稻草,却又能屹立在原地如同定海神针。或许每一个人身上都是充满矛盾的,都是矛盾的集中体。

一剑向下,黑血横流。一往无前之剑留下的是一片残肢断臂,沈飞成功斩开了海水,进而斩断深海巨兽的身体,他是如此的强势,甚至连面前的狂兽都产生一丝恐惧。

恐惧?已经晚了!

当深切感受到恐惧的时候,死亡其实已经距离你很近很近。

深海巨兽柔软的身体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这并不致命,但致命的杀招很快跟来。

回身转体,沈飞重新递出长剑,这一剑绝不平凡,单单挥击的气势,就可称之为举世无双,令敌人肝胆欲裂。

令人肝胆欲裂的剑击造就的是敌人身首异处的溃败,沈飞一剑直接刺穿了海妖的身体,那看似柔软实则坚韧的躯体足以承受万钧之力,却唯独在沈飞独特的剑击下败下阵来。更甚之,这一剑的气势冲破海妖残破的躯体后还不满足,还继续向前刺穿了海水,刺入天空,划破云层,让晦暗的月重新显露。

这真是霸气外露、举世无双!

充分理解了痛苦滋味的沈飞变得更加强大,有了一个明确目标的沈飞变得更加强大,他的出现必将在蓬莱仙岛内部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血腥的杀戮落下帷幕,猎杀者反被杀死,尸沉大海,很快就有鱼群循着血的气味追寻过来,将其尸体分食。然而海浪并没有止歇,天际的阴霾依旧聚而不散。

沈飞平静地站在海面上,如履平地,看起来像是在驭水,仔细看,能看到几片色彩鲜艳的花瓣藏在那里,阻隔在他和大海之间。沈飞对于仙术的使用更精细了!

他的身上一滴水渍都没有留下,平静地抬起头,望向站在高处的引路人:“你安排的好戏。”

“贵客何出此言?”

“堂堂引路人引路,海妖怎会无端生事!它敢这样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有意纵容,你在借机试探我。”

“第一,作为引路人我没必要试探你;第二,行走江湖意外总是会发生的。”

“早知道你不会承认。”

“贵客确实误解了在下。”

“误解不误解先放一边,现在船没了,要怎么办。”

“贵客大可放心,船还有很多。”言罢,引路人的右手离开袖子,细长的手掌带着乌黑的纯丝手套,拇指和食指两根手指之间赫然夹着一个亮晶晶的芥子袋。

沈飞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眼睛眯起,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看来你是早有准备!”

“应急手段总是必要的。”引路人一只手托住芥子袋,另外一只手轻飘飘地指向它,绑住袋口的红绳随即被莫名力量左右自行松开,一条两头尖的小船赫然从其中露头,慢慢升起,到完全脱离芥子袋后忽然凌空变大,化作一条三米长的小舟降落在水面上。

大风大浪,唯独不能触及两人所在之地,不能让区区三米的小舟倾覆颠倒,沈飞在花瓣云的承托下向前走去,从远处看像是在水面上行走,就这样一路向前,稳如泰山地落在船上。

“耽误了时间,不能按时到达目的地了吧。”

“意外总会出现,贵客要前往险境早该做好承受意外的心理准备。”

“你还真是生了一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很。”

“有一说一而已。”

“走吧,带我去目的地。”话音未落,沈飞心中忽然一紧,紧接着毫不犹豫地闪身跃起,凌空盘旋数周不落。就在他离去的当口,一条剑状物刺穿船体了过来。沈飞的直觉够敏锐,跑的够快才算保全一命,于空中自转三圈以右脚将那飞来之物踢开,定睛看时,才发现是一条形似长剑的大鱼,挨了沈飞一脚后落入旁侧的海域中,眨眼功夫就游没了。

崭新的小舟就这样毁了,沈飞正待破口大骂,却又隐隐约约地在海底发现了什么,断喝道:“快躲开,很危险。”或许是因为引路人的特殊身份,或许是在引路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种特别的感觉,沈飞在明知对方实力不弱于自己的情况下还是大声提醒示警,希望他及早规避危险,这一举动令引路人浑身一颤。体内霎时涌出黑白二气,竟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他消失的情景很像是被一黑一白两条大鱼囫囵吞下,若不是见过黑白二气从他身体中升腾出来的情景,沈飞一定会以为他是被险恶的敌人吞噬掉了。

在引路人消失后不久,海面的平静被打破,一条条剑形鱼破水而出,目标直指沈飞。

“还真是阻力重重呢。”沈飞完全不为所动,已没有什么事情足以令现在的他产生动摇。随着一声轰鸣,道道强光自沈飞体内释放而出,强光携卷着杀戮的力量,是入蜀山时沈飞学会的第一种仙术——仙力震爆!每一道刺眼的光都代表了激烈压缩形成的精纯仙力。

轰轰轰!

