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边往房间走边乐,这时杨琳琳来了电话。阿宁把这件事的经过跟她一说,杨琳琳哈哈地乐了半天,一直到阿宁睡觉,两人才停止通话。这些日子,杨琳琳的电话成了阿宁生活的一部分,她一直用快乐抚慰着阿宁的忧伤。
萌萌自那次短信之后,一直没和阿宁联系,自然也没发账号,阿宁这几天的收入不菲,给家里汇回去了一笔,卡里还留了一部分。
第二天,又到了通关的日子,阿宁中午起床之后,给韩小姐打完电话就直奔关闸。熙熙攘攘的人很多,阿宁排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韩小姐以往都是在面馆点好牛肉粉等阿宁来,可是今天阿宁却在过境大厅的出口看到了她。当时韩小姐背靠在大厅出口内侧门边的墙上,双手垫在背后,一条腿支撑着大理石地面,另一条腿弯曲着,穿着高跟鞋的脚蹬在墙壁上。米黄色的紧身超短裙把臀部和小腹勒的都快爆炸了,上身的白色紧身背心把乳沟挤得十分险要,令男人的想象有些疯狂,恨不得立马将嘴唇化作雄鸟的喙,好深入沟壑,狠狠啄两口。头发散披着,看样子也是刚染的淡黄色。脸上画的更是丰富妖娆,阿宁看着一反常态的她愣住了……
看阿宁张嘴吃惊的样子,韩小姐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努力控制好情绪,把心里暗藏的渴望和魅惑都浮现在脸上。闪着水汪汪的眼睛柔情似水地说:“怎么,今天本美女的真面目就不认识了吗?”
满脸娇羞又含情脉脉的韩小姐让阿宁心里荡起了涟漪,他知道这个平日娴静的女子向自己暗示着一种东西,这种东西是无形的渴望。阿宁费力地闭了一下嘴,装作很不解地歪着头调侃着说:“你疯了!发情期到了是咋地?今天咋骚成这样?”
“那……人家都骚成这样了,你还不扶扶贫呀?”韩小姐风情万种地小声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眼睛瞅着地面……
刹那间,阿宁完全体会了这位单身母亲尘封已久的孤独,这种孤独使她的感情和肉体像干裂的土地,万分渴望雨露的滋润。此时的她要以放荡的形式获得解放,眼前的性感狂野才是平日里端庄贤淑的真实吐露。她在向自己倾覆最原始的本真。读懂了这些,阿宁淤积已久的欲火腾地一下点燃了。他红着脸看了一眼身边匆匆而过的人流,咽了一下口水,结巴着说:“那……那得扶哇!”说完拉起韩小姐光溜溜的胳膊,大步向金叶大酒店走去……
大家都知道久旱逢甘露是什么样子吧,中年的性是歹毒的。表面越文静的女人卸下伪装后,就越显得风骚。有些女人的魅力之一,就在于她的外表给人以假象。表面一本正经,端庄文雅的女人,一旦遭遇激情,立刻就变成难以置信的淫荡。这样的女人最能煽动男人的好奇心,从而激发雄性荷尔蒙。韩小姐的欢娱引起了阿宁高度的亢奋,看到自己使一个女人颤抖不已的时候,男人才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
喘息过后,韩小姐轻柔地抚摸着阿宁湿漉漉的短发,望着他疲惫的样子,抖落着春露般的声音:“累坏了吧!谁让你刚才那么拼命来着!”眼中蕴满了怜惜。
阿宁捋了一下韩小姐水洗般的长发,转了转黑亮的眼睛,拿着腔调诙谐地说:“小姐,您的心太好了!俺不累,对俺来说,这都是零活!以后您再有这些零活啥的,别客气,吱一声俺包您满意。嘿嘿……”
韩小姐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惊讶地说:“这还是零活儿?那整活儿是啥样呀?”
“整活儿还不明白嘛!你这才守两年吧?下回你守二十年,我一天给你干了,这叫整活儿!”说完阿宁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韩小姐被逗的哈哈大笑:“哈……哈……,笑死我啦!有你这句话,行!我守它二十年,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把这二十年的活儿一天干了,哈……哈……”两人笑闹一团……
接下来他俩又给“零活儿”收了个尾……
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两个人都因过多的透支体力而饥肠辘辘。阿宁这才想起,今天还有件事情得完成。马上让韩小姐给萌萌打电话,一起过来吃饭。
还是那个餐厅,还是那三个人,不同的是气氛比上次轻松多了。阿宁狼吞虎咽一番之后,看着细嚼慢咽的萌萌,怜悯之心油然而生。这姑娘太不容易了,所做的一切都是救男朋友的命,钱一分钟没着落,她就会忧心一分钟。他柔和地说:“吃完饭,我给你转二十五万人民币,你拿钱赶紧给你男朋友治病,治病赶早不赶晚啊!”
