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亓懿刚走到了膳房,便听到了一声大吼,“卧槽!这厨房他妈的跟我作对是不是!”
顿时膳房内的人大跌眼镜,漆黑的脸上一双瞳眸泛着错愕的光芒。先前那个温柔如水的王妃呢?!眼前这个黑乎乎的还爆粗的绝对不是他们心目中那温柔的王妃,不是,绝对不是!
司鸢的一双桃花眸泛着浓浓的不甘,一脸黑漆漆的看不出五官,月白色的纱裙染上了不少炭色,如瀑的青丝彼时凌乱至极,甚至有些炸毛。
时亓懿的峰眉微微一蹙,而后径直向着司鸢走了过去,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柔荑,丢下了淡淡的一句,“带公主梳洗。”
随即他便牵着司鸢抬步离开,没有理会众人惊愕的神情。要知道,王爷有轻微的洁癖,不会碰脏东西,更勿论王妃如今这副黑不溜秋的模样。
完颜悦倒是没在意那般多,只是撇了撇嘴,而后看到自己身上,杏眸流露出了一丝嫌弃,随即跟随着下人去梳洗。
时亓懿一路牵着司鸢往无双阁走去,司鸢倒是乖巧地一路没说话,毕竟自己方才炸了人家的厨房不是?心底多多少少有些愧意。
时亓懿对于一路投来的惊愕目光不置可否,唤了人打水,旋即牵着司鸢走入了无双阁。
司鸢坐在软塌上抬眸看着他,漆黑的脸上一双桃花眸流光溢彩,涌动着淡淡的流光,软糯的声线轻轻地响起,“我知道我炸了你的厨房是我不对!但是——”
陡然间,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潋滟的桃花眸一闪,泛着了光芒。
对啊!现在整个王府的经济大权都在她手中,她道什么歉!
思及此,她在时亓懿冷沉的目光下紧接着改了原话,“但是我不会向你道歉的!”
时亓懿的冷冽双眸间没有半分波动,薄唇轻轻抿着,凝视了她许久,一言不发。
司鸢被这般看着感觉颇为渗人,背脊一股凉意升腾而起,她方才那么拽会不会被打······
彼时婢女迈着碎步走来,余光瞥向司鸢却不敢问什么,只是恭敬地对时亓懿道,“王爷,水已备好,要奴婢伺候王妃梳洗吗?”
时亓懿挥了挥手,淡然无波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言语一如既往的简言意骇,“不必,出去!”
“是。”婢女的余光扫了司鸢一眼,收敛起了八卦的心思走了出去,顺势阖上了门。
司鸢望着那扇被关得紧紧的门瞪大了眼眸,陡然感觉整个厢房的气氛诡异地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不会是打算帮她洗完澡顺便······
已然浮想联翩的司鸢神色极为古怪,正思忖着等会要如此拒绝,身子却骤然一个放空,被打横抱起,她的神色闪现了出了一丝惊慌,连带着说话都颇为不利索,“那个——时、时亓、懿,我觉得、你、你不应该这样,要尊重我意见。”
“还需考虑?”清冷的声线幽幽传来,时亓懿的双眸凝了凝,眸光微微垂下落在了她灰色的脸上,眼角流露出了一抹狐疑。
闻言,司鸢一个激动,整个身子弹跳起来,差点便从他的怀中摔了下去,“我去,为什么不用考虑?”
时亓懿不置可否地径直走入内室,而后将她放到了雾气腾腾的浴桶中,顿时水花四溅,司鸢的身子随之沉了下去,一个激灵,忙不迭浮出水面,双目圆瞪,桃花眸蓄着熊熊怒火,“我不就炸你一个厨房吗?至于要淹死我吗?”
时亓懿依旧置若罔闻,顾自地取来了手巾,轻柔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灰,神情专注,宛若在处理什么重大事情一般。
他想知道,当初她为他处理伤口是何感情。
望着他专心致志的模样,司鸢颇为受宠若惊,伸手想要夺过手巾,“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奈何时亓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耐心地帮她擦拭着脸,渐渐地,手巾一片墨色,而她绝艳的容颜露了出来,眉间浅淡的魅莲萦绕着淡淡的清新。
浴桶里的水如同墨汁般,清澈的水已然被污染得一片黑,她湿透的衣裙贴紧着身子,庆幸的是,漆黑一片的水遮掩了大半的身子,肩胛的衣裳微微落下,露出了那粉色的伤痕,时亓懿给的药的确管用,短时间内便痊愈得如此快。
司鸢再厚颜无耻彼时都感到一丝窘迫,她轻咳一声,“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自己来。”
衣裳未褪泡在水里的感觉不太好,但时亓懿一直在旁边,待会如何沐浴?他该不会还想帮自己沐浴吧······
这回时亓懿却是顺从地离开,只是临走前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住了脚步,薄唇轻启,惯有的冷冽嗓音溢出,“不必学厨艺,美膳宴本王想办法。”
话落,他走出无双阁,却见周顾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神情仿佛见鬼了一般,“王、王爷,你怎会在此?”
“为何不在?”
“您不是跟王妃一起吗?”不是应该一起沐浴,鸳鸯戏水吗?
“方才是。”对于周顾的问题时亓懿感到莫名其妙,彼时的他不懂周顾想要看小世子的心吶!
见自家王爷这般的反应,周顾便知道他尚未开窍,作为一个尽职的管家,他觉得理应要提点一下,斟酌了字眼,终究缓缓说道,“王爷,老奴觉得,您应当与王妃多亲近亲近。”
时亓懿的浓眉轻轻皱了皱,清冷的双眸幽暗了些,泛着晦涩不明的光芒,“为何?”
周顾一噎住,苍老的脸上似是添多了几道皱纹,思绪百转千回,周顾的眸光一亮,终于艰难地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这,王妃的身上有伤,女子在此时都应该要与夫君多亲近亲近。”
时亓懿深沉的眸光凝视了他许久,周顾心虚地掩下了眼眸,生怕被自己王爷看出了什么,终究在他即将崩溃之际,时亓懿缓缓颔首,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过轻轻的一个字落在周顾耳中却是如蒙大赦,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王爷在这方面不懂,也是难为他这般煞费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