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里是一处位于人国荒凉地带的边远小镇,高贵的祭祀们因为路途的遥远不愿意过来,镇长就成为了小镇上唯一的掌权者。他鼓励人民开垦荒地,鼓励人民学习知识,鼓励人们具有开拓性和创造性。
镇长的鼓励起到了作用,小镇欣欣向荣,人民安居乐业。
本来日子就该这样平平无奇地度过,但是一年前纳兰若雪来到了镇上,镇长主动接受了她,而纳兰若雪则成为了孩子们的老师,她教导孩子们的知识是镇长从未听说过的,村里人以为那是外面的世界才有的,所以都对若雪非常敬佩。
不仅如此,短短一年时间,若雪帮助镇上的居民改变耕种设备,创新耕种方法,使得土地的收成比以前多了三倍,人们更是感谢她了,把家里的孩子都送到若雪身边,希望孩子们能够从若雪那里学习到创造美好幸福生活的大智慧。
纳兰若雪是镇子里唯一的老师,美丽而恬静,虽然她的长相与镇民们不一样,可是小镇里的居民都很喜欢她,甚至为她建立了两层的房子用来居住,并且房子的地点就在镇长家旁边。
纳兰若雪将自己的房子布置成温馨的课堂,每天早上公鸡打鸣的时候,孩子们准时出现在课堂上学习,每天中午都有村民主动送来可口的饭菜,每天下午若雪都要带领孩子们下田游玩。说是游玩,其实就是各种实践活动,孩子们天真无邪,思想天马行空,总有惊人收获。
平静的村庄,甜腻的老师,美好的生活,看起来一片祥和,却让叶飞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若雪正在做的事情太可怕了,如果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了解了珍贵的法则,每一个人都能掌控法则的力量,那他这个主宰者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还如何继续行使主宰者的权力呢?
叶飞想要做些什么,可是看到纳兰若雪恬静的脸又放弃了,毕竟那个人是纳兰若雪啊,是为他抵过命的女人,纳兰若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两人的约定吗。
正在叶飞愁眉不展的时候,整齐有序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放眼望去可看到骏马踩过扬起的灰尘。
有事情发生?
叶飞将自己隐藏起来,尽管他知道纳兰若雪已经发现了他。
只见一队人马由远及近,顺着镇上唯一一条平整的道路而来,领头的是一名白袍的祭祀,祭祀一身白净,年纪老迈,看起来做祭祀的位置有些年头了。祭祀身后跟着一队身穿重甲的士兵,士兵们全副武装,寒光森森的重剑挎在腰上,头盔蒙脸,只露出眼睛。
一队人马由远及近,掀起的尘土和马儿们的嘶鸣引起孩子们的惊惶。
纳兰若雪将孩子们挡在身后,目光平静地等待着他们由远及近,停驻在三步之内。
“吁吁吁!”马队到了近前,领头的白袍祭祀看到纳兰若雪的脸微微蹙眉:“你是……神!”
生活在山河世界陆地上的都是直立行走的鹿人,生活在海里的则是直立行走的鱼人,唯有主宰者是人类的样子,是高高在上的神。
老迈的白袍祭祀显然是见过叶飞真容的,所以对纳兰若雪的长相非常吃惊。
“你和主宰者是什么关系?你的行为主宰者知道吗?为什么出现在此地妖言惑众。”
白袍祭祀一番话令叶飞觉得有惊奇,很明显,对方只是看了一眼纳兰若雪的长相,就认定纳兰若雪和他叶飞也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具有一定的联系,马上询问纳兰若雪为何出现在此地,出现在此地传授违背神意的知识主宰者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叶飞通过探查他们的记忆发现,其实祭司们早就知道边陲小镇之上出现了一个和主宰者长相相仿的人类女孩,他们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是因为担心贸然行动触怒了主宰者的威严,引起主宰者的不满,其实纳兰若雪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可是最近几个月,纳兰若雪越来越过分了,她将明显只有主宰者才能掌握的天地至理传授给了普通的鹿人,让普通鹿人拥有了与自己身份不相称的知识,开始质疑神的威严。
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纳兰若雪传授天地至理证明她和主宰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私自传授天地至理不知是否经过主宰者的同意,于是白袍祭祀们组织了一次会议,在会议上讨论解决的办法。
他们一致决定不能继续坐视不管了,要防止事态恶化,防止珍贵的法则在普通人的世界流传开,让普通人不再信仰神,不再需要神。
他们决定展开行动,于是派出了群体中地位极高又非常年长的祭祀前来会一会纳兰若雪,了解下她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了解纳兰若雪的行为是否是主宰者授意的。
纳兰若雪平静地注视对方,祭祀是一名鹿人,但是他的脸已经很人类很相似了。
“尊贵的祭祀,我叫纳兰若雪,我和高高在上的主宰并无任何瓜葛,我进入镇子是因为恰巧路过,镇民带我和善,所以将珍贵的知识传授给他们。”
“你知道自己讲述的是什么?”
