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马车来到醉仙楼,戴上帽子,放下面纱,走出马车,先入目的便是一幅泥字烫金的对联,上联:天子召来不上船,下联:自称臣是酒中仙,横批却是闪闪发光的“醉仙楼”三个字。
好大的口气,我做了个鬼脸,醉仙楼号称窑中佳酿天下第一,若身边还有狐醉果,便泡一坛酒出来砸烂它的招牌。
随铁中棠走进去,便不时有几个人迎上来,恭恭敬敬地抄手而立,喊一声“铁大人!”
铁中堂也不时停下来寒喧几句,又告诉他们不必拘礼,领着我上了二楼雅座。
正要坐下,忽然肩头被人撞了一下,身不由己便向前倒,情急之下,双手乱舞,一手撑住了桌子,另一只手却抓到一把软软滑滑地东西,只听得铁中棠一声闷哼,身后的侍卫抢上来,其中一人擒着我的领子助我立稳,另外三人便围在铁中棠旁边,满脸尴尬之色,只叫了一声“大人”,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我立定了,收起手心中刚被塞进的小纸条,看向铁中棠,也是“啊”的一声,原先垂在他颏下的长髯竟然少了一小绺,再低头看看,一丛黑色的毛发正横贯过手掌心,不是他的胡子又是什么?
却是我刚才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胡子顺势扯了下来。
忙将胡子送到他面前,双手捧着,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
铁中棠痛得不断吸气,但还是强忍着说道:“没关系,没关系。”一边命伙计送来面巾水盆。
回到德王府时已将近黄昏,进了门,远远地就望见德王正坐在厅中,面沉如水,不时抬头看看。
我走到厅中,说:“喂,你回来了。”
他指着一把椅子让我坐了,不说话,只是不住上下打量,我被他的目光盯着心里毛毛的,在椅子上左扭右扭十分不自在。
两个人相对沉默了半晌,他才说:“听冬梅说,铁宰相来过,你还和他出去了?”
“嗯。”我喝着茶水含含糊糊地答道。
“他可曾对你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啊,他说醉仙楼的佛跳墙果然名不虚传!”
“你就知道个吃!”德王严肃的脸上也有几分笑意,站起来在厅中不断踱步,说:“铁中棠虽然位居百官之首,父皇又对他甚为倚重,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为人却相当懂得自敛,也从来不与其他官员有什么深交,今天他巴巴地跑来看你。这老狐……头怕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在我与老九之间选一个扶持了。”
“看我和当不当皇帝又有什么关系?”
“一直以来,他在朝堂之上对我与老九都是不偏不倚,保持中立,也没看出特别偏坦哪一方,冷眼看我们争得热火朝天。现在听说了我府里有你这么一个人……”
我接下去:“又听说你为我做的种种事,因此想来看个究竟,看看我是不是褒姒一类的人物,也看看你是否沉迷美色,会为了我烽火戏诸候,一笑失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