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觉察妹妹倾国袭来,毫无在意。心想:“若这真叫她为难,不如让她一剑刺死了,便心无挂碍了。”
倾国跃上前来,剑收指出,点了姐姐的穴位,止住了她。
倾城道:“你这样能拦我一时,但能拦我一辈子么?”
倾国道:“我不用拦你一辈子。等我将那凌无双和东渐离,送往凌云山。听凭师父老人家处置之后,一切已成定局之时,我就不再拦你了。”
倾城道:“若我救不出四少,我也决不苟活!”
倾国惊道:“甚么?你要为了他而轻生?姐姐,你是不是被那狗东西下蛊了?竟然能为了他,舍生就死。”
“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好日子才正要开始。我们辛辛苦苦夺下了江山,即将是要享受的时候。”
“你却要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寻死觅活,我究竟是要说你痴情,还是要说你愚蠢?”
倾城道:“享受?我一直很享受。只要有他的日子里,我就觉得很享受!”
倾国摇了摇头,顿感有些无奈,叹道:“你我孪生姐妹一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若有一天,暌隔不见,不知习惯否?”
倾城一听这话,好似妹妹动手之前的临终遗言。笑道:“习惯了自然就好了!”
“你我虽为孪生姐妹,性格却截然不同,我想这样貌合神离的两个人,离别于彼此的伤害总是很小的!”
倾国嚷道:“可你毕竟是我姐姐,血浓于水,你知不知道?”随即又问道:“你确定你不后悔?”
倾城道:“这辈子后悔的事很多,譬如杀了许多不该杀的人。但救四少一事,我决不后悔!”
倾城刚一说完,倾国一掌便斜削在她的肩胛上,立时昏了过去。
待倾城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艘大船上的甲板上。身边还躺着另一个人,正是东渐离。
她起身举目四望,只见皆是浩瀚无垠的大海。不知离岭南行了多远?亦不知向鸳鸯岛还有多近?
倾国将姐姐与东渐离送出海之后,便独自押着凌无双、蛮子去了凌云山。楚芳菲、何以乐一干人,则交给铁彪自行处置。
话说叶青峰随占中城来到滇西助战,于寨中偶见小雪,欣喜不已。二人各自细说一番,了解了前因后果的由来。
叶青峰只见小雪,已由当初那个曼妙多姿的少女,变成了勤劳朴实的贤妻良母。心想:“若是太阴教不来侵犯,她与西太宝应是很幸福的一对。”
李凤仪、西太宝母子,见叶青峰率众来援,甚是感激。又听小雪一番介绍,说叶青峰乃是凌云派弟子,更感亲近。
叶青峰见滇西寨依山傍水,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加之寨中还有泉水沃土,可供人畜饮用,及稼穑浇灌,故才能遭太阴教久围而不破。
只是太阴教,积蓄谋划了多时,早已另开沟渠,排干沟濠。
又差人不惜血本,日以继夜地挖掘墙角,致使城墙地基失陷,成了残垣断壁,让奸人有了可乘之隙。
幸得寨中人多盾坚,储备丰富,才可抵御得住。否则在太阴教的强攻之下,早已城破人亡了。
但近日太阴教,三番五次来攻,一次更比一次猛烈,让寨中损伤惨重,几不可再敌。
叶青峰见太阴教人手,数十万之众,寨中又城破人折,粮草短缺。若是久拖不决,必遭屠寨。
正思忖间,又听属下来报:“报寨主,太……太阴教又来攻寨了,这次可……可能抵挡不住了!”
西太宝一听,脸色煞白,大急道:“叶兄,如……如今该如何是好啊?”
“我本也不是甚么贪生怕死之辈,大不了领着弟兄们出去,和他们一决死战。可眼下我上有老,下有小,唯是对他们放心不下呀!”
滇西寨因被太阴教紧围,叶青峰带来的一千号人马无法进寨,全部驻扎在了十里外的一片树林里。
叶青峰心想:“眼下危急迫在眉睫,调兵来援,亦是来不及了。
再者,一千来号士卒,较太阴教的数十万之众,岂非九牛一毛,白来送死。”
叶青峰此时也无良策,只得随机应变,见机行事了。于是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过去的。待我们出去看看,外面现在是甚么情况?”
说着西太宝领着叶青峰来到城楼一角。
叶青峰放眼一看,只见城下到处皆是太阴教的教旗,旗上印着八卦图,只是没有阳极的一半。
见此形势,可谓人头攒动,旌旗遮天,势要攻下滇西寨,方肯罢休了!