“是天地至理啊!”
“你是在妖言惑众。”
“尊敬的祭祀,难道你认为我讲述的法则不是真的?”
“无论是不是真的,那都不是可以平平常常地说给别人听的东西。”
“众生本该平等,主宰者本该教化自己的子民,为什么只传授神学而让子民愚昧无知。”
“住口!不许你侮辱神明。”
“尊贵的祭祀啊,我没有侮辱神明,只是在讲述一个纯粹的事实。”
“你叫纳兰若雪是吧。”
“是的。”
“跟我们走吧,你以异教徒的身份被逮捕了。”
“尊贵的祭祀,你当然可以逮捕我,但你不应该认为我说的话是错的。”
“你就是错的,纳兰若雪!给予普通人以他们无法掌控的力量,不是在教化他们,是在害他们。试想如果他们利用你教导的法则创造了改变世界运行规律的武器,原本和平的大陆岂不是要爆发战争吗!”
“战争与和平应该怎样选择不应该由少数人决定,当每一个人掌握的法则知识都是一样的,世界将变得平等,将不再存在压迫奴役和暴虐。”
“错了!从来没有所谓所谓的平等与自由!即便每个人掌握的都是同样的知识,由于个体的差异也是存在优胜劣汰的,还是会由少部分人控制大多数人,而那时,社会的秩序已经紊乱。”
“然而那个时候,人们的地位会获得显著提升,不会像现在一样,宛若猪狗牛马被奴役。”
“你太偏激了,纳兰若雪。”
“你无法说服我,尊贵的祭祀。”
“老夫知道你与主神之间定然存在着某种联系,但是老夫必须逮捕你,因为你的行为是在颠覆大陆原有的秩序。”
“神不应成为你们的秩序,神应该被抹除,世人本就平等。”
“住口!”大祭司终于愤怒了,指挥身后骑士团道:“把这个女人和接受了她思想的孩子们全部捆起来,带到白塔之上接受神的责问。”
“是!”随着一阵乒乓乒乓的盔甲摩擦声,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跳下马背,两个人走到纳兰若雪近前,更多的人去抓捕若雪身后的孩子,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他们捆起来,放入囚车。
纳兰若雪全程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处置,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囚车,宛若慷慨赴死的战士。
看着车队远去,叶飞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小镇的居民们跪倒在骏马下,希望骑士团的人能够放过他们的孩子,可惜遭到无情的拒绝。
更多的官兵涌进来,封锁了小镇不允许他们离开镇子,以确定思想的正确性,而骑士团的车马则带着纳兰若雪和呜呜哭泣的孩子们向着神都去了。
叶飞本以为纳兰若雪会在最后的时刻做些什么,可纳兰若雪什么都没有做,反而令他更感到不安。他终于确定了纳兰若雪行为的目的,若雪是要颠覆神对世界的统治,换句话说,若雪的目标是他叶飞。
叶飞懵逼了,在九州世界自己是个刺头,想要颠覆天道的统治;没想到在山河世界,纳兰若雪是个刺头,要颠覆他这个主宰者的统治。
该怎么处理才好呢!如果是别人的话,叶飞早就一巴掌拍死对方了,可现下要颠覆他的人是纳兰若雪,该怎么办才好呢。
短时间内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叶飞决定跟着纳兰若雪,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没想到纳兰若雪顺从温顺的不可思议,随着吱吱呀呀的囚车一路来到了神都,接受了祭祀们的拷问而死不悔改,最后被押上白塔。
站在白塔上,纳兰若雪接受神圣天光的洗礼,身边的孩子们都死去了,唯有纳兰若雪平静如常,身后的大祭司称呼她为魔女,若雪却忽然大声高呼。
“神都的百姓们啊,世界的法则从来不是主宰独有的,法则自始至终存在,每一个人都可以拥有。众生本来平等,为什么神需要被信仰,为什么祭祀天生高贵,为什么骑士团成员不需要劳作。
醒来吧,神国的人民们,看穿黑暗迷雾背后的东西,明了你们与神明之间本无区别,了解众生平等的真实含义!”
