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巫督主爽快,如今有那么多人作证,想必督主大人不会是言而无信之人。你可以带一两名属下进来,其余之人,还请在林外等候。”婆婆话音才落,林中一些树便转移了起来,刷刷地一阵转动,原来的杂乱变得有序起来。
刷的一声,一份帛锦到了冷雨手中:“小雨,带着你家督主按这个图所示进来。婆婆可有言在先,你们耽误了不少时间,你要是走错了,会更耽误时间,可别怪婆婆没提醒。”
”多谢婆婆。“冷雨接过帛锦喜声道。
巫惊魂冷笑,到这会儿,他也着实对这位冷雨的师父,传说中的幽灵仙感到好奇起来,居然对他的玉佩感兴趣,想必这人不是简单人物。
由于飘烟死活要跟着,而且他轻功好,巫惊魂便让他陪同,另安排了白霜领着二十八个锦衣郎远远的在附近安营,四人便骑马进ru林子。
这婆婆所言不假,就算是树木移动开出了一条蜿延的路,要是没有这地图,根本就只能在林中打转转,好在冷雨较为熟悉,看着图,带着几人左转右转的,转一个弯,眼前瞬间开阔了起来。
碧波荡漾,金色的太阳洒下,湖面闪着粼粼金光,微风吹来,湖中一圈一圈荡开金黄的光晕,几只鸟儿在湖面轻飞掠过,竟来到一个湖边上。
此时巫惊魂又陷入迷朦中,神智有些不清,开始出现呕吐的情况,飘烟把他扶下马,寻个块干草地席地而坐,不耐烦的看冷雨:“冷雨,这已进来了,你那师父呢?就这一片渺无人烟的地方,该不会是让那什么婆婆给诓了吧?”
冷雨站在湖边远眺,微眯眼眸,神情有些激动,大声说道:“不会,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自然认得,你少担心。你还是照顾好爷吧。”
飘烟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返身伺候巫惊魂喝水。
看着这一片清澄的湖,白非儿深深的呼吸,心境似乎清亮一些,下马走到冷雨身边,手戳一下他手臂:“哎,我说,你那师父是在这湖底下还是在这天上啊?咱们可以等,可四爷可真玩不起这时间了。”
冷雨扭头瞪她。
“呀,你看。”白非儿指指湖面。
冷雨转头看去,湖面一叶扁舟急速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过来,转眼便停了下来。
他看清来人,笑颜逐开,眸光闪闪,忙施礼:“小雨见过婆婆,多年不见,您还是如此的容颜焕发,光采照人。”
白非儿定睛一看,哑然失笑,来者是一名约四十来岁的女子,虽青衣粗布,但面容姣好,端庄大方,眉宇间的气质不俗。
冷雨居然叫她婆婆,搞得她还以为是六十岁老太婆呢,没想到只是个中年妇人。
那婆婆嘴角弯起一抹兴味的笑,深褐色的眸中是点点冷意,扫一眼一旁的白非儿,清淡的说:“多年不见,你嘴上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这位想必是凌大人吧?果然风采非凡。”
冷雨抚着头讪笑:“哪里,小雨一直是这样的,没有变。”很多事他想解释,但是现在也不是时候,他只能打住。
白非儿愕然看她,她怎么认出的?
她忙向她施了一礼。这刚才没见到面的时候伶牙利齿的和人家吵了一轮,这就一见,她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婆婆嘲讽地一笑,淡声开口:“让你们飘烟大人快扶你家督主上船吧。”
飘烟老早注意到有人来了,一直不动生色的观察,见那婆婆能轻易的分辩出他们,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冷雨,没有过多的言语,扶了巫惊魂便上船。
一路无语。
也不知转了多少个转,船终于停在了一座木桥旁边,白非儿顺着长长的木桥看去,入眼的景象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这就不一座水上别墅嘛。
看样子面积还不小咧,高矮连着五座高脚木屋子,每间屋子有木廊桥连接,粗大结实的木梁,屋顶黑釉漆在阳光下闪着神秘的光。
白非儿啧啧的赞出声来,凑到冷雨耳边轻声说:“我说冷雨,这么一个神仙地方,你居然不愿意在这呆下去,真是没眼光。”要是换了她,在这不问世事,住一辈子也愿意。
“你不懂的。”冷雨轻蹙眉淡声说,抬头怔怔的望向那木屋。
五年了,他做梦也不敢想还能回来这里,不知师父可还好?
走过那长长的木桥,婆婆领着四人上了一座木屋,屋门写着,水月阁。
水月阁分内外两屋,用具一应俱全,婆婆安置巫惊魂在内屋躺下,给他喂了些水,便让其余人在外屋等候。
巫惊魂觉得又上船又下船的,人影晃动,躺下后便基本没有了知觉,他只知道白非儿那个女人还在他身边,她没有离开,没离开便好,他心里轻叹。
外屋,白非儿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走出门外木廊上,天空睛朗如洗,微风吹来,湖面粼粼,鸟语花香,并着丝丝的药香,这里一副春意昂然的景象,当真是世外桃源。
“婆婆,师父呢?她不在谷中吗?”屋内冷雨向正在送上一些糕点的婆婆问话。
婆婆眸光扫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急也没有用,谷主刚去寻一味草药,应该很快便回。”
飘烟“啪”地把茶杯拍茶桌上,眸光凛冽,怒道:“这不耍人吗?要是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一把火烧了你这里。”
“飘烟,你少说两句,不可对我师父不敬,这里有这里的规距,你要是再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客气。”冷雨眉心一皱,眸光变冷射向他。
“冷雨,你现在是爷的属下,你这胳膊往哪弯啊?现在里面躺的是爷,不是别人。要是你师父在里面躺着,我看你急不急?”飘烟冷冷的怒视他。
在他的心里,爷就是他的天,如果爷死了,他觉得这人世便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婆婆眸如闪电般扫向飘烟,冷道:“飘烟大人,没有人请你来,你要是觉得不耐烦,可以离开。”
冷雨亦是用那寒星般的利眸盯他,飘烟那妖魅的脸上肌肉跳动了两下,自知无理,便起身入屋照料巫惊魂去。
白非儿听闻觉得无趣之极,这来到人家的地头便是人家说了算,凶个什么劲,白费力气。
她举杯想撩开蒙面巾喝茶,顿时在手定格在半空,双眸发直,那是什么?仙女么?