阿宁说完,萌萌伏在桌子上嘤嘤地哭起来,双肩不停地耸动,阿宁和韩小姐都没有打扰她。哭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边擦眼泪边打电话:“你过来一下,在拱北金叶大酒店餐厅,我们面谢恩人!”说完眼泪又滚了下来。
阿宁觉得没必要,拍着萌萌的后背轻声地说:“孩子,别哭了,你男朋友知道这些好吗?”
“张大哥,真正相爱的人用的着隐瞒吗?”萌萌凝着被泪水充盈的眼睛激动地说。
阿宁望着她没说话,觉得她很美,美的当之无愧!心中感叹,真正的美丽,最接近灵魂,与爱有关啊!
萌萌的男朋友一出现,阿宁的心里更舒服一些,这小伙子一看就是老实善良的孩子。长相很俊逸,就是缺少精神头,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对阿宁一番感谢之后,他和萌萌执意要给阿宁打欠据,阿宁坚决不用,仗义地说:“这钱不指望你们还,只要你们真心相爱,相偎相依地好好生活,也算我对真爱的一份祭拜吧!”
见阿宁执意不肯,两人竟然当着韩小姐和几桌食客还有服务员的面,“扑通”一声跪在了阿宁的面前。
这一惊非同小可,阿宁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连忙一手一个地往起拉,韩小姐见到也赶紧过来帮着拉。可是,这对苦命鸳鸯态度坚决,不打借据就不起来。无奈,阿宁只得答应。
写完欠据,阿宁收了起来,大家一道去银行转了款。之后,三人一直送阿宁到过境大厅门口才停步。萌萌眼里闪着泪花,对阿宁真切地说道:“张大哥,以后我们会努力挣钱,将来无论会怎样,请记住我们是您的亲弟弟,亲妹妹……”
阿宁最见不得这种场面了,用眼神跟韩小姐打了一个只有他俩能懂的招呼,赶紧转身离去。背后的三双眼睛一直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阿宁明白,自己的诚恳来自多年的心酸,来自一直与磨难摔打的辛酸……
可能是老天爷要奖励一下阿宁的善行,回到酒店刚躺了一会儿,北京赵总来电话了,说自己已经过了关闸,让阿宁到万利大堂等他。
其实,半个月前赵总就来过电话,说近日要来金岛休闲,等的阿宁心急火燎。阿宁马上在更高的楼层给赵总开了房间。赵总好像比阿宁还心急火燎,进房间放下背包,就匆匆忙忙到金店刷出了大笔现金,然后直奔赌场。他的急躁犹如酷暑灼热的天气,令人烦乱不安。
阿宁认为他如此着急是赶时间,也没多言语,提着钱袋跟他进了永利一楼的恒生赌厅。换完筹码,选了张台他就开始下注。
这一夜,赵总一直在输。因为赢的次数少得可怜,所以阿宁只结出了三十多万的码粮。跟预想效果差的太远了,令阿宁大失所望。赌的时候,赵总越输胆子越小,顺路也不敢下大注。战战兢兢的下一注,还又赶上输的那一把,这一千多万纯粹是一点一点磨没的。中间阿宁给赵总换了换手,可是换了几把也都是输,好像被赵总的背运传染了似的。正常情况下,人越输越会下大注。但赵总却不是,仿佛下的每一注,押上的都是自己的肢体血肉,输一点就离死亡近一点。他每次下完注,口唇就开始蠕动,暴露着内心的祈祷。回想整个过程,赵总的状态一直不好。阿宁琢磨,看来人是被命运绑架的,天要灭你,连空气都是有毒的……
赵总昨夜头发黑的还挺自然,天快亮的时候,阿宁仿佛看到他的头发变成了灰白色的,一种走到尽头的灰白。等赌局结束他好像老了十岁,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眼皮垂下了大半。身子向下坍塌着,平时威严的嘴角咧开了一条缝,丝丝浊气顺着这条缝向外流淌着……
完了!他这是油尽灯枯啊!多像自己当初输折的样子啊!唉!阿宁侧过身握住他的手,小声轻慰着说:“大哥,别上火,不怕输的苦,就怕断了赌!今天输了明天还能赢回来,走,我请大哥喝两杯!”说完起身去扶赵总。
赵总软绵绵地拨了一下阿宁的手,挤出一丝比黄莲还苦的笑:“太累了!不喝了,想回房睡一觉!”说完勉强地掩饰着踉跄,一步步向电梯间走去……
阿宁跟在后面,想说点什么,但实在找不到比沉默还有用的话语。是啊,现在说什么呢?这时候人最需要的就是安静……
出了电梯,赵总脚步稍快了一些,似乎在用行动告诉阿宁,自己的情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好转的,别担心……
到了房门口,赵总摸索出房卡开门,门锁灯“叮”的一声放出了绿光。赵总没有马上把门推开,而是强装镇静地回过身:“兄弟,不请你到房间坐了,休息好了我给你打电话!”说完转身推门进屋,门“咣”地一声锁上了。
阿宁面对房门站了一会儿,心情沉重地转身走向电梯间。回想刚才的情景,越想越不对劲,虽然输大钱的人阿宁见得多了,自己本身也是输过大钱的人,懊丧痛苦是在所难免的,可赵总的情形还是让阿宁感觉异样。首先,他拿钱不敢赌,另外,他的神情一直有一种灰蒙蒙的感觉。阿宁不由自主地又想起自己当初输崩溃的样子,自己挺过来了,赵总能挺过来吗?