“住口,妖女住口!”大祭司彻底愤怒了,命令骑士团成员架起火堆烧死纳兰若雪,后者站在烈火之中,身上的绳子和身后的铁甲都被融化,可是穿在身上的衣服和纯净的体表依旧完好无损。
纳兰若雪一身洁净的走下火堆,站在白塔最高处的烈阳下,向神国的百姓发表最慷慨激昂的宣言:“不要跪拜,不要臣服,世人本该拥有平等的地位,神明与你们并无本质的区别,法则的秘密不是神秘莫测的,而是人人都可以接受的,是存在于自然界的一种既定规律,是维持自然运转的基石。只要找到它,掌握它,你们也可以拥有神的力量。”
沉默!
面对纳兰若雪慷慨激昂的发言,白塔之下的人们沉默。他们没有想到眼前的魔女不畏惧太阳的炙烤,也不怕火烧,并且宣扬众生平等理论,愿意将珍贵的法则传授给他们。
纳兰若雪的身后早已出现了大量手持长矛的士兵,士兵们没有马上攻击她,因为此时的纳兰若雪刚从火堆中走出,呈现出妖异的气质。
直到大祭司下达命令:“处死这个妖女,杀死她。”
骑士团成员这才动手,手持长矛攻击纳兰若雪,可是纳兰若雪的身体被神圣的光庇护,任何利刃都无法伤害她。
“醒来吧,人民。接受法则的力量,获得平等的权力。”纳兰若雪奋而高歌,白塔下面的神都百姓听的云里雾里,更多的是感觉眼前的人是个疯子。
大祭司发怒了,举起手中的权杖射出一道光束,没想到若雪依旧站立,仿佛永远不会被打倒。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他哪里知道,若雪之所以火烧不死,枪扎不透,光束伤害不到分毫,不是因为若雪本身,而是叶飞在暗中庇护她。
叶飞用主宰者的威能庇护了纳兰若雪,所以纳兰若雪此时是无敌的,任何外力伤害不到她。
站在白塔上,纳兰若雪尽情的挥动手臂,宣扬自己的众生平等的思想,然而白塔下面的人是冷漠的,若雪的话并没有引起这些人的共鸣,因为他们的眼睛都在盯着同行者死状凄惨的尸体。
叶飞笑了,藏在暗处往天上伸出手,九天之上立刻黑云压境,滚滚云团化作一只巨手从天而降抓住了纳兰若雪,将她带向不知名的地方,再也看不见。
白袍大祭司总算松了口气,白塔下面的人民也松了口气,他们感觉自己距离死神已经很近了。若是疯女人再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估计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被祭祀灭口,就像那些接受了异教徒教诲的人一样。
他们很庆幸,主宰世界的神终于将纳兰若雪收走。
……
站在悬崖上,叶飞负手而立质问纳兰若雪:“若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不是整天呆在山河世界太无聊了?”
“高贵的主宰,我想要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若雪坐在地上,双臂抱着膝盖。
“若雪,你的想法根本是不切实际的!你希望众生平等,然而众生哪来的平等,世人总是优胜劣汰,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即便没有神,也会有更高的领袖出现去统治人民,你说呢!”