光涛成球形扩散,很快将四方飞来的剑鱼吞噬殆尽,那些可怜的大鱼在光涛冲撞下深受重创,被反震回去,一些体质较弱的干脆翻了白肚,一命呜呼了,成为了大海中的一具具浮尸。

“是自己太强了?还是蓬莱的实力不过如此?”

沈飞看得见,深海中还有更大的危机正在赶来,但他并不觉得畏惧,反而有些兴奋,自从血脉中的力量有过一次燃烧暴走的经历,沈飞的战斗欲望越发的旺盛了,往往一点点小的摩擦都能让他兴奋异常,这感觉仿佛是彻底沉醉在战斗中,越是浸淫鲜血就越是心潮澎湃,根本难以脱身。

“来吧,让我看看岛外的守卫到底有多少斤两。”

沈飞很确定,如此大量的海妖绝对是有人特意圈养的,目的就是阻挡外来者进入主岛。

“不过这也就间接证明了,引路人没有指引错方向,目的地就在前方。”

隔着起伏翻涌的海浪,沈飞看到一双富有层次的眼睛幽灵般的浮现出来,这双眼睛与第一只海妖所拥有的类似,却在恐怖肃杀之余充斥了美感,令人不得不惊叹造物主的伟大。至今为止已见识过不少强大的妖兽,沈飞发现妖兽和人类一样,眼睛是一扇窗,越是强大的妖兽眼瞳的层次越多,越是美丽令人着魔。

“正主要来了,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沈飞是火木圣体,在海中作战天然被克制,因此他选择纯以剑技迎敌。沈飞的剑是一往无前的、是迎风破浪的、是杀气逼人的,沈飞斫出的每一剑都浓缩了又去无还的影子,要么敌死,要么我死,没有中间选项。正是因为这种非你死,即我死的特征,沈飞出剑的威力才如此强大。

“战吧,战个痛快,令天地变色,令日月无光!”对现在的沈飞来说,每一次战斗都是一种变相的宣泄,宣泄心中难以道明的情绪。

“你可千万不要令我失望啊。”敌人尚未完全现身,沈飞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向大海,那疯狂的样子像极了浴血而生的战斗狂人。

一式“一泻千里”!

沈飞的身体和手中的三尺长剑完美的融合为一体,形成鹰的形态。这一刻,朝花夕拾剑化作了深沉夜幕下的唯一亮光,趣÷阁直冲向漆黑的大海。

向黑暗宣战吧,

即便死也要死得其所。

向黑暗宣战吧,

义无反顾,为了明日的朝阳。

向黑暗宣战吧,

沧海横流,天地为棋。

向黑暗宣战吧,

以武犯禁,为所欲为。

天地皆暗,我心独明;苍茫大地,乱世枭雄,持剑遨游。

我心澎湃,我心坚韧,我心如铁,我心向前。

这一剑斫出,凌厉霸气,唯我独尊!

沈飞斩向的仿佛不是凶恶的海妖,而是看不见的敌人,又或者是他自己。

杀伐果断!为所欲为!

沈飞一度入魔,入魔之后的感觉很好,每次回忆都会感到舒畅。

这世上的事真的很难讲清楚,何谓正,何谓邪,其实都是胜利者的鬼话罢了!

央央佛宗,自诩正道,不也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不也是纵容疯子的地方;蜀山呢,也未必清爽倒哪去。明知如此,何必执着于正邪!或许世上根本没有正邪之分。

因为你是我的敌人,所以邪恶!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正义!

这便是所谓的正邪。

纳兰若雪的死让沈飞的心跟着沉沦,复活若雪是支撑他不会倒下的唯一动力,偶尔的战斗是重燃他心中热血的唯一办法。

沈飞要战!既然无处可逃,便要战个痛快!

“哗啦!”大海又一次被拦腰斩断!