湖面白衣翩翩,广袖长裙,如雪的皮袄,随风飞舞,三千青丝,风中飘逸,随着一缕淡淡花香,女子飘渺而立于木桥上。
白非儿来不及眨眼,只觉得此女雪肤花貌,细润如脂,粉光若腻,柳眉如烟,双瞳剪水,绛唇映日,犹如画中仙,让人想起薄云间盛开的杜娟,美而轻逸。
她是个女人,亦觉心咚咚而跳,是的,这当真无愧是个美人,这是她来大明朝这许多年见到的,唯一可以与自己这具躯体的容貌毗美的女子,她不想自夸,严格来说,那算平分秋色吧。
“徒儿拜见师父。”冷雨扑嗵的跪倒高呼。
如果说此女的容貌让她震惊,那冷雨这一声是直接把她吓懵,这,这,这是他师父,丫丫的,她真“牙疼”,难道又一个版本的小龙女与杨过?冷雨顶多十七八岁,此女看起来绝对比他大,她一直以为这什么幽灵谷主是个怪老头,居然是个看起来不食人烟的美人,这让她不淡定了,这人生怎么那么多意外啊?
她七魂少了六魄的杵在那,双眼发滞,就如一登徒子似的,哪里还记得要施礼?
女子眼波轻动,衣衫轻动,移步入屋:“婆婆,先救人,就让他跪着。”沙哑略低沉的声音微寒无波,听不出任何意味。
直到白衣人影转入内屋消失在白非儿眼眸,她才叹了一口气,原来美女并不一定都是具有黄莺出谷般清灵的声音的,可惜了。
“喂,你干嘛,总盯着我师父看,小心她挖了你的眼珠子。”冷雨跪着不敢起身,不满的冲她嚷。
白非儿总算找回了原神,把手中冷了的杯水往湖中一倒,撇撇嘴:“切,脸长着不就是给人看的吗?你师父要是不想让人看,那就该戴个面具或蒙着脸啊。如今这样,她这不摆明是欢迎人欣赏的嘛,是吧?”
“那也没有你这般看法,要是师父要挖你眼珠子,别说我没提醒你。”冷雨哼哼道。
“怎么?心疼了?哎,我说,冷雨,你有没有喜欢你师父啊?或者是暗恋的那种,你看你们从小在一起,她又那么的美丽动人,难道你就不心动?”白非儿八卦的凑头到他面前低声说,清澈的大眼睛使劲的眨巴。
冷雨瞬地满脸涨红,眸中飞过一丝散乱,又快速的低头垂眸,把那情绪掩于眼底,声音瓮瓮:“休得胡说,你别胡言乱语的,要是师父听到了,你就没命了。”
白非儿长睫一眨,了然的笑笑,转身坐下:“好好,不说,不说,那说说这谷中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既然来了,咱们权当旅游。”她一看就明白了这小子的心思,豆蔻年华,喜欢自己的师父又不是什么丑事,女大男小更不是个事啦。他不愿意承认,她不也不逼他,古人嘛,就是矫情。
冷雨瞪眼看她:“旅游?”
呃呃,她轻咳两声,解释道:“就是玩儿啦。”真是文盲。
冷雨轻扯扯唇角,苦笑:“你看我这样,怎么带你去玩儿?何况你别忘了咱们服下的毒,再过五六个时辰没有解药便发作啦,你还有心思玩儿?”
白非儿心里咯噔一下,眸色微沉,妈妈呀,还有这档子事呢,她差点忘了。
她轻蹙眉:“那怎么办?你那师父让你跪着,你又没办法弄解药,你到底得罪了你师父什么事啊?一见面就罚跪,再怎么说也是师徒一场啊,真是无情。”所谓的世外高人就是毛病多。
冷雨苦着脸,眸光闪闪,示意她别乱说话,轻声说道:“是因为我进了东厂做事,唉,你不懂的,别再乱说了,我想想,那解药,要是现在去采也还来得及。”
“那赶紧的,去啊。”白非儿跳了起来,拉他。
“怎么去?”冷雨一动不动。
这时飘烟被赶了出来,那婆婆跟着也出来了,手掌展开,那是一个药瓶,淡声说道:“这是解药,服了之后小雨去水里跪着,这是谷主的吩咐。我带两位大人去歇息,你们的督主所中的毒不止那蜘蛛毒,这解毒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你们暂且住下吧。”
“什么?去水里跪?这大冷天的,想让冷雨死啊?”白非儿月眉挑了挑,不满的说。
“小凌子,休得胡言。”冷雨轻喝。