“但如果人人拥有力量,领袖的统治力就会减弱。”
“换句话说,世界会进入杂乱无序的时代,会分崩离析进行大规模的军备竞赛。”
“叶飞,你是怕自己主宰者的地位遭到威胁吧。”
“若雪,你太不了解我了。”
“那你就给让芸芸众生了解法则的所在。”
“你明明知道,作为主宰,山河世界的一切法则都可以随意的制定和抹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即便你向全天下宣告了法则的所在,只要有一天不开心了,马上可以将所有人认为对的法则抹除,换成新的对你有利的法则。”
“没错!所以我根本不害怕将法则公之于众,我只是担心这样做的后果,担心这样做很可能给山河世界带来深重的灾难。”叶飞谆谆教导说:“你知道的若雪,法则之力非同寻常,鹿人是没办法以血肉之躯掌控法则之力的,但他们可以依靠法则创造很多变态的武器,到时候社会将陷入无需和混乱之中。”
“或许这都是你的担忧,而这些担忧压根不会出现。”
“若雪,你并不真正了解人心。”
“我不真正了解的人是你,叶飞!你口口声声地说着爱我爱我,却不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不愿意达成我的任何心愿!你每天把我关在笼子里,就像宠物那样圈养。”
“可你明明有能力离开啊!”
“是的,我当然有能力离开。可我纳兰若雪更希望得到的结果是,就像白塔发生的事情那样,是你叶飞为我撑起保护的伞,而不是我自己保护自己。”
“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命令祭祀,对鹿人世界公布现存的所有法则秩序。”
“为了众生平等?为了让他们创造出弑神的武器?拥有弑神的力量?”
“为了自由与和平。”
“若雪,这个要求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因为这会破坏山河世界现有的秩序,会给世界带来灾难。”
“叶飞,你认清楚现实吧!世界不需要一个高高在上可以随时窥伺人心的神,不需要一个暗地里操控他们命运的神,不需要一个以打击异教徒的名号随便杀戮的神!世界需要的是芸芸众生得到平等的对待。”
“所谓的平等,就是老虎不能吃兔子,兔子也不能吃草,那岂不是所有的生物都要被饿死了。”
“平等,是让兔子长出老虎的牙齿,拥有反抗老虎的权力和能力。”
“说到底,你还是要推翻我叶飞的统治。”
“是的,我纳兰若雪就是要推翻你,因为世界由于你叶飞的存在而变得痛苦。”
“你凭什么这样说。”
“我感受的到!”纳兰若雪声嘶力竭的呐喊,“在现有体制下,看起来人人各司其职,各尽其责,实际上你束缚住了每个人的发展!你让人们生来不平等,祭祀永远是祭祀,战士永远是战士,劳动者永远是劳动者,这是不公平的,人们心中是反抗的,只是反抗不过唯有压抑!”
“所以你要打破这种束缚,让世界开启无序的竞争模式,哪怕由此出现战争。”
“是的!万事万物,破而后立。”
“若雪,这些思想是阿修罗告诉你的吧。”
“不,是我感受到的,我感受的到世界在哭泣。”
“告诉我,为何你能够破除我设下的结界。”
“每日的冥想为我带来了力量,让我了解到冥冥之中存在的法则真颜,你的主宰之力本身就是操控法则的力量,我当然可以破除。”
“如此说来,你是个大思想家喽。”
“每天坐在同一个地方,一定会生出千奇百怪的年头,你说呢,叶飞!”
“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叶飞答应我的请求,这是我重生以后对你的唯一要求。”
“可是若雪,我真的不能答应你!我也真的不能明白,为什么你总是想要插手由我管理的世界,乖乖地做你的女王不好吗。”
“不好,我纳兰若雪才不要被人掌控在手心里像是一个玩物一样。”
“所以真正想要获得平等与自由的是你纳兰若雪对吗!”
“对!”
“这样好了,我答应你,对你的布道不会主动加以干扰,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真的?”
“说到做到。”其实不干涉若雪的行为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了,因为现在的若雪已经掌握了法则之力,站在白塔上,即便没有叶飞出手相助,若雪也不会死去,因为他掌握了火的法则,可以让火熄灭,掌握了生的法则,可以让自己不死,“但是有一点。”
“看看看,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自从复活以后,若雪就学会撒娇了,学会和叶飞讨价还价了,令叶飞感到很不舒服,却也没有办法,毕竟他欠对方太多。
“这个条件你必须答应。”叶飞的语气严肃起来,“因为我已做了最大的让步。”
“那你说吧。”若雪也平静了。
“若是这次失败了,以后永远不许在我面前提起“平等自由”这四个字,永远不许再干涉我对世界的维护和治理。”
“一言为定!”