这情景,真的很难相信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造成的。

连那海中的巨兽都为沈飞狂野的举动震惊了,吐出一缕缕黑墨,让视线更加模糊。只可惜,沈飞瞄准了目标便不会回头。

沈飞一头扎入海中,长剑向前,速度奇快,很快剑锋上便传来硬物捍震的触感。

这一次,对手的实力确实不俗!之所以得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沈飞一往无前的剑被对方生生拦下。借着仙力交织形成的棉网,沈飞依稀可见,拦住朝花夕拾剑剑锋的,是对方巨大弯曲的螯牙。这东西很像是一只体型远远超过同类的巨大章鱼,嘴中生着一口锋利的尖牙,其中两颗最大的弯曲如钩,即便口器闭合了也会显露在外。

“为了生存,兽进化出了利爪和獠牙,而人则打磨出了利刃,多么有趣啊。”手持仙剑与猛兽相对,沈飞全身的气都在外涌,源源不断地涌出,仿佛没有穷尽。

沈飞的力量在不断攀升,攀升速度过快造成气流的紊乱,使得他身后的海水被迫后移,形成一堵高墙。

“你叫什么名字!”沈飞向海妖问话。在他说话的时候,十六条触手离开水面,张牙舞爪地逼近了过来,将空间束缚成一座牢笼。

海妖用武力回应他,野兽总归是野兽,不懂得生死搏杀时的惺惺相惜。

十六条触手围成牢笼,沈飞接近两米的身高在其面前渺小不堪,被吞没殆尽。

被压扁?被捏碎?

在视线不能达到的地方,一定正在发生某种可怕的事情。

可以想见牢笼打开的时候,出现在视线中的将是一滩烂泥。

然而,

然而,

然而!

已经紧缩在一起的触手们,居然在某种更强大力量的作用下被推向了外面,被迫松开了彼此,使得紧密的牢笼现出缝隙。

缝隙中,能看到沈飞的气息正在鼓荡,如同护盾那样,将巨兽的触手强行分开。

触手又一次挤压上来,它们拼命用力,拼命挤压想要将沈飞置于死地。可惜,又一次被弹开。这一次的弹开代表着实力的差距,代表了体型不能等同于力量。

赤色的罡气穿在沈飞的身上,是铠甲亦是武器。

沈飞向前一步!

气流乱涌,水平面下陷,海妖的一颗獠牙上出现一道裂缝。

沈飞往前迈出第二步!

海妖的整张面孔被一面风墙被压得扁了,獠牙上的裂痕进一步扩大。

沈飞往前迈出第三步。步子尚没落下,海妖的反击当先到了。

黑色的浪掠起,高达十五丈。

沈飞没有理会,让自己的步子径直落下,站稳!

下一刻,巨大獠牙崩碎,一道半月形的光弧出现将海妖的身体、触手、以及周遭的海浪一劈两半!

天际下起了血雨,是妖兽的血形成的雨。

沈飞毫无怜悯!

因为那与自己无关,就好像人类不会对罗刹族的灭族产生丝毫感情。

胜、败,天、道,万事万物遵循的法则不过弱肉强食四个字而已。

……

黑色的雨在下,山峦高的浪在拍打。

月在云中,电似龙形。

奇诡之物横行的时代,必然是乌烟瘴气、看不到希望的时代。

海浪不断拍打,黑夜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沈飞平静伫立,等待着黑白二气吞吐,引路人重现。

“谢谢你的提醒。”伴随着引路人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条三米小舟。

“你死了,便再没有人引路。”沈飞的语气难辨真假。

“宁愿相信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便去相信吧,本就无关紧要。”

“你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奇怪用在我的身上可谓是一种称赞。”

“何必那么悲观。”

“呵呵。”

“笑是不置可否,还是默认?”

“笑是无法回答。”

“有趣。”

“你也很有趣。一张笑脸不会笑,两眼无洞却能洞察秋毫。”

“如此说来,我们都是有趣的人了。”

“同类。”

“很荣幸。”

“很荣幸。”

“不说了,要抓紧时间赶路。”

“说话会影响赶路吗。”

“理论上会的。”

“我不想听理论。”

“还要走多久。”

“天明可到。”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天亮的时候还能到达目的地?”

“提些速度便可以。”

“有劳了。”小舟前进,旅程重新开始,“真想把你的面具摘下来,看看你的真实样子。”

“摘引路人的面具,等于脱女人的衣服,是流氓行为。”

“做流氓有什么不好。”

“做流氓会被世人唾弃。”

“唾弃又有什么影响。”

“被唾弃就抬不起头。”

“抬不起头又有什么影响!”

“对于没有骨气的人就没有影响,但对充满骨气的人就影响很大。”

“如此说来,真的不能摘你的面具了。”

“你是在说自己是个有骨气的人吗。”

“我是在说,自己不是个流氓。”

“你也很有趣。”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

“中听的话不在乎多说几次。”

“中听的话,听多了也会疲劳。”

“沈飞!”

