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本欲为金梅三人张罗酒席,闻变奔跑过来。和金妹将金梅扶进屋里八仙椅上,又将金妹一直背着的包裹除了,但感接手甚轻,当是露宿的一些换洗衣服之类。北剑王棘手道:“伤在何处?这可如何是好?”一般的毒药,北剑王自是能解,但这般毒,连身怀绝世内功的金梅尚且挨受不起,北剑王自忖是无法解的,要不当日白莲儿身中欧阳峰蛇毒,也就不会死。金梅右手右手反转背后,拨出一枚毒针,但见青光闪闪,果是剧毒。她吸了口气,扔针桌上,重伤之下,拨根针竟是用了好大气力,手指颤动。
金妹心静下来,想起真经中有篇运毒辽伤法,喜道:“姐,我行功助你,将毒逼出来!”金梅合掌叠于腿上盘膝而坐,弱弱道:“我内功高,你内功低,不但帮不了我,反会害了你,真经有言,弱水逆行,无益于事。”金妹木然。金妹若要替金梅行功逼毒,有九阴真经中法门当然可行,但金梅内功高出她甚多,逼毒过程中,必然激起金梅体内本能的内功反扑,金妹抵挡不住,固然救不了金梅,前功尽弃,反而会重伤在她内功反扑之下,金妹何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只是她关心的姐姐受伤,一时心急,心想就算拚得身受重伤,也要救得姐姐安全,但金梅命在顷刻,是否还能抵抗得住二股强劲内功震荡,实是难说,金妹心生忧虑,又不能让姐姐死,一时急得眼泪打转道:“我,我,姐姐,如何是好!”
金梅道:“不碍事,等我行功二柱香时,自可解。”北剑王瞧她这毒深入五脏六腑,所谓行功二柱香时自可解之言,不过自我安慰罢了,他看这人内功高深,若然如此死了,实在可惜,听金妹言再也忍不住道:“二人内功合力,必然凑效。”金梅抬头看了他眼,摇了摇头,打坐不语。金妹喜出望外,脸挂泪珠道:“北剑王先生,你真的肯出手助我救我姐姐?!”心里怦怦直跳,有北剑王这等高手肯出手相助,那自是成,但那样来定会损耗他过多内功。但见北剑王昂然道:“当然肯,两位世外高人,虽只初见一面,姓林的仰慕不已,岂有在意区区内功损耗的。”
金妹感动不已,左袖拭了拭眼中热泪道:“姐姐,你放松全身经脉罢,我们这便助你行功。”一言未了,猛听得屋外紫凤的声音哈哈笑在远处道:“可笑啊可笑,中了我的黑血毒针,还想自行动功解毒,岂不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金妹,北剑王耸然惊惧,紫凤说这话时人尚在五六里外,不可听辨,话音落时,衣袂响动,已至门外,紫凤轻功确是高绝。她这一到,想静下来替金梅行功逼毒的指望,那是想也不用想了。
金妹激愤道:“姓紫的,我们也没深仇大恨,你快些拿黑血毒针解药来,救了我姐姐,咱门两不相欠,皆大欢喜。”紫凤道:“我偏说不呢?”金妹道:“说不得,我姐姐若是不幸,我必然报仇,你固然会死,你,你那男人也会死”她本想说你那孩子,但一想姐姐若死,自己对那孩子终是下不了手,想起重阳宫王重阳来,顿时说了出来。紫凤呸的声道:“若说杀了我,倒还有些相信,杀他?你能吗?胡吹什么大气。”金妹连王重阳也恨上了道:“王重阳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叫他三更死,谁也不敢留他到五更!”北剑王抚掌哈哈大笑,连道:“说的好,痛快,痛快,想必王重阳听到了,不活活气死也会气得吐血,那就离死更近一步了,哈哈。”走到门外。
只见紫凤踏身根粗大竹枝间,闻言怒跃下地,手指戟张道:“我夫君王重阳惹你杀你们了,这么想着他死!有本事冲我好了。”
北剑王不想紫凤如此硬朗,虽是恨她,却也不便再行嘲笑,正色道:“自古来冤有头,债有主,你的空中飞轿是我打落的,有什么恩怨跟我了结便是,别误害了旁门姐妹,这位大妹子误中了你的毒针,你就拿出解药来吧。”
紫凤却仍是甚火,大声道:“好,要想救人也可以,只要你肯交出一物来,不但我会向你们陪罪,便是磕几个头,那也是愿意。”金妹人守在屋内金梅身边,声间从里首先传出来道:“你要什么?”北剑王道:“你说。”两人心中暗暗犯难,明显紫凤不是个容易打发的主,她所开口要求的,必然是件万分棘手的事。
紫凤道:“就要你弹得我们吐血的那本琴谱及其秘要!”紫凤自悟出来的归心大法需别人在运行内功的时候才可伤人,北剑王的广陵遗谱更近乎只要身有内功便可被伤,其中高明之处,高归心大法太多,紫凤一人急匆匆地追来,便是想得到这本琴谱。
北剑王愣住了,为了这本琴谱,本是惺惺相惜的的南剑王跟自己不间断的缠斗了二年之久,更是为了这本琴谱,爱妻白莲儿死在欧阳峰蛇毒下,一想到这,北剑王但感到股刺心的痛,在此心境下,不说是本珍贵无比的琴谱,便是件再寻常不过的物事,既然跟白莲儿死有关,要他名满天下的北剑王交出,那是决计不肯的,但是拒绝紫凤,那便等同杀了金梅,金梅不管怎么说,是因他而中的毒针,依她武功,若不是给他拉着飞行,哪会给紫凤毒针伤着,此际人更是在他屋内,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死。他心念转得飞快:“紫凤这人轻功高绝,要擒她当真不易,她既然有所求,那是鸟入囚笼,自寻死路,不妨将计就计,将她擒住,便可和金妹合力行功,将金梅身上毒逼出,若然不成,说不得只得交出广陵遗谱,换取金梅性命,那也是无可奈何。”道:“广陵遗谱?这本秘笈我是有的。阿才,去灶房里取秘笈出来。你的解药呢,可不知是不是真的。”
屋里金妹啊的出声,声音中满是喜悦。紫凤狂喜不已,心想:“好家伙,原来这本秘笈是藏在他家灶中,藏得如此深,多半是真的无疑。”但看随从北剑王出来的那个老者还以为听错了,满是不肯地叫道:“大哥!”但给北剑王摆了摆手,只得去了,紫凤心里咚咚直跳,细心凝听,厨房里本点着灯,只听得一阵吹灰,手掏后,又有砖块响动声,没多久脚步响动,阿才已经捧着一整节竹筒出来了,但看竹筒微是焦黄,一端给封上了锡纸,系有丝带,逞递给北剑王。阿才跟北剑王,虽是兄弟相称,阿才实是北剑王仆人。北剑王抓起竹筒,阿才深深叹息一声,垂头丧气地站到北剑王侧后,惋惜之情溢于言表,足见此物珍贵异常。
北剑王左指轻弹竹筒下,道:“这,便是广陵遗谱。”紫凤不想买卖来得如此顺当,虽觉北剑王拿了竹筒后向自己靠近了两步,未免靠得近了点,但她艺高人胆大,也不将这点距离放在眼里,掏出解药道:“解药救人命,密笈害人精,一得一舍,北剑王你是赚大了。”。北剑王笑道:“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