“不够。”
“还要怎样?”
“我要以主宰者的威能,将这个条件永远印刻在你的脑海中,纳兰若雪,你愿意接受吗。”
若雪沉默。
“愿意吗!”
“好吧,我愿意。”
“好,达成约定。”神圣的光出现在叶飞的食指上,他以食指摁住若雪的眉心,后者的脑门上出现了神圣的符文,符文代表着制约的力量。
“你自由了若雪。”叶飞苦涩地看着对方。
纳兰若雪却像是快乐的小鸟:“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我终于自由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呵呵!”叶飞苦笑。他心里苦涩,一直以来,若雪都将他的保护当成一种沉重的负担,若雪原来一直想要摆脱他,想要摆脱他这个高高在上的主宰者。
或许在若雪复活以后,她眼中的世界就和过去不一样了。过去在若雪眼中,叶飞是个英雄,是将她从大魔王炎天倾手里解救下来的英雄;而现在呢,叶飞是个自私的人,强行将即将转生的纳兰若雪从冥界带回山河世界,让若雪以草木精华为身复活,却又不给她自由,每天将她关在黑暗神殿中。
可能在现在的若雪眼中,叶飞是个限制他自由的恶魔,是比她的父亲母亲还要古板的人。
若雪可能已经完全不喜欢叶飞了,见到叶飞的时候再也没有当年的激情和冲动了,冷漠的吓人,平静的吓人。
可能若雪认为自己更有资格成为主宰者吧,因为叶飞根本没有生活在山河世界,而她纳兰若雪却是长居于此的,她纳兰若雪才应该是世界的主宰,法则与秩序应该由她建立。
所以,人是会变得对吗!
叶飞真是伤透了心,千辛万苦地帮助若雪复活,换来的却是她的猜疑和误解。
但是叶飞不想解释,既然若雪想要自由,就还给她自由好了!
叶飞转身,然后离开!
“祝你好运,纳兰若雪。”
……
前往昆仑山的旅途,诸王之中只有一王跟随,这位王的名字叫做行渊,是最后一个出场的王,却是从最开始就跟随了叶飞的人。
当年在汝阳里,叶飞和方白羽拔剑相向,几乎所有人都站在方白羽一边,只有两人义无反顾地支持叶飞,一个是蓬莱岛的人,一个是蜀山的人。蓬莱岛的人是李廷方,蜀山的人是行渊。
行渊和叶飞是铁杆,没有叶飞就没有桐湖派的复兴大业,他是不可能背叛叶飞的,特别是在师兄弟们全部战死在汝阳城之后,叶飞已成为了行渊最亲近的人。
行渊由于支持叶飞的原因,在蜀山剑派混不下去了,便跟着叶飞离开汝阳,建立起了神组织,成为神组织最早的成员。
在组织内部,行渊不具有明显的特点,也算不上出类拔萃。但是他对叶飞的忠诚是独一无二的,他是叶飞的铁杆,是除了红娘之外唯一一个对叶飞言听计从的人。
在诸王的分封仪式上,叶飞将三头犬戒指赐予了行渊,任命他为地狱与黑暗之王,之所以将如此黑暗的王戒交给他,是因为行渊是从地狱走过来的人,行渊亲近的人全死了,他是地狱的使者,是来人间复仇的。叶飞也希望借此鼓励行渊变得坚强和强大。
带着行渊开启此次的旅程,是因为进入昆仑山魔教需要经过九幽山,行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九幽山了,叶飞想顺路带他过来看看。
黑衣大髦的叶飞和行渊,站在原本属于桐湖派的土地上,看着战斗遗留下的痕迹尚未随岁月彻底消散,两人都是感慨万千。
曾经,行渊认为师父白眉上仙就是自己的整个世界,认为天塌下来也有师父顶着,却万万没有想到,师父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却轻易地倒在了贼人的剑下,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桐湖派也由由此烟消云散。
他这个大师兄瞬间成为了门派内的顶梁柱,本该带着师兄弟们重建门厅,重兴大业,完成师父的遗愿。可是他完全不顶用啊,在与魔教的决战中,亲如手足的师兄弟们相继惨死,他们的死给行渊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让本就孤苦伶仃的他更感孤独。