“怎样。”

“你的名字里有个飞字,可见有翱翔天空之意。”

“是父母的期望吧。”

“只要期望足够炙热,便可能成真。”

“我的父母很早之前就死掉了。”

“人死之后,期待会更加浓厚,化作真实的力量附加在宿主的身上。”

“听着怪渗人的。”

“或许你终将飞起,但当你起飞之时,九州便会沦丧。”

“危言耸听吗!我哪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不,你有的,你的命运便是如此,在二十年前就已被注定。”

“原来引路人也自以为是个可以看穿一切的人,是个相信命运的人。”

“命运之说,本来是不信的。但在见到你之后我便相信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我只见了区区两面吧。”

“有些人即便朝夕相处也形同陌路,而有的人只是见过一面便能够产生刻骨铭心的印象。”

“听你的意思,我应该是后者。”

“没错!你属于后者!在你的身上我不仅仅看到了无法形容的巨大潜力,还有着不可思议的萧瑟和悲凉,一种无法描述的厌世情绪。你比任何人都更加矛盾,矛盾的人一定会作出疯狂的事,就像储存着黑火药的炸药桶,只需要一些火焰,就会彻底点燃、爆炸。”

“我听出来了,你把我当成了恐怖分子!”

“不不不,或许有一天,你将成为恐怖本身!”

“将来的事情也敢断言?”

“看到你义无反顾的样子我便确定了。”

“何出此言呢?”

“越是在乎一样东西,当失去的时候就会越痛苦。世人不在乎情义,失去便失去了无关痛痒!而你刚好相反,重情重义的你一旦失去了珍视的情义必回陷入狂暴之中,而那就是恐怖到来的起点。”

“我有能力带去恐怖吗?就连能否从主岛活着回来还不一定。”

“既然你的身上有着命运的留痕,主岛之行就必会有奇变,本来不可能的事情说不定也会变成可能。”

“借你的吉言。”

“去吧,去向路的远方,一定可以看到终点,因为那是你无可逃避的归宿。”

“你到底是谁!”

“我是引路人!指引一条不归之路。”

“和没说一样。”

“我觉得只有你能做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有希望成功逃离主岛的人。”

“你是在给我打气吗,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说好话。”

“我是觉得你真的可以。”

“就凭沈某的义无反顾?”

“就凭那一瞬间点亮了整个黑夜的出剑,你让我看到了最深的绝望,也让我看到了绝望中的光明,所以我相信,你便是命运指向的那个人。”

“但愿如此。”

大海深处,迷失之地,所谓的蓬莱主岛,不死仙药究竟是否存在?

沈飞很清楚感受到,脚下的小船没有沿着固定的方向前行,在引路人控制海水流向的特殊能力下,小船七扭八拐地前进,走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道路。

主岛的方向是固定的,小船行进的路线却如此飘忽不定,可见引路人不想让自己知道主岛所在的确切位置。

引路人究竟是谁,针对主岛的种种悬赏究竟是不是一场诱人的骗局,沈飞心理完全没有底,他更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聚仙阁阁主知不知道自己的地盘上有着引路人的存在,引路人和他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迷雾重重,不过刚刚到来就已陷入重重迷雾之中,这份厚重的雾气反而让沈飞对主岛更感兴趣,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不知具体航行了多长时间,海上的巨浪终于减少了,天上的密云也跟着变淡,星星出现,月亮露头,看上去已经成功度过了危险的航域。

所谓水天相接,大海是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站在海面上能够清晰地看到天上的每一粒星辰。沈飞不禁联想到祖师爷无涯道祖倒骑黑驴登蜀山观星悟道的情景,此地距离星空如此之近,自己是否能从其中领悟些什么呢?

沈飞凝目望着天上的星辰,感觉它们真的像是棋盘上的棋子,星罗密布,暗含玄机。沈飞醉心进去,可惜无论如何都参不透玄机究竟为何。

此时,引路人轻飘的嗓音传了过来:“纵观星海,是否令你想到了前辈的壮阔?”

“现在想想,祖师爷当年何必上山,直接出海就可见满天繁星,不是更加简单。”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岂可知海中的星盘与山上的一致。”不待沈飞搭话,话锋一转,引路人继续说道:“有传言说,无涯当年便是从蓬莱走出去的。”

“少胡说了!照你的意思我们蜀山人都该向蓬莱认祖归宗喽。”

“未可知也。”

“引路人,你真的相信蓬莱是道宗的起始之地?”

“未可知也。”

“难道连魔教的创始者也是从蓬莱走出去的。”

“蓬莱的历史比你想象中悠久的多。”

沈飞沉默,引路人抬起右手指向前方:“还有二十里,我们的目的地就在前方。”

“总算要到了!得好好感谢你。”

“不必感谢,因为我指引的这条不归之路,很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

“那便不说谢了。”

“登岛以后,有个建议给你。”

“不必了。”

“你不想听听我的建议?毕竟那可能关乎你的性命!”