随同叶青峰而来的花颜,向城下一看,便见领头的是风驰风教使。怕他将自己认了出来,连忙转过了身子。
奈何那风驰心明眼亮,早已将她识了出来。诧异道:“哎呦,楼上那位白衣飘飘的女侠,不是我们的花教……花姑娘么?”
“你怎么掉到贼窝里去了?是不是被他们掳去,当压寨夫人的?”
风驰口直心快,本想叫花教使的,但想花颜多半是来助自己攻城拔寨的。
之所以混入寨中,定是想与自己里应外合,一举将滇西寨拿下。想到这,便没有将她拆穿,敷衍过去了。
叶青峰惊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花颜谎道:“有……有过一面之缘!”
说着花颜上前道:“风教头,这位叶公子和这位西寨主是我的朋友。”
“听闻寨中遭祸,今特赶来相助,不想是你风教使在此领兵。这么一来,也就好说了。”
“恳请风教使,念在往昔,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暂且先将属下撤了去,凡事都好商量!”
风驰听来气急,心道:“好你个花狐狸,如此不要脸,当初明明是我救了你一命。”
“于今,却当着这么多属下人的面,说你救我了一命。好让别人以为,你花教使的武功,在我之上!”
风驰本想驳她一驳,但顾全大局,还是受下了。
心想以后找她算账不迟,于是便道:“是啊!昔日多亏花姑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今才有我风某人在此发声。”
“大恩大德,每日思报,可惜一直不得其机。今既是花姑娘开口,怎敢不网开一面。”
“我即刻退兵,在寨外摆宴设席,还望花姑娘前来一叙,以谢搭救之恩。”
花颜道:“既是风教使邀请,不敢不去!”说完,风驰便领兵退去了。
风驰退去之后,叶青峰问花颜道:“你与她是怎么认识的?”
花颜杜撰道:“一次偶遇,我见她单枪匹马,遭几个歹徒围攻,力所不敌,便拔刀相助,救了她。不承想她是太阴教的人。”
叶青峰又问道:“那她邀请你去赴宴,你去是不去?”
花颜道:“她既开了口,自是要去的。否则让她以为我们不识时务,即刻又兴兵来攻,岂不是自讨没趣!”
叶青峰道:“有道理。你这一去,想说服她放弃攻寨,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且劝她容缓几日,让我们考虑考虑,要不要献寨投降?”
花颜应下后,便去赴宴了。
花颜走后,西太宝急问道:“叶兄,事到如今,我们果无他法,只得献寨投降了么?”
“若是献寨投降,可保我寨中老老少少一条性命,那我倒也无所顾忌,我只怕……”
叶青峰接道:“你只怕太阴教的人,阴险狡诈,献寨投降之后,仍旧要将寨中之人,赶尽杀绝,方肯罢休?”
西太宝连连点头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叶青峰道:“献寨投降,是决计行不通的。”
“我之所以对花姑娘那样说,是想让她以此为由,让那太阴教的人暂缓几日,以好容我们想想对策!”
说着叶青峰叹了叹,道:“不过依现在的形势,据寨死守,也坚持不了多久。”
“为今之计,只能是想得一个办法,带领寨中老小,一起逃出去,方是上上之策了。”
西太宝点头道:“叶兄所言极是。只是眼下形势,山寨被太阴教的人马,围得水泄不通。”
“别说这上上下下一大寨的人了,就是一条狗,想要活着跑出去,也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
西太宝无奈,说着又欣羡道:“若寨中人,都能有像叶兄这样高的轻功,能趁夜凭着轻功,来去自如,那也就没甚么好愁的了!”
说到这,西太宝突然来了注意,道:“叶兄,不若你把你的轻功传授给大家,这样大家都可以像你一样,来去自如,各自逃命了!”
叶青峰摇头笑了笑,道:“不是我吝惜轻功,不肯传授。”
“只是我这轻功,资质好的,也要三年五年,才可练成;若是资质平平的,那十年八年,也未必有所成效。”
“你再看眼下,太阴教能待我们三年五年么?”
西太宝解围心切,一时说了谵妄之语。
身为习武之人,他岂不知,任何高深的武功绝学,绝非一蹴而就,就能达成的。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叶青峰道:“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
“待花颜回来,你与她协调好寨中之事。我则率领寨外的那群弟兄,突袭而来,破开太阴教的一个口子。”
“然后你领着寨中弟兄,趁机冲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