行渊和叶飞不一样,叶飞是一个坚强的人而行渊不是,行渊性格备懒,对于师父白眉上仙有着很多的依赖,随着师父和师兄弟们相继死去,行渊彻底慌了手脚,变得郁郁寡欢,变得更加重视友情和亲情,也就更加重视叶飞。
神组织建立以来,叶飞的所有决定他都是支持的,叶飞的所有命令他都是执行的,无一例外。
站在故土之上,佩戴着三头犬戒指的地狱与黑暗之王留下了眼泪,感觉如此霸气外露的名字完全是在讽刺他,讽刺行渊的懦弱和无能。
叶飞真的很希望行渊能够坚强起来,不要像个女人一样整天婆婆妈妈的。
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刚到九幽山,行渊就流下了两行热泪,哭的比女人还要伤心。
叶飞看他哭成了这样,便走到桐湖派的废墟上,随便捡了些柴火点燃:“赶了一天的路,算了,今天就在这过夜吧。”
“呜呜呜……好……呜呜呜呜!”行渊的哭声真是把叶飞逗乐了,诸王之中属他最为软弱。
桐湖派的土地上仍然残留着血海过境时的腥臭气味,这股味道令人作呕,仿佛是尸体腐烂三天三夜发出的恶臭。而且气场也不对,进入之后耳鸣的厉害,仿佛有成千上万的冤魂在耳边低语。
其实九幽山脉现在已经是一片荒芜的死山了,因为万骨血阵过境的时候,将山脉中的所有活物全部杀死了,包括一直做着白日梦的郝春秋。
往后多年怨念不散,直到今天。
两人是山上唯一的活人,清晰感受到浓烈的死亡气息,仿佛有深沉的怨念积累,仿佛有死人在黑暗中徘徊。
九幽山的原住民们全部死绝了,他们的怨念长留在山脉之间,导致九幽山变成了阴森森的鬼域。随着太阳过早的下山,山脉间的死亡气息更浓烈了。
“曾经的九幽山虽然有冥河过境,但是山上的生气仍然充足,现在是真的变成一片死域了。”叶飞的影子很短,因为火堆的火苗始终不能长大,像是被森森的阴气压制住了。
“是啊,完全变了个样!”行渊看着周围低矮濒临枯死的树木,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下了,“战事一起,倒霉的都是平头百姓。”
“幸好炎真死了,若是他还在,九州就要换一番光景了。”
“那个可恶的魔头。”
“炎真自以为无敌于天下,可惜的是李易之和李桐生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李桐生是谁?”
“蓬莱岛主李桐生,李婷希的亲生父亲。”
“蓬莱岛主不是死在汝阳城外了吗!”
“那仅仅是他的一个分身而已,真正的李桐生尚在蓬莱。”
“原来只是一个分身啊,我说怎么如此不济。”
“李桐生那个人可不简单,翠兰轩轩主做的事情都是李桐生幕后主使的。”
“如此说来,那个人岂不是很危险。”
“恰恰相反,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本体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蓬莱了。”
“还好,还好。”
“行渊啊,你说李婷希死了,蓬莱岛是恨方白羽多一点,还是恨咱们多一点。”
“当然是恨咱们多了。”
“未必!”
“一家独大的蜀山剑派不是蓬莱岛期望看到的,李桐生和李寻刚好可以借着李婷希的死大做文章,兴师问罪,将蓬莱和蜀山的关系搞僵。”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蜀山和魔教本是死敌,蓬莱居于海外可以坐收渔利。如果蓬莱铁了心帮助蜀山的话,魔教就难以抬头,蜀山就会进入全盛时期,蓬莱的势力和影响力都会跟着收缩!所以对李桐生来说,应该跟蜀山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让蜀山需要他,趁机捞取好处,提高本门的地位。”
“有道理,叶飞你分析的真的很有道理。”
“所以现在的方白羽日子一定不好过。”
“所以咱们趁此机会来到昆仑山,是要灭了魔教吗?”