“不必了。”

“为什么!”

“因为现在给我提出的建议很可能让引路人你接受处罚。”

“你不接受我的建议,居然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很奇怪吗!”

“果然符合你重情重义的风格。”

“还好吧。”

“就像你自己说的,你我二人不过见了区区两次面而已,仅仅两次见面的情义就足以支撑你如此为我着想吗。”

“不想再有人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受到伤害,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看来你以后都会独来独往。”

“可能吧。”

沉默又一次到来,这一次沈飞闭上了眼睛,他不再关注星海,全身心的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小岛,从远处看是一座圆形的岛屿,生长着丰沛的植被,岛的中心挺立着一棵山峦般巍峨的参天巨树。

小船停止在一片黑色的礁石前,沈飞从船尾走向船头准备上岸,与引路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的袖子难以察觉地飞扬了一下,将一个特别的小物件送入了沈飞的袍子,行动极为隐蔽,沈飞并没有察觉。

“最后提醒你一次,我会在此地等你一天一夜时间。时间一到,即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沈飞不转身地,径直走入密林之中。

天蒙蒙亮,引路人目视沈飞瘦削的身影在密林中彻底消失不见,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那张脸……

……

岛,便是小型的陆地,岛上气温偏高,植被四季不谢,没有遭到人为破坏的岛屿往往是灵兽们自由自在生活的天堂。

来到蓬莱,沈飞进入的第一座小岛是枭阳,那里是蓬莱与大陆的往来中心,是货物的集散地,囤积着大量的物资,生存着大量的岛民。枭阳岛几乎和九州的城市没有区别,人为雕琢的痕迹比比皆是。

此地不同,此地几乎看不到人烟,放眼望去,四下皆是树海,巨大的树木高达几丈,甚至几十丈,树木形态特别,以沈飞的阅历也不能知其名称、科属。更有巨大的藤蔓自然下垂,宛如吐信的毒蛇。

沈飞是火木圣体,对植物本该存有亲切感,但不知为何,岛上的植物大多难以亲近,即便以木系创生术试图操控,也会遭到抵挡,这种事情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

更加令沈飞担心的是,自从入岛以来他便生出一个感觉,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监视着他。

岛上气候温暖、潮湿,蚊虫遍地,却一头野兽都看不到。沈飞驻足查看四处,仍有被监视的感觉但无论如何不能发现对方藏在何处,无奈之下深吸口气,又一次尝试使用木系创生术控制周边的树木。

全岛到处都是植物,如果自己能够控制它们将形成极为有利的条件。

但是计划又一次落空了。

当沈飞的精神透过仙力试图进入植物体内的时候,居然又一次被抵挡在外,像是遭到排斥,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不愿气馁的沈飞试着用木系创生术控制一株幼小的嫩草,居然仍旧不能成功。

“这真是诡异至极!”

沈飞勃然大怒,一脚踩向不知名的小草,将它狠狠踩扁。

“这讨厌的岛。”未知的地方让人感到彷徨,进而生出愤怒。沈飞也不例外,连续几次得意仙术的失效让他脾气大增,一脚将不知名的小草踩的稀巴烂,更恶狠狠地吐了浓痰在哪里,转身离去了。

不可思议的是,在他离去之后不久,之前被踩烂了的小草奇迹般的回复了生机,宛若新生。

树木遮蔽了视线,沈飞感到自己已经迷失在树林里了,他感觉自己一直都在兜圈子,陷入林海不得脱身。

登岛的时候没有御剑飞行是因为担心被海上的居民发现,此刻脱身不得沈飞再不做犹豫,脚踩花瓣云径直飞起。飞起来的时候,四周产生惊人的变化,周遭的树木像是意识到了他的存在,居然伸展枝茎缠卷过来。

“原来都是活物,难怪我无法控制你们。”沈飞这才明白自己无法控制岛上植物的原因。老夏曾经说过,植物和五行中的另外四行最大的区别在于植物是有灵的,每一棵植物都有着自己的灵魂存在。很可能九州的植物灵魂能量偏弱,自己很容易控制,而岛上的植物灵魂能量很强,自己控制起来就没那么容易。

“原来如此!”知道了缘由就不再觉得可怕,沈飞手持仙剑腾空而起,剑刃随便扫斩,将缠卷过来的树枝一一斩断,一路欢笑着飞向顶层。

“轰!”却哪里想到,刚刚到达树顶便遭遇了一阵雷鸣般的剧震,仿佛迎面撞在一面无形的墙上,毫无准备之下,沈飞头晕目眩,眼前一花,趣÷阁直坠落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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