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亓懿大步流星地走回了书房,阖上书房的房门,缓缓地将薄纸打开,再次将上面的字眼看一遍,似是要将它们都镌刻在脑海一般。
片刻,他不动声色地将这张药方收起,眼眸犹如黑洞一般深邃,令人难以捉摸,渐渐地,眸中凝聚了一股坚定的意味。
在云倚阁内的司鸢眨了眨眸,感觉莫名其妙,这人怎么忽然间就走了,旋即她的眸光缓缓地落在不断在自己衣袖内寻找着什么的小屏,不禁挑了挑眉,“你在干嘛?”
小屏皱着眉头,停下了动作,神色间满是苦恼,“王妃,先前您说那个妖公子落下一张纸,而小屏前不久正好捡到了一张纸,正想拿来给您看看是不是那个,却不料如今怎么都找不到。”
“哦,找不到便不要找了。”司鸢倒是不甚在意,尔后她缓缓地将青丝上的紫罗兰簪子摘下,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凝视了许久,唇角越发的上扬,桃花眸一片流光溢彩。
见状,小屏暗暗笑了笑,旋即识趣地退下,看来王妃已经开始把王爷放在心上了。
夜色如同泼墨般,清冷的月光流泻而下,地上如同蒙上一层薄薄的霜一般,泛着淡淡的凉意。
一抹纤尘不染的白色身影走入了云倚阁,紫罗兰色的帷幔轻轻飘扬,他轻柔地掀开帷幔,眸光落在了**榻上人儿的脸庞,双眸阖着似是在入睡,眉间一抹红莲妖娆绽放,透着勾魂夺魄的魅惑,五官绝美艳丽,红唇轻抿。
他清冷的眸光渐渐放柔,犹如一股泉水缓缓流淌,他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鼻尖缭绕着身边人儿身上的莲花清香,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揽着她柔软的身子,顿时唇瓣微不可察地勾起。
须臾间,那双桃花眸骤然睁开,妖艳夺目,流光璀璨,泛着动人心魄的光彩,眼角泄露出淡淡的媚意,她的眸光迎上时亓懿柔和的眸子,她莞尔,露出了倾城一笑,刹那芳华,犹如昙花一现。
时亓懿的眸光不由地一闪,一向清冷的神色颇为不自然起来,本来不过是趁着她入睡暗中过来陪她一并就寝,却不料被抓个正着。
司鸢见状笑意更浓,她猝不及防地将红唇贴上他的薄唇,时亓懿只感觉那莲花清香愈发的浓郁,她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片刻,她缓缓离开他的薄唇,纤细的指尖抬起轻轻抚着他的唇瓣,缥缈空灵的嗓音缓缓响起,“这么喜欢我,就把兵权给我吧!”
此话一出,时亓懿柔和的眸子顿时抚上了一层冷意,他的薄唇一抿,抬手抓住她的柔荑,清冷的眸光凝视着她,“待你爱上我,我便给你。”
她轻笑出声,不置可否,随后抽回自己的手,一把把他推下**榻,她妖媚的桃花眸戏谑地看着他,“那便待你给了我兵权,再与我同塌而眠吧!”
时亓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恼怒,骤然起身大步向前,一把揽住她,紧紧扣住她的脑袋倾身吻下,司鸢魅惑的桃花眸闪过一抹冷意,正要出手,却被早已知其动作的时亓懿桎梏住,良久,他才缓缓放开她,她的眸色冰冷,唇瓣微红,娇艳欲滴,泛着勾人的光泽。
“待我死了兵权便给你。”
话音一落,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司鸢嗤笑出声,桃花眸沉淀着浓浓的冰霜,泛着一丝讽刺。等他死了?他此话显然就是她想要兵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蓦然间,一股痛楚袭来,她紧紧地咬着牙,痛意蔓延,额上的细汗缓缓渗出,一股腥味涌上喉咙,她难以抑制地吐出,墨红色的鲜血滩在地上,诡异非常,透着阴森的意味。
她抹去唇角的血迹,眸光落在地上墨红色的鲜血,桃花眸不由地微微一凝。看来,她时日无多了!
她想要兵权,自然不是喜欢权势那么简单,师菱佩!先前未有传出她死的消息,后来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必定是藏起来,如今她命不久矣,她决不允许那个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活得比自己久,且她看这个世界太多人不顺眼了,既然自己时日无多,便拉多一些人跟自己陪葬吧!在她死前,她也要将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旦日午膳之际,时亓懿依旧面色如常地为司鸢布菜,她望着他神色认真的模样,倏然想起先前的药膳,红唇微动,蓦然开口,“先前的药膳,是不是要用来压制我身上的毒?”
时亓懿执着玉箸的手微微一顿,清冷的眸子划过一抹晦涩不明的光芒,他微微颔首,“嗯。”
在染还不知她是他的夺命符之前,她的膳食皆是压抑她身上毒素的药膳,如今,染已然不愿给厨房菜单与药材,而她身上的毒渐渐地也压抑不住了吧?