“不是灭了魔教,而是灭了炎天倾!毕竟,我的手中可是有着教主王证的。”
“叶飞,难道你想做魔教教主?”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可那是魔教啊!”
“魔教本身没有错,错在教主指挥出现了偏差!如果我叶飞能够坐上教主之位,就能拨乱反正,让魔教回到正轨。”
“你的野心可真大。”
“没有野心还叫男人吗!更何况想要和方白羽斗,光靠咱们神组织这几个人可不行。”
“叶飞,你说的好有道理啊。”
“行渊,能别总拍我马屁吗,我不适应。”
“我是真的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那行吧。”
“叶飞,认识你真的太好了,总算在师父死后有主心骨了。”
“行渊,其实你也很厉害的,只是勇气差了一点,以后你不要总跟着我了,要学会独当一面。”
“不行,我就要跟着你,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做你的跟屁虫。”
“行渊,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这样合适吗。”
“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
“随你便吧。”
“叶飞,你看那是什么,好像有一个鬼影是不是,我怎么有点怕。”
“越说越来劲了是吧,给我爷们点。”
“真的,真的有鬼影,你自己看。”
叶飞心中一警,顺着行渊的目光看过去,还真的看到一片鬼影,只是包裹了鬼影的绿光他却非常熟悉“蛊婆婆?”
叶飞起身走过去,果然绿光之中走出了一位体型佝偻的老叟,正是蛊婆婆。
自从冰原一别,好几年没见过了,蛊婆婆的外表一点没变。满头银发,牙齿掉光,兜着嘴,弯着腰,枯瘦如鸡爪的右手拄着一根拐杖。
“蛊婆婆,你怎么在这啊。”
“来和你叙叙旧。”
“婆婆好。”
“你这小嘴啊,真是越来越甜了。”
“蛊婆婆,日子过得不错嘛,许多年不见一点不见老。”
“当然不见老了,婆婆我可是当代的蛊神,是不死之躯。不过也活够了,只可惜没有生养,找不到接班人了。”
“巫蛊一族的力量需要血脉传承吗?”
“当然。”
“那不是和古神相仿。”
“巫蛊族祭拜的本来就是蛊神,蛊神就是远古之神啊。”
“如此说来,婆婆你体内流淌的也是神血?”
“可以这样说,也不能这样说,因为巫蛊族很特别,血脉中的力量是通过蛊神附体得到的,换句话说蛊神在我体内,也只能在我们这一支血脉的人体内,可能因为我们的血比较甜吧,蛊神很喜欢!严格说来,我其实不是神,而是神的容器。”
“那不就是器灵吗。”
“差不多!巫蛊一族最高的蛊术就是以身养蛊,而能够饲养的最强大的蛊就是蛊神。”
“蛊神就是那些会发绿光的家伙吧。”
“它们是蛊神的幼崽,母体你没资格见的。”
“很大吗?”
“恰恰相反,很小,但是非常强大!如果蛊神出世的话,就连水君月那个老家伙都要死。”
“有这么强大吗?旱魃九龙可是握在药人手上的。”
“旱魃没有肉躯,而蛊神肉躯健在,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更何况,旱魃死了一万年,而蛊神一万年一直存在,谁更厉害还用说吗。”
“有道理。”
“实话告诉你,上古神魔大战时期,蛊神就是最强大的神明之一,是和魔神蚩尤、皇帝轩辕同一级别的,你的九龙根本不够看。”
“婆婆你不是在吹牛吧。”
“咳咳咳。”
“看来是了。”
“臭小子,小心我揍你。”
“婆婆,你怎么在这啊。”
“九幽山是我老家,在家里呆着总归比外面强,更何况山间游弋着很多冤魂,给暴君享用正合适。”
“暴君进化了吗。”
“不仅进化了,还变得非常强。”
“恭喜你了,蛊婆婆。”
“嗨,别提了!进化之后那家伙更不听话了,连婆婆我都觉得头疼。”
“记得您之前说过,此次进化会让暴君智慧暴涨,智慧涨了,不听话是应该的吧。”
“可它还要吃了婆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