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天的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张哲宁和易子瑜双方都相当默契的没有再提。而那个被易子瑜揍进医院的拉尔夫也因为伤势问题暂时没有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日子就那么一天一天平淡的过去了,但不知怎么的,张哲宁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觉得此刻就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一般,看似无害,但处处潜伏着危机。这种感觉搅得他心神不宁,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把精力放在其它方面。
自习课上,张哲宁眼睛盯着放在桌子上的书本,实际上却什么也看不进去,右手拿着笔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敲敲打打,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过于安静的环境却无限地放大了敲打的声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但始作俑者却毫无自觉,仍旧我行我素。
张哲宁的同桌徐培培终于忍不住用手肘小幅度的捅了捅对方,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看着大家不爽的眼神,心里一发狠,重重一撞……
“啪”!笔掉在地面上的声音格外响亮,也总算惊醒了一直在发呆的张哲宁。
不明所以地看着四周投来的目光,张哲宁冲他们歉意的笑了笑,马上就低头冲着徐培培小声抱怨道:“你干嘛闹出这么大动静?”
徐培培瘪了瘪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才不紧不慢地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你刚刚敲打桌子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吵到了,你还问我怎么回事?!!!”
“滴——”刺耳的信息声再次划过所有人的耳膜,徐培培瞪着张哲宁手腕上的通讯器简直不敢相信对方居然没有设静音。
“抱歉,抱歉……”张哲宁一面小声的口头道歉一面手忙脚乱的关掉了自己的通讯器,随后脸色极其不好的拉着徐培培离开了教室。
“所以你干什么呀?”直到走出了教学楼,张哲宁才放开徐培培的手,本来最近他就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各种烦躁,居然还有人闹他,想到这里,他看向徐培培的眼神有些不善。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这么多年好友了,对方不用开口徐培培都知道他打算干嘛,略带嫌弃的看了张哲宁一眼,徐培培不得不压下心头的火气耐心的和对方说明事情的经过。完了之后看着对方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又是一阵火。
“别生气嘛,我错了还不行吗?”张哲宁讨好的拍了拍对方的肩,看了看对方仍然不怎么样的脸色,干脆咬咬牙,模仿女生道歉时的样子,抓住对方的手拼命地摇着,一个劲地冲对方使眼色。这浮夸的演技倒是逗得本来就笑点低的徐培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张哲宁也松了口气。看着徐培培笑得发疯的样子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但这一幕落在正好经过这附近的易子瑜眼里就不那么美好了。
“水性扬花!”他死死地盯着不远处两人紧握的双手,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一旁刚刚出院的拉尔夫听到这话差点跌倒在地,就算哨兵的占有欲再强,但向导与向导之间干嘛跟防贼一样啊!他诧异地看了一眼易子瑜,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只是内心多少有些疑惑,过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有人给对方普及相关知识吗?
还没等他惊讶完,易子瑜随后的抱怨就给了他更大的惊吓……
情敌?结合?拉尔夫听着这些漏洞百出的谎言都不想吐槽了,他头一次发现好友这么好骗,不过没有一点常识也是他自己活该,好友好不容易出了一点丑,这倒可以留着以后好好嘲笑嘲笑。但让他不解的是,明明那位向导看起来也不喜欢子瑜,为什么要把麻烦给招惹过来呢?对方是在为别人掩饰什么还是……拉尔夫眯了眯眼,决定先不告诉易子瑜,自己好好调查一番。
……
张哲宁按照对方提供的地址被机器人服务员请进了包厢。这里地方比较偏远,又是完全自动化管理,所以不用担心有一丝半点的流言泄露出去。
张哲宁坐下之后,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嗓子,这才开口说话:“所以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不怕被易子瑜那家伙揍一顿吗?”尽管他用故作轻松的语调调侃着对面的红发哨兵,但手心里的汗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红发哨兵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直截了当的说出了那句张哲宁最害怕听到的话语:“我是该叫你张哲宁,还是张三呢?”
啪嚓一声,原本被张哲宁捧在手心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响声。
“喂,你没事吧!”拉尔夫吓了一跳,那杯子里装的可是滚烫的茶水,要是对方因为他的话而受伤,易子瑜那家伙绝对会剥了他的皮。
“你怎么知道的?”没有理会拉尔夫的问话,张哲宁死死的盯着他的脸,见对方不回答便又问了一遍:“你怎么能确定我就是易子瑜找的那个人?”
大概是因为张哲宁的眼神太过于恐怖,拉尔夫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回答了对方的问题:“那啥,我听子瑜说你和他是情敌的时候就有点奇怪了。他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为什么未成年的哨兵和向导一旦结合就会被人发现,这是因为我们手上佩戴的信息屏蔽器会自动感应我们的信息素变化,所以子瑜说这个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骗他。但一般人碰到这种事情会撇清而不是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吧,所以我又去调查了一下你周围的人脉什么的,根本没有找到和张三条件相符的人。但子瑜说他出现在你家是绝对没有错的,不然你也不会急着掩饰。所以我又重新看了一遍那个视频,你那个时候才四岁吧?”
“差不多。”张哲宁此时仿佛已经缓了过来,身子懒懒的靠着椅背,眼睛却仍然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拉尔夫:“继续往下说。”
“哦。”拉尔夫赶紧继续说了下去,“子瑜是个特例,精神体一出现的同时,因为已经到了五岁,所以身上的激素什么的都说明了他是个哨兵。但我们常人的检查却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四岁时先出现精神体,再等五岁时体内各种激素什么的数据稳定,才知道我们是哨兵还是向导。因为有特例,所以所有的大人都不能提前告诉孩子他们到底是哨兵还是向导。但子瑜却肯定的说你是哨兵。这让我有了另一个猜想。要知道哨兵和向导小时候有一些人的变化会相当大,于是我把那张照片以向导的成长轨迹模拟了一下,出现的,就是你的脸……”说到这里,拉尔夫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吃力。
“事情就是这样。”张哲宁突然笑了起来,“你有告诉易子瑜那个白痴吗?”
“还没有,我想最后确认一下。”拉尔夫头有点晕,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起来。
“这个东西先借我用一用,看看你搜集到了多少信息。”张哲宁毫不客气的伸手拿走了拉尔夫手上的通讯器,拉尔夫却不能及时作出反应了。
“你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还没等到回复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从一年级开始就一直是埃尔维综合学院的首席向导,你说呢?”将相关信息一个不落的删除,张哲宁的心情很是愉快,“你就好好在这里睡一觉吧。等醒来就把一切都忘掉滚回首都星好了。哨兵这种生物……”不屑地摇了摇头,张哲宁整理好了现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虽然脚被茶水烫了个正着,却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干了这样一件大事,我是不是应该让易子瑜煮一顿大餐来犒劳我呢?”摸了摸下巴,张哲宁愉快地拨通了对方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