此时阿宁刚刚走出下楼的电梯间,想到这里,他立刻转身马上返回赵总住的楼层。一边走一边打赵总的手机,提示已经关机了,关机也有可能是睡着了。但是,阿宁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一到门口就用力拍打房门,一点动静也没有。阿宁立即拨打酒店总台电话,转呼赵总房间的座机,是一阵阵的忙音,无人接听。阿宁焦急地继续拍门,还是没有回应,心说坏了,他果断报警。当保安进去的时候,赵总已经意识模糊,手腕上的鲜血浸红了雪白的真丝被褥……
抢救及时,生命保住了,阿宁陪赵总在金岛的山顶医院住了两天。这两天,两人没有说过多的话,千言万语都在两个男人的对视与苦笑中言尽了。直到这时,阿宁才知道,赵总是某部下属一个局级实权领导。染上赌博之后,挪用了几千万的公款。这次他是最后一博,本想赢些钱回去堵窟窿,没想到又输了,他彻彻底底的绝望了。第三天,赵总回北京自首了。这件事在阿宁心中荡起了层层波澜,赌魔险些又在自己眼皮底下吞噬了一条生命,他沉默了一整天。幸亏杨琳琳的到来,才挤走了他心中的阴霾,只是杨琳琳太忙了,像小鸟一样匆匆地飞来,又像小鸟一样匆匆地飞去。中间如吸血鬼一样贪婪地啄了一口“食儿”!
机场安检口,杨琳琳春风得意地扭动着窈窕身姿,嘟起小嘴儿左一眼右一眼地挖着阿宁,心里嘀咕:每次见到这个让人喜欢让人忧的男人,自己就从心里往外冒着快乐。和他一分开,烦恼也就随之而来。自己这一走,这个花心大萝卜又该寻花问柳去了,这种既爱又气的感觉叫人狠不下心,也恨不起来。唉!不想了,一切由它去吧!哼!反正这辈子别想把我甩掉。“瓜娃子,你要晓得,重庆至少有一个连的高富帅追在本姑娘后头!你给我听好喽,胆敢背着我拈花惹草,哼!哼!小心本姑娘让你戴一卡车绿帽子!哈哈……”
看见杨琳琳气鼓鼓,酸溜溜的样儿,阿宁心里既怜惜又不舍,这个率真娇美的女子,是位难得的红颜知己,对自己又如此痴迷,怎样才能让她不受伤害呢?阿宁撇嘴坏笑着说:“我们东北那嘎达特冷,帽子颜色我不挑,别忘了,一定要多给我弄几顶棉的戴呀!”
杨琳琳急了,跳起来攀住阿宁的脖子,竖起眼睛气哼哼地说:“龟儿子,你好不知羞!老娘如果是那样的人,哪里还轮得到你!家里都乱成麻了,我还挤一天时间来看你,你的良心让狗吃掉喽!”说完使劲捏阿宁耳垂儿。
阿宁咧着嘴说:“那咋整?实在不行,挑我身上的零件带回去两样,咱也留个纪念啥的!你看行不?”
杨琳琳用小包挡住别人的视线,隔着衣服照阿宁下面抓了一把,咬牙切齿地说:“就要这一样!今天没带剪刀便宜了你!哼!”说完推开阿宁跑进安检口,紧身套裙凹凸有致。
在她回眸之前,阿宁迅速转身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