时亓懿的眸光望着她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心中一窒,尔后不动声色地继续为她布菜。
看来,不能再拖了······
整整七日,司鸢都没有见到时亓懿的人影,不禁有些焦急,心里更是难以抑制地想念了起来,同时亦然有些担忧,他从来不曾那么久也不在王府中。
小屏望着司鸢紧紧蹙着的眉头,不由地打趣,笑容间满是揶揄,“王妃这是想王爷了呢!”
“别闹。”她嗔怪地瞪了小屏一眼,旋即心中一抹惆怅升腾而起,桃花眸泛着几分黯淡,前段时间时亓懿每日陪着她,如今却一连不见七日,着实是不习惯呢!
待她用完晚膳以后,百无聊赖地翻着话本,蓦然间小屏来禀告说时亓懿回来了,她的神色不由地一喜,下一刻,便看到时亓懿的身影款款而来。
然而目光触及他的脸眸色不由地一缩,他平日里纤尘不染的白衣如今凌乱不堪,褶皱非常,脸上的胡渣更是明显,青丝凌乱,眼眸间有着血丝,眼眸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年纪瞬间大了几岁一般。
“你、你怎么——”司鸢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他这般不修边幅的形象,潋滟的桃花眸盛满了诧异。
彼时的小屏已然不动声色地退下,时亓懿一步步靠近她,将怀中的一个琉璃瓶取出递给她,嗓音明显的疲惫不堪,透着淡淡的沙哑,“这是解药,快吃。”
她的神色再一次震惊,缓缓接过琉璃瓶,眼眸波光流淌,“这些日子,你就是为了找解药去了?”
“嗯!”他轻轻颔首,漆黑的瞳眸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旋即他缓缓转身抬步准备离去,她一顿,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你去哪?”
他的身子微微一顿,倦怠的眼眸底下掠过一抹柔和的流光,薄唇轻轻一启,“洗漱。”
彼时的他虽然未有照镜子,但大概也能猜到自己凌乱不堪的模样,他这些日子费尽心思找齐了药材,后找到炼药师,一天**地陪着他一起炼药,炼成以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一回到王府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药给她,还未来得及洗漱。
闻言,司鸢不舍地放开了他的衣袖,尔后轻轻颔首,时亓懿的眸光再次一柔,旋即缓缓转身抬步离去。
凝视着他离去的身影,良久才缓缓收回目光,望着手中的琉璃瓶,她施施然打开,一股透着清香的药味流出,她将殷红色的药丸倒在了手上,抿了抿唇,将药丸放在嘴中,尔后忙不迭倒了一杯水一并吞下。
吃下解药的她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似乎她中毒亦然没感觉,解毒亦然没有丝毫的感觉,心中不由地奇怪,却没有细究。
她不知道的是,那毒一般都是晚上发作,所有的痛楚全然被夜晚的她承受。
半个时辰以后,一抹无暇的身影再次款款而来,衣袂翩跹,恢复了纤尘不染的气质,面容如同与世隔绝的谪仙般清冷,眼眸泛着莫测的波光。
“你吃东西了吗?我让厨房准备。”见状,司鸢缓缓勾唇,软糯的嗓音犹如羽毛般柔和,轻轻地划过心间。
“不必。”她正要抬步出门,却被他拦住,他晦涩不明的眸光落在桌上的琉璃瓶上,微凉的嗓音缓缓响起,“解药吃了吗?”
“吃了。”她微微颔首,乖巧地回答道,双眸凝视着他不由地感觉有些怪异,似乎他此番回来给她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那便好。”清冷的声线流泻而出,时亓懿的视线紧紧地锁着她的面容,眸光愈发地炙热了起来,司鸢被看得渐渐开始不自然起来,“你怎么了?”
话音一落,红唇被一抹薄凉的东西覆住,她不由地瞪大了眼眸,想要说什么,下一刻,时亓懿的薄唇却移到了她的耳畔,清冷的嗓音低哑深沉,“我要你。”
顷刻间,司鸢的眼眸盛满了诧异,抬手想要推开他,然而力度完全不及他。
“时亓懿,我还没有准备好。”她如今虽然对他有感觉,是有点喜欢他,但却不代表她已经做好准备全然把自己交给他。
原本以为一向纵容她的时亓懿会缓缓松开她,奈何他却无动于衷,一把将她抱起放到**榻上,身子压下,桎梏住她的手,他刻意躲开她愠怒的双眸,将她的衣裳一一解下。
“混蛋!”
“我讨厌你!”
无论她如何叫骂时亓懿都未有听过手。
她无法反抗,委屈的感觉顷刻间灌满胸膛,眸中氤氲上了一层雾气,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她以为他喜欢她,纵容她,会是那个对的人,却不料他也不过是个强迫人的伪君子。
时亓懿感觉到身子的人微微颤抖,他眼底压抑着满满的痛楚,他紧紧地抱着她,唇瓣贴近她的耳廓,声线微微颤抖带着几分低哑压抑,“对不起——”
一滴眼泪不可抑止地落在她的青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